第29章 第29章
“……”
太宰盯着桌子上的东西沉默了一秒，然后又把视线移到我身上，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这可真是感谢您……你想我这么说吗？”
我挑眉，也回以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你难道不该说吗？我可是完美地实现了你心中的愿望啊。”
不想违背友人的意愿，但是同时又非常害怕寂寞的太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就算他不开口让我转化织田作之助，只要他有任何疑似推波助澜的行为，也是“犯规”的。
啊啊……难道说，我们其实心有灵犀吗？那可真是太恶心了。
＊
第一次遇到红叶姐，是在七年前，也就是叔叔刚刚就任后不久，在我离家出久前。
在宽敞的廊道下，我因为疲倦和睡意而慢吞吞地低头走着，希望走到叔叔面前时我已经平复了此刻的喘息。
刚刚完成任务的我有些狼狈。当时的我还跟叔叔住在一起，本来出门前姐姐特意给我编的发辫也因为剧烈的运动而有些散掉，发型变得凌乱，衣服上到处是斑驳的血迹，腹部染红了一大片，伤口已经愈合了，但血液干掉后看起来很吓人。
说实话我是想要马上回家睡觉的，但当年的我过于单纯，连摸鱼的念头都没有，总是很认真工作，比中也还要拼，所以我还是先去报告了。
突然，我的视野中出现了一片粉红色的衣角，抬起头后，我看到一位陌生的和服女子正朝我的方向走来。她华丽的红色系和风衣着以及精致成熟的妆容都让我十分疑惑，她也是黑手党吗？
这样想着，我们的视线对上了。
红发的女性也愣住了两秒，板着脸的她停下脚步，随即向我勾起一个笑容。涂着口红的嘴唇在微笑时格外美丽。
疲惫的我不像平时那样特意装出趾高气扬的样子，只是表情淡漠地收回视线，就这样和她擦身而过。
＊
我推开门。
房间里，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早就醒来了，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我会来找她，和往常不一样，她披着橘红色的长发，妆容也被卸下，显得年轻了许多。其实红叶姐今年也才二十六岁，只比我多活了一年，但我们之间相处起来比起同辈的友人更像是年龄差巨大的姐妹。
“……红叶姐。”
听到我向她打招呼后，她才像是很惊奇地瞧着我，脸上也挂上了喜悦的笑容说：“千子酱，晚上好。”
站在床尾，我问：“为什么不回来？”现在武装侦探社没有和港口mafia开战，再说以他们的风格来看，他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派太宰监视着你，以你的异能力，从侦探社逃出来应该不难吧。
“奴家和太宰做了交易。”红叶姐在谈及这件事时，脸上流露出了淡淡的担忧，于是我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样的交易：“只要奴家留在这里，他就会救出下落不明的镜花酱。”
“…………………”
我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我实在想不出来哪一句听起来不像是我在酸，所以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可是这样一来，泉镜花她会加入侦探社的，这样也可以吗？”明明你非常喜爱她。
“千子酱，”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镜花她，总是会让奴家回想起以前的自己，所以奴家一直想阻止她经历曾经奴家遇到过的事，不想她感受到，希望和爱破灭时所产生的痛苦。你认为这是错的吗？”
我也曾听红叶姐提起过，她在以前曾经想和男友私奔，但是那个男人最终惨死在前任首领手里。
希望和爱破灭时的痛苦……这种形容让我回想到了一些事，因此我也有一些见解可以分享。
“……没有人会一生过着幸福的生活，”思考了一会，我说：“至少就我而言，我不会因为注定破灭而后悔……某些事情。”
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红叶垂下眼帘，说：“不会后悔吗……真不错呢，千子酱。”
难得见到她这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我突然感受到了一种使命感，于是我问：“你在担心什么？难道你觉得她留在港口mafia就会幸福了？像她那种会因为杀人而愧疚到去牢里自闭好几天的人，不该继续呆在黑暗的环境里。”
“镜花酱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假如侦探社只是用甜言蜜语欺骗她，日后为了谋求利益而利用她——”
“那么到时候我就帮你带她回来吧。”
红叶姐惊异地睁大眼睛看向我，“可是千子酱你不是……”
“我不会说违心的话。武装侦探社里的家伙全是一群好人……就连太宰，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应该也隐约察觉到了吧？”否则与谢野晶子也不会待在这这么多年。
我别过脸，看向一旁的办公桌：“可是万一事情就如你想象中的一样的话……为了你，我什么都会做的。”
说出口的瞬间，我就后悔了。不是因为我不愿意，只是，我真的能活到那个时候吗，就那样轻易地对未来许下诺言……。
“呵呵，”红叶姐用袖子掩面笑了几声，脸上的愁绪消散了：“谢谢你，千子酱。但是既然那孩子如今已经长大作出了决定，那么奴家也不能再紧紧抓着她不放了。”
“你是要嫁女儿了吗？”我吐槽。
“说是女儿，年纪上也不太合适吧……奴家可是一直把镜花酱当妹妹看待的。不过，要是镜花酱离开了的话的确是会有些寂寞呢，到时候千子酱要多来找奴家哦？”
我轻哼一声，“最近我在节食减肥，不过，嘛，好吧，所以你要快点回来！”
＊
在报告完毕后，我原路返回，意外地看到那个红发女人还在廊道上，站在墙壁旁边等人。
“……？”我好奇地打量了几眼，没想到敏锐的她直接转头看向我，然后动作优雅地走到我面前。
她伸出手，摊开的手心里躺着小小的黑色发夹，款式非常眼熟：“小姑娘，这是你落下的吧？”
我往自己的脑后一摸，果然我好像少了一个发夹。于是我从她手中拿回它，并冷淡地说：“嗯。”
连说谢谢都不肯。
女子收回手，但没有走开，而是说：“奴家名叫尾崎红叶，你呢？”一边说着，尾崎小姐一边掏出了一条手帕替我拭净脸颊上的血迹。
我一下子僵住了，她的动作有一种很强烈的即视感，让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要躲开。手帕上还有种淡香，所以我并不是很抗拒。
“……森千津子。”
尾崎有点惊讶：“森……千津子酱你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吗？”随后她又皱起眉来，不知道在不满什么。
“不是。”我简洁地回答，然后终于想起来了那股即视感是什么，以及为什么我没有躲开。
……很像，曾经，在我玩耍过后，第一时间跑到我面前想要替我擦汗递水的某个人。
“尾崎小姐，叫我千子就好，”我摸上她放在我脸颊旁的那只白晢修长的手，露出了不含一丝讥讽、放松而又真诚的微笑：“虽然很唐突，但能请你帮我重新编发吗？”
她也笑了起来，“可以哦，千子酱，那么作为交换，你就叫我红叶姐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