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本来一直躲在少年身后的跟班酱突然探出头来大声反驳我:“你骗人!前几天我们在聊天谈到圣诞老人的时候你明明跟我说神是不存在的!”
少年a听后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用那副和略带稚气的脸不符的严肃表情道:“你不会以为这种程度的谎言能骗到我吧?”
“可是前一秒你明明露出了一副被我骗到了的样子。”我说。
……嘛,也是呢,我的说辞连我自己也没有说服,怎么可能会说服到少年a。
于是我收起了脸上刚才为了增强说服力而努力调整出来的庄严表情,转而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声调略微上扬,“哎呀,其实我只是在练习我的面试而已,然后一不小心就说得太多了,说到这个,其实我找到了一个好去处呢,所以走之前想恶作剧一下,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因为我想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谁向羊出手就百倍奉还……不是吗?”我补上一句。
少年a直截了当地说:“但是其实你很清楚吧,那个男人并没有出手,不要做多余的事。”
他又说:“虽然你玩弄人命的做法我不喜欢,但是这件事情也不全是你的问题,我也不能说是你的错。只是,在羊里,伤害同伴是禁止的。”
明明对自己和身边的同伴们处于一种畸形关系中这件事一无所知,他应该是个迟钝的人才对,但是对我的想法倒是猜中了不少。真是怪事。
“哼哼~?吶,为什么你会让我留在这里?如果说想让我帮助你对抗港口mafia的话还能说得通,但是你本人却什么都没有要求我做呢,难道说……”我歪了歪头,然后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你觉得我和你是同类吗?”
“……?”少年a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喂你,难道你知道荒霸吐的事吗?”
“到底是怎么样呢?”其实我当时对于他和荒霸吐有关的事完全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强得不像人类,而且皮肤之下的血液比常人要香上几倍所以觉得可疑,就此而已。但即使如此我仍然喜欢装作高深莫测,而且我总是装得很成功:“你猜猜看?到刚才为止你不是作出了名推理吗?”
“等一下,在八年前你估计才那么一点大吧,你才不会知道。”突然机智的少年a冷静了下来说。
不过如果换作是六年后的同事a的话,他应该会说:“其实你不知道吧,像你这种像猫一样喜欢扯高气昂的家伙,要是真的知道,估计已经开始威胁我要我给你好处了。”
我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吐槽好了,最后只好挑了最想吐槽的一处说:“……就算我没有亲眼目击,我也可以从其他地方得到情报啊?”
他像是找到了破绽一样马上质问我:“从哪里?”
我有些惊愕地顿住了。
“虽然你的体质天生比普通人强大,但是枪法的话好歹也是要学习的吧。而且【】他们跟我说,你对港口黑手党他们的行事作风很熟悉……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向我走近了几步,眼神里传达出那一种在初次见面时曾见过的微妙敌意,“这是最后一次的机会了,说真话。”
“唉……”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到一直被我们忽略了的大叔面前,他身上的绳子被我用突然长长的尖锐指甲给割掉之后,我一把把他推到地上,并把椅子拉远了一点,之后非常自然地在椅子上面对着他们坐下了。
我翘着二郎腿,然后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稍微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下情绪,再张开双眼的时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没错,我是港口mafia的人哦。想要知道真相的话,就把跟班酱赶走,我们两个私下谈谈吧!”
*
我以为我会被杀的,至少,也会被当成人质被拿去威胁叔叔,然后叔叔翻脸不认我这个侄女,之后我再被杀掉。
当然,这里另外还有一个选项就是,趁少年a不在据点的时候我用redribbon——他不知道我有这种能力——逃出去,但是毫无疑问地,我为了我的自尊心绝对会先把所有人杀光再走的,到时候真的复仇剧就要上演了,只是被复仇的目标是我,而复仇者是个强得可怕的人。
……会为叔叔带来麻烦吧。
但谁知道,在我说出一切后,少年a真的相信了我,然后悄悄地就这样直接把我放走了。
“哈?哈——??”在离开前,我震惊地问他,“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既然你不是港口mafia派来的卧底,那你走吧。”少年a平淡地说:“再让你留下也不合适了,反正你自己一个人也不会怎样,何况你已经找到别的去处了吧,正好也不要总是麻烦我们的人照顾你了。”
“不把我当人质吗?”
“啧,羊和港口mafia才不一样。”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抿着嘴,站在据点外抬头看着天空上高挂的新月,难得地露出了不甘的表情:“……好吧,那就再见了。”
“嗯,再见。”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羊”,但是在街上走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啊。”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代表“羊”的团员的身份证明——简陋的蓝色手环还在我的手腕上,忘记还给他们了……算了。
其实我并不讨厌,“羊”什么的,不成熟的羊羔虽然笨拙,但向人撒娇时却很可爱,所以我从来没有对他们真的生气过。可是,我也知道,作为狼的我无法和他们成为真正的同伴,而少年a也不是那个能够把我驯养成狗的人。
——不过,我会记住的。
我边走边把手环脱掉,然后把它扔到身后。
在手环落地前,一只具有塑料质感的黑色手臂突然在半空中冒出,并精准地抓住了它。同时,人偶的整个身躯也凝聚完成了。redribbon的胸口上渐渐裂开了一条缝隙,内里深不见底,但开口边缘可以看到里面是像是口腔一样的红色黏膜,总之非常恶心,然后她把手环放了进去。
这是我的第三件信物。
哪怕我的自传会被烧毁、记忆在漫长的寿命中变得模糊,这些信物仍然会陪伴我直到尽头吧,那样的话,就算忘掉了一切,我也不会觉得自己永远都是孤独的,我如此深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