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主人，这里有一份给你的包裹。”n双手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白色纸盒，包装纸上有漂亮的金色暗纹，并用红色的锻带打了个蝴蝶结的装饰。
盒子有大概两个保温瓶那么高，呈长方形。
“什么？我没有网购啊，是谁寄的？”我挑了挑眉。
“……是从万屋寄来的。”至于对是谁买的东西，n却一字不提。
我疑惑地看了n好几眼，但他也只是沉默着，我只好接过来，一脸好奇地打开了它。
“你好，在下是银河联邦派来的辨护律师e太郎，那么，森小姐，请你把事情都详细地告诉我吧，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在狭小的房间里，角落站着一名仿生人，他穿着警服，低着头一言不发，额角的灯圈持续地散发着蓝色的微光，看起来像在发呆，但我知道只要我一有什么不对劲的行为，他就会扑过来把我按倒。
也许我早该察觉到的，时之政府所使用的科技和我原本生活的社会里有着很大的差距，那并不是可以用机密技术这种理由就能糊弄过去的。
……起码不应该。
我把视线收回来，放到坐在我面前的虫人身上。他穿得和普通人类一样，身材除了脑袋之外和人类差不多，有手有脚，但是他的手只有两根手指，鼻梁上还架了一副黑框眼镜。
“……”我沉默着。
“……你知道如果按正常情况来说，破坏时政重要财产、并且无力偿还的话，要判监起码二十年以上吗？更何况你属于长生种，刑期大概要乘以三。”
我闭上眼睛，思考了大概五秒，然后睁开双眼对他说：“无所谓，反正我杀了人是事实。”
e太郎严肃的神情松动了些许，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刀剑付丧神没有公民权，更何况他们只是分灵而已，你没有杀人。”
我嘲讽地笑了一声，“……是吗？他们的血倒很像人。”
“森小姐，你看，事实是这样的，”e太郎把椅子拉近了一些，把脸靠得更近了，“这案件很复杂，但也正因为这样，你有更大的减刑可能，甚至可以反告时政，毕竟是他们抓错了人在先，原本他们是想要这个时空的你，结果式神程序出错，才会选中了平行时空的你。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误算了不同时空吸血鬼的基因差异，你就不会因为营养剂供给不足而吸血。”
“怎样都好，就算他们判我坐无期徒刑也无所谓。”我表情麻木地说。
“……我们的时间不多，这样吧，我陈述一遍时政的报告，要是有哪里不对你就说好吗？”
＊
我做了一个有关追逐的梦。
梦里，我变成了一只灰狼，就算没有同伴，我依然很强，所以方圆百里内的森林都是我的领地。
忽然，一只毛茸茸的棕色兔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他有着浅紫色的眼睛，但这不正常的配色依然不影响他的可爱。
反正在皮毛之下的血肉都是红色的。
啊，我已经能想象到了，咬下去的瞬间，饱满的肉会被牙齿撕开，温热的肉汁会在口里飞溅而出，让胃里也变得温暖起来。
我好久没有吃过肉了。
——好想吃。
于是一场追逐战开始了。
＊
“这案子里对你不利的因素只有一个，”e太郎把报告放在桌子上，而我却没有一点想要去看的意思，毕竟我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人了，“你一开始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在一个月内分别捕食了压切长谷部和一期一振，可见你的食量其实不多，就算饿到神智不清也不会短时间内暴食。那么……”
“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那的确是事实：你十二天前的那个晚上一次性地杀死了三十一名刀剑男士，为什么？你是出于生存目的，还是因为想要杀人灭口才会这么做的？这一点很重要。”
“……”我坐在大腿上的双手瞬间用力握成拳头，从离开本丸后一直没有修剪的指甲已经长长了不少，尖锐的指甲戳进肉里，很快手心里传来了痛感。
然后我笑了：“当然是因为我想这样做了。”
e太郎摇了摇头，似乎是在遗憾着什么。
“我明白了，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只好下次开庭再见了。”
＊
最后，在各种因素之下，比如说我按照银河联邦的长生种年龄算法我仍然是未成年，所以对于我的裁决是五十六年的有期徒刑，并且是即时入狱。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在这个时空里我并没有能回去的地方。而且时政并没有能够自由穿越不同平行时空的技术，银河联邦也没有，所以银河联邦只好替我这个黑户办了户籍，然后关进了监狱。
银河联邦监狱分配给我的是一个很小的单间，只够放一张单人床和一个马桶。而且墙壁是由类似玻璃的透明物料制成的，从房间往外看，能看到很多不同种族的外星狱友。真是不讲究私隐啊。
我把狱警给我的一个装着日用品的袋子扔在地上，然后一下子倒在单薄的床垫上。
看着布满污迹的玻璃，我渐渐有些累了。这时，一个人影隐约地浮现了在墙角。我故意垂下眼帘不去看她，她却主动地走了过来。
那是如同我的背后灵一样的存在，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她不会说话，但是我们心灵相通。
不过，如果说她是罪魁祸首，那么我就是她的共犯。
所以我给她起了个名字。
红缎带（redribbon）。
“……”
黑色的、具有塑料质感的手中抓着一只布偶，她轻轻地把它放到我的面前。
我眼瞳缩小了些许，然后过了一会儿，我慢吞吞地伸出手，把它抱进怀里。布偶柔软的毛发让人想起了轻飘飘的云朵，摸着它，我的睡意更重了。
没关系，接下来我会有足够长的时候去睡的。
我抱着怀中的布偶，闭上了眼睛。
＊
盒子里是一个棕色的兔子玩偶。它有着顺滑的皮毛，触感让人爱不释手，眼睛是闪闪发光的紫色水晶，在它的肚子上有一张散发着花香的卡片。
【给我最敬爱的主人千津子殿，
希望你在每一个晚上都能够有个好梦。】
晚安……长谷部。
晚安，我曾经的仆从们。
【第一卷·兔子与红缎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