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五章
到达和仁花酱她们约定的地点，仍不见同伴的青木凛给仁花打了个电话。
“……啊这样啊……没事，不急……啊啊真的没事啦……嗯，不冷哦，因为今天穿得很多。”
似乎是交通方面出了点事，所以仁花和清水会稍微晚一点到。仁花为在这么冷的天还要让青木凛等在外面感到非常愧疚难过，女生在电话里一个劲地道着歉……青木凛甚至都能听到电话里她不停弯腰鞠躬带出的夸张风声。
“……清水学姐？”电话那头换人了，学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这次又多了一丝抱歉，“真的没事清水学姐……！你们慢慢过来就好了……啊，嗯，那我先去有马温泉了……好，到时候见！”
挂掉电话，青木凛无奈耸了耸肩，实不相瞒……她不太认路……
【嗯，只能边走边问了……】
将手机放回兜里，就当青木凛转身准备移动时，她发现不远处有一位男生正在看着她，似乎已经看了有一会儿了。
“……啊。”
俩人对上眼后，异口同声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什么啊真的是凛啊！”男生笑着走近青木凛，“虽然是觉得有点眼熟，但因为侧脸看不清就没有冒然过来打招呼……抱歉啊！”
“没事没事，古森前辈，好久不见。”青木凛笑着摆摆手，“前辈来这里是……？”
“哈哈，家里正好有两张有马温泉的券，爸妈就让我带朋友来玩。”古森向女生扬了扬刚从自己兜里掏出来的票券解释道。
“好巧啊，我朋友也是因为这个邀请我的。”青木凛说完低下脑袋思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古森前辈…不介意的话，能让我一同前往有马温泉吗？”
“诶？当然没问题啊～”男生毫不介意地同意了，然后还是忍不住打趣了一下道，“凛，你该不会是不认路吧？”在看到女生捂住脸的样子后，他愣了愣，然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哈哈哈真没想到呢……来吧～”他转过身带起了路，“跟着我是不会让你迷路的哦！”
“啊……谢谢古森前辈！”小跑几步，青木凛走到了男生身边。
“话说回来啊凛…”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男生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然后转头对女生笑得有点狡黠，“你和那家伙，还没有见过面吧？”
“……诶？”青木凛立马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谁，“啊是的，虽然在网上聊得很好，但是现实里并没有见过面。”
“哼哼嗯～”听到她这么说的古森忍不住捂住嘴将脸别到一边笑了，“嗯～这也已经很厉害了啊…噗，真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凛……”
对男生的话感到摸不着头脑的青木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请别介意。”虽然察觉到对方的迷惑，但古森并不想这么快揭晓答案，于是男生对青木凛挥了挥手，有圈圈白气随着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呼出，“今晚，说不定你们就能见面了呢～”
“？那我很期待啊。”
不知不觉中，有马温泉已经到了，和女生道别后的古森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出了一窜号码，半晌后，传来了对面接通的声音。
“圣臣，你到哪里了？”
“……”
“虽然我知道你肯定因为人太多不愿意开口说话，但也要给我个时间让我安心啊。”
“一小时。”对面惜字如金地给出了答复，仿佛多说一个字都会吸入周围混浊的空气一般……古森都能想象到对方此时脸上臭到不行的表情。
“好……诶等等！”察觉到对方要挂的趋势，古森连忙出声制止。
“先别生气～”他听着对面的表兄弟用来表达自己不满的呼吸声，有点无奈，“那孩子也来了哦。”
“……”
“就是上次我介绍给你的网友，听说你们聊得不错啊～？你怎么都不跟我……喂？……这就挂了？？不是吧……”
挤在电车人群中的佐久早圣臣感觉糟糕透了，他不知道此时不断摩擦着自己衣服的乘客是否有每天按时清理他的羽绒服，他也不知道附近不断捂嘴咳嗽的人为什么不带口罩，他甚至不愿去想那看上去十分亢奋的小鬼是否在下车时会一脚踩上自己的运动鞋……但就算男生的脸色已经因为车厢内不断升高的温度而变得通红，甚至开始流汗，佐久早表示，自己也是绝不会摘下口罩和围巾的……哦对了，还有手套。
【该死……早知道应该叫出租车，贵一点也没关系……】
虽然心里不断懊悔着，但是在接了刚刚电话后，他的心情似乎又变得没那么糟糕了。
那位网名叫夏日青空的网友，他的确是不讨厌，起码能感觉到对方不是个邋遢而大大咧咧的人，而且在一些地方，两人也意外地聊得很合拍……但现实和网络是不一样的，这点佐久早知道得很清楚。
如果网络印象与现实情况不相符，那他肯定会毫不留恋地切断关系。
虽然大脑很理智，但佐久早心里的一角仍然抱有一些小小的期待，这让他的脸色都没那么臭了。
电车到站，要下车的乘客开始涌动，路过时没看脚下的孩子啪叽一脚踩在了佐久早白色的运动鞋上，没有看到身后高个子大哥哥突然黑下来的脸便毫无知觉地笑嘻嘻下了车。
……收回前言，一想到还要在这人群中站很长时间，佐久早的心情，仍旧糟糕透了。
再看到另一边，青木凛总算等来了一路小跑过来的朋友们。
仁花冲过来就是一个超级夸张的士下坐，甚至摆出了武士的架势煞有介事地准备切（第三声）腹自尽，就算青木凛极力说明是客观原因不是她的问题，仁花还是有点愧疚的样子。
看到女生的样子，青木凛沉默着转过头捂住嘴。
【仁花酱…………麻吉超卡哇伊！】
“那拜托仁花酱下次出来玩的时候，再叫上我和清水学姐，怎么样？”
“呜呜呜……！当然没问题了！！”
然后这事才算了解。
说起兵库县的有马温泉，那可是相当有名，其中有金泉和银泉两种温泉水，分别有不同的疗效，女生们计划在这里住一个晚上，然后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后一起回程。
不得不说的是，当青木凛看到有马温泉的介绍时，脑子里立马就蹦出了那俩狐狸兄弟，双胞胎染成一金一银的发色是不是和这当地的温泉有关，有机会还是去问问吧～
那既然难得来了，女生们自然是把两种温泉都尽情泡了个爽，出来时都有些站不稳了，感觉浑身都在冒着气儿。三人面面相觑时，都能看到其他俩人彤彤红的脸色，就和苹果似的。
“唔啊仁花酱你这样真的超可爱啊！！”
“清水前辈也是！难得看到前辈脸红的样子！！”
“凛酱！让我抱抱啦！”
“好呀！清水前辈！我们能抱抱你吗？”
“啊、嗯……可以啊～/////”
“来来来就这样来拍张照吧！这可是男生们享受不到的福利呢！”
咔擦！
美好的一瞬间就这样被记录下来了。
笑闹着互相搀扶着回到房间后，本来还打算开个夜间女子会的，但是无奈温泉泡得实在太舒服了，大家都昏昏沉沉想睡觉了，于是便打消了这个打算。
“……凛？你要去做什么？”铺好床，清水抬头便看见穿着浴衣和外套，拉开门准备出去的青木凛，她有点惊讶地开口问道。
“啊清水学姐，听说泡完澡喝一杯牛奶会很棒，就想去买一杯试试～需要我帮你带一杯回来吗？”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清水闻言，给中间已经忍不住睡着了的仁花掖了掖被子后笑着起身，“我也想出去吹会儿风冷静冷静。”
俩人找到了专门买牛奶的自动贩卖机，在互相推脱了一阵后，青木凛就被清水学姐的一句“就让我体会一下前辈请客的成就感吧，凛。”给打败了。
“……学姐，狡猾。”青木凛捧着手里温热的牛奶鼓着脸小声说了一句。
清水笑了笑，不以为意。
“……那个，学姐……”青木凛转了转手里的牛奶，没急着喝。
“嗯？”清水带着后辈坐到了一边的长椅上。
“嗯……请问你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青木凛有些犹豫地开口了。
“哈哈～观察地很仔细啊，凛。”
“啊啊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不用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哦。”清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答，“其实我以前，是田径队练跨栏的……因为总是绊倒，所以腿上留下了很多伤……嗯，应该已经比较浅了，真亏你能发现啊～”
青木凛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因为……很喜欢学姐……”她轻声道，“清水学姐人很漂亮，也很温柔，但是…也很强大。”
“啊……「强大」吗？”清水捂着嘴笑了，“谢谢你，但是强大的不是我，是大家。”
“坚持了许多年的东西，就那样虎头蛇尾地放弃掉了……在我最不安的时候，泽村来拜托我当排球部的经理。”
清水看着眼前的牛奶，就像是沉浸在温馨的奶香味中，陷入了某种回忆一般，即是自言自语，也是在向旁边的女生叙述，叙述着自己那平凡却又不平凡的经历。
“排球部之前并没有经理，所以我自学了很多东西……我啊，一直都觉得这只是别人的队伍，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站在赛场上，这个所谓「最前线」的地方吧，所以总感觉不到什么参与感……”
说到这里，清水弯了弯嘴角，似乎有点无奈，又有些像自嘲，但是须臾，她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但是渐渐的…我看到了他们的奋斗，和泪水，当然还有周围许多的嘲笑……「不想看到这群人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有这样的想法了。”
“我想要，传承下去……不管是这种精神也好，想法也罢……我不希望它就此断掉。”
“就算…我没有穿着队服站在球场上，但我的「最前线」，就在「这里」啊。”
清水的声音就如山涧静静流淌着的晶莹泉水，淌过这个没什么人的走廊，也淌过青木凛的心间，带给她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说完半晌后，身边都很安静，清水恍若回神般转头，才发现自己的后辈不知为何竟遮着自己眼睛“看”着她这边。
“……凛？”
“咳、咳嗯……”听到学姐的呼唤，青木凛这才清了清嗓子稳了下自己变得有点紧的声线，“会传承下来的，一定。”
“而且清水前辈是个很强大的人，我也不会收回这句话的！”
她突然仰头摁了摁自己的眼睛，梗着脖子继续道：
“就、就算……放弃了不断练习的东西……以后，总有一天，这些已经在身体里留下烙印的东西，一定会，再次派上用场的。”
清水看着仍旧捂着自己眼睛的青木凛，了然地笑了，她抬手摸了摸青木凛的头发。
“再不喝的话，牛奶要凉了哦～”
“……这就喝！”
看着女生像是掩饰什么一般慌慌张张背过身去喝牛奶的样子，清水托着下巴笑了，在那淡粉色的眼镜框架下，温柔就如点点流光般，碎于那双沉静的眸中。
【谢谢，我真的很幸运，能遇到你们这样的后辈。】
“那我们回去吧？”
“嗯、嗯…………清水学姐你先回房间吧，我，额……想去洗把脸……”
虽然青木凛觉得有些小囧，但面前的学姐还是笑着体谅了她。
“好，注意安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