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故人
青木凛回到乌野队，和大家打闹了一会儿，三位女生决定放着这群已经燃起气焰的男生不管，先去合宿宿舍整理下自己的行李和床铺，青木凛从满脸写着不情愿的日向手中接过背包并揉了揉他软软的橙色头发，再对还是那么副表情的影山道了谢，就与仁花酱和清水前辈前往宿舍。
日向傻笑着揉揉自己的头发，暗想着自己同桌摸头发真的好舒服呀，下一瞬却被身边影山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得半死。
“什、什么啊……！想干、干架吗！”日向迅速跳开一段距离，双手摆出了半吊子的防卫姿势。
“……”影山不语。
〔可恶，看这家伙这么舒服的样子我也想、想被青木摸摸头……〕
“哦do~大地君在看什么呢~”黑尾一脸欠抽地凑到在东张西望的泽村前。
“啊……我只是在想还有哪些学校没来。”泽村老老实实地回答。
“嗯……我想想，应该还有白鸟泽和枭谷，还有伊达工业没来，但是应该快了。”
“嘿~”泽村语调轻快，“那还真是，非常期待。”
“哼，真可怕~”黑尾看着旁边已经非常成熟可靠的leader燃起的熊熊战火，不禁也被带地有点燃起来，“这次又能带来怎样的进化呢，杂食的乌鸦。”
再看到此时的青木凛这边。
a市排球馆不愧是最顶尖的场馆，设备齐全周到，特别留出来的一层楼是专门给经理们准备的，楼下几层是男生们的寝室，老师们的住房在不远处的地方。
经理楼层明显更加干净精致，但是每间房是双人房，所以青木凛为了不让仁花酱为难，决定一个人住一间房，其实这样也好，本来青木凛也挺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而且两间房就是隔着一堵墙，也很方便。
东西不多，青木凛收拾完后有点无所事事，所以她和仁花酱和清水前辈打了个招呼，想去训练馆看看男生们的英勇身姿。
乘坐电梯下到一楼，在公寓门口遇到了几个东张西望疑似迷路的女生，稍作犹豫青木凛还是上前询问。
了解到对方是枭谷的经理，给女孩子们指了路和楼层，收获了一波道谢后，青木凛继续往排球馆走去。
“……yeah嘿！太期待啦！听说这次乌野也会来哎！听到了吗赤苇！”
有隐隐约约的活力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是是是，木兔前辈……”
还有熟悉的无奈声音。
果不其然，在拐角处，青木凛和枭谷队遇上了。
“嗯――？是没见过的女生？”非常像猫头鹰的发色奇异的高个男生微微弯腰摸了摸下巴，“没穿队服啊……”
“你好前辈。”青木凛对着木兔点了点头，“我是乌野高中一年级生青木凛，这次随行排球部。”
“吼哦――”木兔挑了挑眉毛，然后欢快地搭上了青木凛的肩，“嘛，多指教啦凛！排球馆，能带我们去吗？”
青木凛有点懵，现在自来熟的人这么多了吗orz
“抱歉。”黑发的男生叹了口气，走近青木凛，“我们的主将给你见笑了。”
总觉得，岩酱好像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噗~
“……好久不见，青木。”男生看着青木凛，轻轻地打了招呼。
“嗯，好久不见，赤苇前辈。”青木凛笑着回应。
“吼哦――――？”这是来自枭谷全员的好奇八卦声。
“排球馆，要去吗？”青木凛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问后面眼神在她和赤苇间来回移动的枭谷众。
“嗯，麻烦了。”赤苇点点头，无视木兔呆着眼神喊他名字求八卦的可怜小姿态，走上前和青木凛并排。
一米八多的男生和差一点一米七的女生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堆有点鬼头鬼脑的人，这个场景有点好笑。
“呐呐。”小见春树，三年级的自由人，用手肘碰了碰还在状况外的木兔，“你不觉得，他们俩很般配吗？从背影上来看~”
木兔：“哦、哦……是吗？”
小见笑得非常不单纯。
“真没想到赤苇这小子竟然早就有情况了吗嘻嘻~”
后面的人聊得欢，前排的两人间气氛却不是那么轻松。
“那之后，你还好……？”赤苇目不斜视，只是低声询问身边时刻在嘴角保持微妙弧度的女生。
“嗯，很好，让学长担心了啊。”青木凛也没有看男生，“都过去了，前辈也不用多想。”
“……是吗？”
赤苇不说话了，也许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赤苇京治和青木凛就读于同一所初中，赤苇初三时，青木凛初二。
是男生先注意到的女生，当他有事去找初二的后辈时，在那间已经记不起多少细节的教室里，那张涂满胡乱涂鸦、写满恶意字样的桌子，以及那个沉默不语静静坐在这张桌子前读书的女生，是赤苇唯一的深刻印象。
被他找的后辈是个男生，似乎是看到这位前辈有点震惊的眼神，还特地友情提醒了一下，“前辈，别和她扯上关系比较好哦……”
是吗，这就是校园暴力。
“别误会啊前辈！”小男生看到这位前辈突然冷下来的眼神，吓得赶紧摆摆手，“并没有人动手啊！这个是、应该是……冷暴力吧……因为青木她，自己也不怎么喜欢说话啊……本来也挺可怜她的……但是她好像也不需要别人帮忙，总是那么笑……久了也没人要接近她了……”
校园暴力应该怎么处理？告诉老师？挺身而出？
最后又会导致怎样的后果？爱打小报告的叛徒？一起被孤立冷落？
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让人无法安心不是吗？
赤苇京治也是如此，虽然他有足够冷静聪慧的大脑，但也不能想出完美解决这种扎根已久的社会问题。
所以可能是为了弥补什么一般，赤苇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起这个女生。
午休的时候，可以看到她拿着自己的便当，在某棵树下独自用餐。
放学时偶尔也能看到她一个人默默地回家。
女生总是一个人，并且似乎有点乐在其中，这让赤苇感到惊讶。
两人第一次交集是在暖暖午后的图书馆，路数有点老套，无非是女生身高够不着书，男生恰巧撞见并伸出援手，从此相识。
君子之交淡如水，赤苇觉得他们的关系可以用这句古话来形容。
他们之间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赤苇明白女生拒绝他的靠近是为了不拖他下水，所以他总是在女生能接受的范围施以友善的援手。
直到接近赤苇毕业的几周前，他听说了初二发生的暴力事件，但是听说的时间有点晚，当他跑去初二的教室时，才被告知女生已经转学走了。
联系方式没有，招呼没打，就这么转学了。
还真有她的风格。
“联系方式。”现在的赤苇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身侧的青木凛扬了扬。
“嗯。”青木凛也拿出自己的手机，两人交换了号码和邮箱后，动作一致地将手机收回了口袋。
“wow~~！”枭谷的各位都惊呆了，“这种默契的相处方式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不觉走到了体育馆，里面明显升高的温度和此起彼伏的叫唤声、排球落地的声音都在刺激着少年们的热血。
当木兔一马当先地冲进体育馆来了句，“嘿，嘿，嘿――！你们这群家伙！准备好了吗！！”并被星星眼的日向和不屑白眼的黑尾招呼的时候，赤苇做着准备活动，淡淡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
“青木，有困扰的话就和我说。”
初中时的小小少年无法以一己之力解决校园暴力这样的难题，所以对自己仿佛逃避一样只能选择在女生背后默默支持的行为感到非常的愧疚和后悔，在她转学后赤苇想了很多，再次见到她的时候，赤苇就这么决定了，再也不会让自己像以前一样无所作为。
“前辈可能不知道。”青木凛看着场内的活跃选手们，嘴角的弧度微微扩张，“那个时候，前辈是我最坚实的后盾了。”
愧疚什么请不要再想了，你只要知道，你是成功支撑了我的后盾，便足矣。
啊这家伙……
赤苇闭上眼，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是变了还是没变啊……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女生却不知为何不见了。
赤苇：“青木……？！”
“……”前一秒还在和以前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前辈叙旧，下一秒在自己面前却出现了一支高海拔的很有王者气质的队伍，青木凛表示非常状况外。
“你是？”对面的人似乎也对青木凛的突然出现非常意外，于是看向正扶着女生双肩刚刚把她推过来的罪魁祸首。
“哼哼~”青木凛身后的高个男生笑得很开心，听到这个笑声青木凛整个人都僵住了。
男生突然一把从后面抱住青木凛，脑袋也撒娇一样地腻在青木凛肩上。
“凛酱~真的变成一个小美女了呢~！”
白鸟泽全员都被雷劈到了。
“天、天童前辈！”一个河童头的男生看着前边两人过于亲昵的动作，颤抖着手指着他们，“在在在干什么啊啊啊……！！”
“冷、冷静，五色……”白灰发色的男生一手搭住五色工的肩，另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直视的场景一样。
“骗人的吧……”
“喂振作啊太一！”
“嗯~？”天童觉不满地抬头，看向状况一片的队友，“什么啊你们~在嫉妒嘛~？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把可爱的凛酱让给你们哦！”男生的语气里满是满足，他又低头蹭了蹭青木凛的脑袋，全然没有注意到女生已经完全黑了的脸。
青木凛，使用快速肘击！
天童觉，再起不能……
“初次见面，白鸟泽的各位。”青木凛无视一边捂着肚子跪在地上还不放弃继续颜艺的天童，向着被她吓到的白鸟泽队员鞠了一躬，“我是乌野高中一年级生，青木凛，这次合宿请多指教。”
“凛……凛酱……”天童颤巍巍地朝青木凛伸出手，“明明这么久没见了的说……过分……”
“那也请别一上来就抱住我，天童前辈。”青木凛头也不回地回应。
〔但是能和你再次见面真的非常非常开心……颜艺小哥哥〕
“……不是初次见面。”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没什么表情的牛岛若利出乎意料地开了口，引来队友的下巴掉了一地，他眨了眨眼，对队友的反应有点不明所以，“以前，有见过。”
“……”有吗？青木凛歪了歪头，作为当事人自己却没有什么印象。
牛岛沉默。
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在牛岛的父母还没有离婚前，他曾在父亲的陪同下见过这个女生，那时两位爸爸似乎私下里非常熟悉，所以时常会带着孩子一起见面，谈天说地非常开心，牛岛则会在自己父亲的嘱托下带着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妹妹去别处玩。
已经懂事了的他还曾从两位父亲的嘴里听到什么类似娃娃亲之类的字眼，虽然还不是很懂但年幼的牛岛却记在了心里。
两家交情很久了，但是自从牛岛父母离婚后联络却渐渐断了，直到长大后牛岛知道了娃娃亲是什么意思，他有时也会想起已经没什么交集了的青木一家以及那个活泼的小女孩。
所以怎么说呢……再次见到这个差点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女生，牛岛还是有种特殊的心情，可能是因为在那个孤单的童年里，小姑娘的存在温暖了他的回忆吧。
虽然面前的女生似乎因为年代过于久远而忘记了自己。
牛岛对着青木凛伸出手，“白鸟泽三年，牛岛若利。”
〔忘了的话，就再重新认识。〕
“请多指教，牛岛前辈。”青木凛上前握住了牛岛的手，很奇怪啊，自己似乎对这个高大的男生有种奇妙的信赖感，难道他们俩真的见过……
在主将的带头下，白鸟泽的各位也和青木凛一一打了招呼。
“呐呐凛酱，你和牛岛前辈真的以前认识？”川西太一已经迫不及待地揽过青木凛八卦起了详情。
“sa……我好像，记不清了……”青木凛低着头，搜寻着记忆里的角角落落。
“太一，别让人家困扰了啊”三年的濑见英太在一边无奈地提醒自己的后辈。
“喂喂太一你这小子！”复活的天童猛地跃起仗着自己手长迅速拉开了太一和青木凛的距离，“给我离凛酱远一点啊你这个危险人物！”
“什么啊天童前辈！明明你才是危险人物好吗？！”太一委屈，太一要说。
“我和你说啊凛酱，太一特别喜欢沾花惹草哦！别被他的外表欺骗了啊！”天童凑到青木凛耳边昧着良心地说着后辈的坏话。
“但是，太一前辈的确长得很帅啊~”青木凛淡定笑着给予天童重棒一击。
“天，这是什么天使……！”太一在一边泪目。
在白鸟泽忙着耍宝的时候，有脚步声出现在他们身后，一个高大的影子慢慢笼罩在青木凛头顶。
青木凛原地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特别凶的眼睛。
白色头发没有眉毛看上去很沉默的高大男生，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在自己阴影下笑容突然僵在嘴边的女生。
牛岛突然上前拉开青木凛，斜跨一步将她护在自己身后，同样沉默地看着对方，双方间莫名有种一触即发的感觉。
“吼~这不是伊达工业吗~？”天童走上前和牛岛并排，这下青木凛真的被两个男生护地脸都看不到了，“来我们队有事吗~？”
“啊啊啊真是抱歉！！”个子不是很高的伊达工业队长茂庭要慌慌张张地从白发男生后面探出脑袋，满脸歉意地拉住男生的衣服死命地往后带，可惜对方却纹丝不动，还是盯着牛岛和天童中间的小小缝隙沉默不语，“喂二口！别光看着来帮忙啊！！”
“是是是……”同样高个子的看上去有点轻佻的棕发男生摸了摸后颈，懒洋洋地走过来，把青根高伸扯离了对面一步，“抱歉啊白鸟泽的各位~我们家这位有看到对方王牌就会情不自禁去‘打招呼’的坏习惯啊~”
“喂二口！你挑衅个毛线啊！！”后面伊达工业队伍里黄头发的镰先婧志前辈暴躁地吼了起来。
“嘿~是这样吗~？”天童挑了挑一边的眉毛，“但是在我看来这位~没眉毛的同学，盯的可是我们可爱的凛酱哦~”
“哈？凛酱？”二口坚治懵了一下，“女孩子？哪儿呢哪儿呢！！”
青根突然伸出手，直指牛岛和天童的中间。
“喂~喂~喂~~你这家伙，在小看我们吗~？”天童不爽地一手叉着腰，脸上的大小眼变得非常明显，“你对我的凛酱有什么……”
“天童前辈。”青木凛轻轻拉了拉天童的衣角，“没事的。”
“凛酱……？”天童疑惑地侧开了身，牛岛也沉默地让开了一步，目视着女生站到他们面前。
“青根……前辈？”青木凛有点不确定地开口。
“……”青根抿了抿嘴，嘴角拉下了好几度，细看还能发现微妙的波浪线。
“凛”
浑厚而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青木凛的双眼都瞬间闪闪发亮了起来。
然后青根高伸走过去，双手往青木凛腋下一伸，往上一举，轻易就把青木凛举高高了。
“……”青木凛，懵。
伊达工业、白鸟泽众，吓呆。
“青青青青青根！！！！你你你干什么啊！！！”茂庭队长整个人吓地只剩下眼白了。
“喂！把凛酱放下来啊没眉毛君！！！”天童脸上的十字路口都满得要扑出来了。
“……”牛岛看到这幕少有地觉得有点不爽。
“……”好不容易回神的青木凛在高处看到的却是眼前这个沉默大男孩满足的笑意，这些笑意从他的眼睛和嘴角处满溢了出来，透露出的都是温暖而又明亮的色彩。
“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沉默小哥哥。”青木凛笑了，笑得非常非常开心。
“嗯”青根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青木凛放了下来，然后乖乖接受前辈们语无伦次的疯狂数落。
呀嘞呀嘞，这次的合宿……可真是，熟人不断啊……
青木凛看着打打闹闹的人群，眼睛有点湿润。
果然，抱有期待什么的，是非常好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