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助力3
“砰！”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惊得卿玥身形一颤，指尖幽蝶也奋起直飞。
自从小楠来了之后，荀芷几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房间，日夜衣不解带的在床边照顾。
三人都曾劝说过，可都无甚作用。
见荀芷这般，葛荺一时兴起的说要做些吃的给大家补一补。
当然，这最要补的自然是最操劳的荀芷，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眼见着这早饭就要做成了午饭，陆北曜便说去看一眼情况如何，结果去了不过一时半刻，竟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卿玥扬手打发完幽蝶，便忙转身往厨房方向走。
这边陆北曜和葛荺正灰头土脸的相继冲出厨房。
厨房内浓烟滚滚，散着一股辛辣之气和糊焦味，厚重的白烟从窗格和门框溢出来，随风飘散。
从门外往里望，厨房内竟是烟雾缭绕的什么都瞧不清，不知道的还当是烧着了湿草堆。
陆北曜和葛荺在厨房两三步之外站定，手撑着膝盖呛得眼泪鼻涕横流。
陆北曜连打了两三个喷嚏，艰难的开口道：“你这哪是做菜，简直就是制毒。”
葛荺也不甘示弱：“还不是你火烧得太大，都要烧出灶台了，让你点火你都要把房子给点了。”
陆北曜继续争辩：“不是你说要大火的吗？”
葛荺自觉理亏，跳过争执，转而又问：“方才是什么响声？”
葛荺是掌勺之人，这一通下来，脸上沾了些黑灰，衣服也有斑驳污渍。
陆北曜掌火，离灶台较远，并未受太多波及，还算白净。
可见葛荺满脸脏污，陆北曜便胡乱的抹了两下脸，没好气道：“我哪知道。”
葛荺垂眸想了想，惋惜哀叹的边冲进厨房边道：“我的汤，你怎么不给我看着点火候？”
“你也没跟我说啊。”望着满是浓烟的厨房陆北曜就觉头疼，索性拍拍屁股走人：“你自己收拾吧，帮忙还帮出不是了。”
走出没两步，瞥见迎面走来的卿玥，陆北曜忙快走几步上前。
他拦住卿玥道：“你怎么过来了？饿了？”
卿玥如实道：“是有点，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出去给你买点吧。”陆北曜心虚的挡住卿玥的视线。
卿玥有些发懵：“可我刚刚听见一声响声。”
陆北曜一口咬定：“隔壁的。”
而他越是这般，卿玥心中便越是好奇。
她上下打量着陆北曜。
陆北曜被盯得越发心虚，又擦了两下脸问：“怎么了？”
卿玥忍俊不禁，终是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指着陆北曜的手道：“你的手是脏的。”
“！”
那擦这半天岂不是越擦越脏！
陆北曜窘涩的忙拿干净的手背闷头擦脸。
趁着他擦脸的功夫，卿玥绕过他走出两三步，便看见了他极力遮掩的真相。
“卿玥”陆北曜反应过来想上前阻止，却是为时已晚。
只见卿玥停下脚步，藏下眼中戏谑，看向他真诚发问：“所以你是炸厨房来了？”
陆北曜张口结舌，看见厨房内忙碌的身影，顺势栽赃：“葛荺干的。”
卿玥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盯这他笑而不语。
陆北曜不尴不尬的眨了眨眼，转移话题道：“走吧，我带你出去吃。”
卿玥又是“噗嗤”一声，道：“脸上还没擦干净呢。”
今天可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陆北曜又手忙脚乱的擦起脸，“哪呢？”
“在这里。”见他怎么也擦不干净，卿玥上前一步，说着将手伸向他额前。
陆北曜就势低下头。
当细嫩的指腹触在额间细细婆娑，心头也好似被羽毛轻轻扫过。
眼中除了她近在咫尺脸庞，再容不下其他。
她浅淡的眼眸含着笑意，愈加清亮，不点而红的朱唇舒展，唇角上翘，微微扬起头，一副邀君采撷的模样。
陆北曜下意识滚动了一下喉结。
察觉到他的异样，卿玥轻移视线便对上他动情的眼眸，不由跟着呆住。
心脏越跳越快，空气也好似变得越来越稀薄，有些呼吸不畅。
“咚咚。”
耳边传来两声敲门声。
两人似触电般一瞬弹开，眼神飘忽的不敢看向彼此。
陆北曜咳嗽了一声，缓了缓心情道：“我去开门。”
卿玥磕磕巴巴的制止：“那那个，你要不先回房间收拾一下，我我去开门。”
“好。”陆北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脏污的手和衣裳应道。
看着他慌慌张张的走向房间，卿玥也不觉呼出一口气，平复狂跳的心脏。
又见他踩滑了脚险些摔倒在门前，卿玥再次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北曜更觉窘迫，烧红着一张脸逃也似的跨进房间。
卿玥走向大门，敛起脸上的笑意拉开笨重的木门。
门外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抬着手正欲再次敲门，看着突然松动的门和门缝中露出的女子面庞。
他忙收起手作揖下去：“你好，在下仡乔。”
卿玥挑眼看向他，淡淡道：“我认得你。”
仡乔起身，勾了勾唇：“是，在万源村外见过，没想到姑娘竟还认得。”
卿玥并无寒暄的心情，直接了当问：“公子突然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仡乔瞥了一眼身后路过的行人，温吞道：“可否进去再详说？”
卿玥看向不远处的行人，心下了然。
她错开一步道：“请。”
两人正欲进入堂厅时，陆北曜也已换好衣裳，处理好脸上的脏污出来。
仡乔又停下来客客气气的与陆北曜打了一番招呼。
三人在堂中坐定后，卿玥率先开口问：“你是来找琼琚的？”
仡乔温温和和的脸上泛起波澜：“她真的来过？”
卿玥冷冷的看着他未语。
仡乔自惭形秽的垂下眼睫，缓缓道：“我找过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未发现她的踪迹，思来想去，觉得她唯一可能求助的人，便是你们。”
“既未信她，又为何要找？”卿玥的语调中带着些许质问。
仡乔没想到卿玥会这般直接相问，意外的看向她，眼中还有被踩到痛脚的不堪。
过了好半刻，仡乔收回视线，盯着地面幽幽开口道：
“在万源村初见她时，她浑身是伤，身上还有浓郁的蛊虫气息，我便怀疑过她是巫神殿的人。”
“广药林制药，巫神殿制毒制蛊，药与毒自古便不相容，医药者也比旁人更加了解蛊毒之恶，是以广药林与巫神殿双方多有龃龉，我自小便是听着巫神殿之人的恶行长大。”
“当时在救于不救中我挣扎犹豫了很久，每次也都会亲自送药去万源村，只为确认我所救之人是否为恶。”
“后来我发现，她是个极重情重义之人，伤情未愈便一心想着要报答恩情，尽心尽力的照顾九婶和小楠，更是不辞辛劳早出晚归的上山采药，只为让她们母女俩的生活富裕一些。”
“我渐渐的忘了她身上的蛊虫，也忘了她与巫神殿的联系，直到那日见她纵蛊。”
“她的眼神，她散发出的气息，都让我觉得可怖。”
“即便我一直觉得她是个良善之人，但因身份上长久以往的偏见，我无法心无旁骛的信任她。”
听他这般说，卿玥心下有几分理解，也不禁想起在浔阳对陆北曜的恶意相向。
即便当时她知道陆北曜对她没有恶意，她对他亦有熟悉之感，可对外族之人的警惕与偏见，让她竖起了浑身尖刺，将他排除在外。
一如仡乔对巫神殿之人的偏见和警惕，以致他但凡听见些风吹草动，便心生怀疑。
卿玥敛了敛心神，收起落在陆北曜身上的目光，语气平淡道：“金蚕蛊不知为何进入了小楠体内，她将小楠送来此处便又走了。”
仡乔忙问：“去了何处？”
卿玥道：“广药林。”
“她是去寻断肠草。”仡乔沉吟片刻，猛地站起身，慌张不安皆浮于面上。
他着急的又问：“她何时出发的？”
卿玥道：“已有三日。”
“多谢告知，小楠还请诸位继续代为照看。”仡乔做了揖便匆匆夺门而出。
看着他慌乱的背影，陆北曜问：“你是故意激起他心中自责，引导他去帮琼琚？”
突然，卿玥和陆北曜的眼神同时一凛。
卿玥快速起身，三两步走出厅堂，足下轻点落在墙垣之上。
陆北曜身形如风的直接冲出门外。
两人蹙着眉，警惕的望着每一个行人。
那些行人皆离他们尚有些距离，没有被他们突然的行为吓到，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样，是以个个从容自如。
两人观察了半晌，都未看出半点异样。
直到那股气息已完全消散在风中，卿玥从墙垣上跳下，陆北曜也转身进入院内。
他问：“你也察觉到了？”
卿玥“嗯”了一声，凝眉沉思。
陆北曜也认真想了想，问：“难道是跟着我们来的？可这么长时间为何从未现身？”
卿玥道：“今日既已现身，也必然会再次交手，不管目的为何，我们万般小心为是。”
陆北曜点点头：“我也叮嘱一声葛荺和荀师妹。”
“玥姐姐，玥姐姐你快来。”
正说着，屋内传来荀芷惶恐的呼喊。
两人心中惊骇，来不及细想，拔腿就往屋内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