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守好清白？”阿灼泪眼朦胧，恨恨咬他一口“你是朕的凤君，你将朕置于何地？”
这又是什么剧本？陵游提起精神，这么编排他还真是高看他，这么个闹腾的东西没理还能闹翻天呢，若他真有什么，这没心没肺还不早一脚踹开他。“陛下……”
“凤君很久没唤过朕的名字了”阿灼眨眼，泪啪嗒落在陵游脸上。她伸手摸了摸他眉间道痕，泪落的更疾。“凤君，你可对得起朕？”
“阿灼……”陵游摸不着头脑，醉酒的话本爱好者，纵然和她看着同一个本子，也难以捉摸她的脑洞。
“贱人”阿灼恶狠狠的掐住他脖子，很快松开了，反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被陵游阻止及时第二掌没有打到自己脸上。她抓着他袖子擦掉眼泪，漠然道“你辜负了朕，朕要废了你，此生不复相见。”
“陛下至少给臣一个自辩的机会”陵游暗道不好，独角戏唱不下去了“没做过的事，臣不能认”
阿灼拔下他冠上的蝶花相依簪，苦笑“这支蝶纹木簪日日待着，凤君……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陵游无语凝噎，看着她哭闹指责，半晌抽出她冠中发钗二者别无两样。他很好奇阿灼能说出什么颠覆他认知的话来？这是又疑邻偷斧？还是在倒打一耙？
“你心里若是有朕，怎么会狠心弃皇儿于不顾，无视朕的存在？”阿灼捂着胸口，眼尾泛红“你不满朕也就罢了，可皇儿呢，皇儿是无辜的？你好狠的心肠”
哪儿来一个皇儿？陵游很想问，又怕她接住话没完没了，只得以不变应万变，暂时不想理醉鬼。
“凤君，皇儿那么小，那双眼睛和你一般无二澄澈”阿灼捧着他的脸，苦笑“你倒是下的入手，把他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他不过刚刚离开了娘，连句话都不会说。凤君长青你真是可怖”
这个似乎有点熟，糟糕是想起了死生之境的哪一场幻境碎片？陵游捂住眼，认真思考，数十次幻境他们好像都没孩子吧，那这个皇儿是哪里来的？不对，数次她没有登顶就被他拉下来了，除了近期画册，传奇故事，根本没有接触女帝这种概念，难不成又是她上辈子看过的糟粕？
“皇儿是你亲生的，你这个当人父亲的，何其忍心？”阿灼摩挲着他脸，神色迷离“凤君，皇儿多么娇软一个人儿，他只是不会说话罢了，他犯了什么样错误？弃之荒野，你何其忍心？”
绿眼睛，弃于荒野，明白了。陵游深深吸了口气“那一境，你我只是末法时代普通修道者，生存艰难穷逼两个，自己都养不起。你那皇儿若是会说话，那才离大谱。”
“凤君……”阿灼咳咳一声，扶额倒了下去。陵游推了推她，摸了摸阿灼眉心幽幽一叹，揽着她卧在廊下，难以确定自己这样的坚持是否有意义？偶然拾起梦境碎片，若是有朝一日，所有的梦境串联，她和他何以为继？
雪域嗜血，昆山同灭，哪里是他改了她的运数？分明是这个淋着雨的人给他撑了几次伞，他就想独占这份美好。“你有我就够了，你说过的阿灼，死生之境我们一直是这么过来的，以后也可以的。”
明月高悬，天地一片澄明。
陵游提着食盒踏碎银波，款款而来。推开温泉小院的门，只见廊下坐着一头戴简单花冠的红衣少女，星辰加冕，皓月增辉。陵游手中食盒掉在地上，他怔了许久，道“朝夕元君”
“长青帝君”被称作元君的女子屈膝“九曜天一别，浑浑噩噩大梦难醒，多谢帝君相助，在下而今不过星灵一族，当不得元君之称”
“阿灼”陵游，或者九曜天长青帝君负手而立，悠然自若道“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齐大非偶”阿灼后腿一步，行了大礼“元君朝夕陨落，活着的不过是她最初的一点盼望，还望帝君成全”
“本君对你不够好吗？”长青帝君漠然道“既然死了，就死透一点儿，不要纠缠吾之帝后。”
“帝后？”阿灼冷笑，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尘埃，眼里的炯炯光辉寂灭。她深深看了长青帝君一眼，忍下尖刻的话语，拂袖而去。她懂他的意思，要么回到从前，要么彻底翻脸，如芳华界那样做个提线木偶。
长青目送着阿灼离开，低头抚平袖子上的褶皱，失笑“装模作样，作妖呀，本君奉陪，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阿灼关上门，冷冽之色消散，她，睡了睡了长青帝君他老人家，哎，太可怕了。她今生不过是个能演化芥子小世界的星灵，哪配帝君垂顾？她会爱世界，爱众生……那些多余的东西不要也罢，在跳入星渊时她已经决定心如清泉，涤尽尘埃。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长青帝君下意识看着跪在地上的阿灼，忍住扶额冲动，幸好他来的及时，晚一步小祖宗就斩情成道。“无需跪我，你我之间何至于此？”
“腿软”阿灼手搭在长青帝君伸出的手上，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偷偷看着长青帝君，三生记忆中这位陛下姿容纵然是闭关多年也被人夸赞，算了，牡丹花下死，干了。“抱抱”
长青睨她一眼，横抱着她走到床边，怀中人紧绷着脸，一脸严肃。他松了口气，朝夕元君的那些过往与她已经成了过眼云烟，散得干干净净，还是他所钟爱的那只小蝴蝶。“前尘旧梦，忘了吧”
“故人旧事，而今看来尽是荒唐一梦，惊心动魄”阿灼搂住他脖子，难掩忧伤，强打起精神“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太懂了。”
“道体不是可以随意附身的”长青悠然道“附身就这种行为，非常危险，比如你我元神互换，感知相通，共鸣难免，我警告过你的。”
坑，阿灼很想揍人，可前世记忆作祟，不敢下手，只得抓紧衣袖“我……你撤去死生之境，我会忘记朝夕的记忆吗？”
“如果你想要”长青手指微微颤抖，抵上她眉间“我会帮你”
“算了”阿灼揽住他脖子，脸贴着他的脸，目光决然“朝夕已逝，和你结缘的是星灵族小字阿灼的女公子，若有一天，你舍弃爱欲，合道而去，我……也是愿意的”
长青垂眸“爱欲与你，陵游不悔，长青亦不悔。我们不回顾往昔，不看未来。”
“你若走了，我不会去找的”阿灼噙着泪，“我会用浮生梦忘掉你，你知道的，太上忘情，与我的道来说触手可及。”
“我不会让你忘掉的”长青决然道“哪怕浮生梦侵蚀掉你最初的记忆，我依然还会陪着你”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死生之境为你生了太多幻梦”他闭了闭眼，“还有，你几乎沾酒即醉，醉了判若两人，过往记忆与话本融合，几乎是又一次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