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发怒
尚书府
“娘，骄儿给娘请安。”
步骄脚步轻快的跑到正院，见赵氏刚梳洗好，施施然的行礼问安。
步骄不过刚刚及笄的年纪，身着花饰淡雅的淡蓝色长裙，肤色如雪，一头青丝用流苏浅浅挽起，巧笑嫣然。
赵氏满脸宠溺的看着步骄：
“天冷，跑这么快摔着了可怎么好？”
步骄上前亲切的挽住赵氏的手，撒娇道：
“娘，我这不是闷了好几天，想您了吗？”
赵氏亲昵的点了点步骄的鼻子，和婉的笑着：
“就你嘴甜，一会儿要去给你祖母请安，可不能失了规矩，知道吗？”
步骄像是想起了什么，打趣的说道：
“娘，我心里有数，再说了，我又不是姐姐，祖母疼我都来不及呢。”
见屋里没外人，步骄小声谨慎的问道：
“娘，舅舅那边有消息了吗？步月这次算计我，这委屈我可不想白白受了……”
自从外头传了她气晕步月的消息后，赵氏便不让她出门，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她知道赵氏是在保护她，所以即使对步月有再多的恨意，她也生生的忍下来了，索性就趁这个机会，好好准备给步老夫人的寿辰贺礼。
期间父亲来过几次，见她如此，更是断定了流言是假，还好生宽慰了她，说等到腊至节时，就能彻底为她洗刷冤屈。
步骄心里冷冷一笑，步月再怎么机关算尽，那也是徒劳无功。
到头来父亲一声令下，步月那贱人还不得乖乖听话，这世上孝道为天，步月哪敢不从？
听到这话，赵氏脸上浮起一起淡淡的笑意，似是胸有成竹的开口：
“你放心，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等你祖母寿辰那日，你舅舅和阳儿归京，到时候，让你舅舅好好给你讲。”
说完又不放心的叮嘱着：
“这段时候千万不能节外生枝，成与不成马上就见分晓，步月那里有娘应付，再忍上几天，等事情办成了，步月还不是任你宰割。”
赵氏安抚的拍了拍步骄的手，她的女儿她最了解，从小就没受过委屈，是她千娇万宠的娇养大的，性子自然有些傲气。
自从步月回来，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委屈，当娘的哪里看不出来，只等着来日一举得手，好除了步月这个祸害，以绝后患……
步骄眼底划过一丝阴狠，表情扭曲了一瞬，又立刻恢复正常，乖巧的说着：
“娘，我有分寸，你放心。”
赵氏欣慰的点了点头，一时的荣辱算得了什么，笑到最后才是真本事。
……
韶云院
“老太太，您别生气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呀，老爷夫人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一个眼神精明，体态有些肥胖的老妈妈站在下首苦劝着。
“怎么能不生气，我堂堂尚书府的老太太，当今瑞王妃的亲祖母，办个寿辰还要憋憋屈屈，天底下那里有这种道理！”
只见主座上端坐着一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身着缕金百蝶穿花褙袄，外头罩了件五彩翡翠撒花褂，一双深潭似的眼睛此刻聚满了愤怒，看起人来，属实有些威严。
“母亲这是怎么了，远远的就听见发了大怒，倒是把我们娘俩吓的不敢进来了。”
赵氏脸上挂着笑意，身后跟着步骄，打趣着就进来了。
方才劝说的老妈妈见赵氏进来，立马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
“夫人来的正好，老太太听着了寿宴不能大办，现下正生气呢，你给好好劝劝吧。”
赵氏一听，倒也有些意外，开口道：
“张妈妈，你别着急，母亲是识大体的人，这只不过是一时气愤，不打紧的。”
转头对步骄使了个眼色，步骄察觉后，乖巧恭顺的走到步老夫人身边，轻车熟路的伏在膝上，撒娇道：
“祖母都不疼骄儿了，骄儿多日不见祖母，一出来就巴巴的赶来了，祖母倒好，连看都没看骄儿一眼。”
步骄佯装生气的看向步老夫人：
“祖母定是想气坏了身子，好让我们这些人心疼担心。”
步老夫人本就疼爱步骄，这一下，便是有天大的火都发不出去了，满是皱纹的手慈爱的摸了摸步骄的脸。
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我一个老太婆，就算气死在这，估计也就骄儿你能过来看看，你父亲母亲，祖母是指望不上了。”
步骄见状，识趣的起身，亲自添了一杯热茶，柔顺贴心的伺候步老夫人用了几口，劝说道：
“祖母这话骄儿可就听不懂了，谁不知道祖母您是个有福气的，父亲母亲也是一刻都不忘教导我和弟弟，要好生孝顺您呢。”
“您想呀，这些年来，咱们府里谁敢对您不敬呀！”
步骄这话也算是说到步老夫人心里了，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儿子儿媳都是孝顺的紧，小辈们又听话恭顺。
这事她也知晓其中利害，为了一次寿宴，发这么大的火也不值得。
现在有了步骄递的台阶，也就索性顺坡下驴了。
赵氏见状，才顺势的开口：
“母亲要是气坏了身子，我和老爷那才是真真的不孝了。”
步老夫人白了赵氏一眼，也不说话，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母亲您也知道，瑞王出事，皇上龙颜大怒，京中人人自危，咱们尚书府享誉天恩才有幸无事，眼下可不能乱出风头。”
赵氏晓以利害，苦口婆心的劝着。
步骄听了也就附和着：
“是啊祖母，如今京中除了姐姐那里能得皇上眷顾些，咱们这平头百姓的，可不能触这霉头……”
步老夫人闻言，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语气不善的厉声道：
“说起你姐姐，我就来气，到底是个野丫头没规矩，自从当了瑞王妃，像是眼里就没了咱们这娘家人了！”
“骄儿你好心去看她，自个身子不争气晕倒，还险些栽污到骄儿你身上，天底下哪还有这样当姐姐的。”
随之又指责般的望向赵氏，不满的质问着：
“还有你，骄儿是你亲生女儿，我看你怎么还偏帮着外人呢？她步月就算嫁入皇家，你也是她的嫡母，那里用得上忌惮她！”
“把骄儿关了这么些天，这下你满意了？”
步老夫人心疼的牵着步骄的手，眼神里丝毫不掩饰对步月的鄙夷和不满。
赵氏听了直呼冤枉，无奈的解释着：
“母亲，我这也是保护骄儿，外头流言伤人，骄儿不出来也好，再者说了，我也不会让骄儿白受委屈的。”
顿了一下，说道：
“我跟老爷商量过了，等到了腊至节进宫的时候，让骄儿和月儿一同出入，到时候流言就不攻自破了，骄儿现在受的委屈，到时候在外人看来可不就是顾全大局，平顺恭良的好品行嘛。”
步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随后又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问道：
“那丫头性子顽劣且不服管教，到时候别出了什么岔子。”
赵氏忙开口解释着：“老爷亲笔写了封信送了过去，王府传来消息，月儿到时会配合前去的。”
赵氏眸光微寒，飞快地闪过一丝阴翳，这本来就是个双面计，步月不去，那她就算是跟步遇怀再失一次心，到时候她除去步月就更为方便了。
要是去了，无论步月到时候配不配合，她自有办法让步月乖乖听话，到时候，受益的一定会是她的骄儿。
“祖母，咱们不说姐姐的事了，还是谈谈您的寿辰吧，虽然不能大办，但也是要咱们自家人好好聚上一聚的。”
步骄一脸期待的看向步老夫人。
“好好好，不说她了……”
不同于屋里一片祥和温暖的气愤，屋外头寒风瑟瑟。
一个洒扫的丫鬟看似认真的做着手上的活路，耳朵却仔细地听着里头的动静，偶尔表情瘆人的阴狠一笑。
这丫鬟，显然就是上一次在步遇怀面前讨论流言的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