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命案
“辰允那厮我还怕他？再说这不是看你放跑了异志录中的精怪，独自下界未免寂寞，所以我就杀了个神仙来陪你！”
沈溪一听，双目瞪直，“杀清彦上仙和我这事是一回事儿吗？玄烨！”
“你滚，该躲哪，躲哪去，别连累我！”沈溪气结。
“对，快把他赶走！”小猫也附和道，它从“小房子”的“窗户”里怒视院中的男人。
玄烨用警告的眼神盯着“窗户”里的那双猫，眼。小猫缩得只见半个脑袋。
沈溪很疑惑，玄烨在仙界素来桀骜不驯，很是能惹祸，但除了千年前那场祸事外以往之事大都无伤大雅，今日他竟然做得如此荒谬。他不仅瞒着她这么久，而且他这两个月治伤几乎要搬空了她数百年来兢兢业业积攒的小金库。
玄烨微微坐起身，深邃的眼眸打量着沈溪，“仙界怕是不久要有麻烦了！”
“此话怎讲？”沈溪正襟危坐。
“少了我这么一个顶顶能干的，那些个神仙们可不是会闲得慌？”他复又躺靠在藤椅上打趣道。
“玄烨，你别贫了，到底怎么回事？”沈溪心里直打鼓。
“前些日子，清彦托我带他一道去龙宫的赤松树上摘几颗水玉用来修炼。怎料他吃了水玉后，反倒脾性变得狂躁好斗，我观之他仙力一时暴增，仙力乱窜！”玄烨面容肃杀。
“所以？”沈溪追问。
下一秒他像吞了苍蝇似的脸青。“所以他无由重伤我，我才反击一下他就死了！”
沈溪目瞪口呆，水玉长于东阴大帝总管下的九江水帝、四渎神君、三河四海神君之处，凡人食之则长生不老，神仙食之除延年益寿外还助益修炼，却万万是和杀戮扯不上边的。
沈溪看着他有了片刻沉默，喉头紧了紧，“你没诓我？那你父王对此意欲何为？”
“毕竟事情出在水晶宫，而且老头儿请太上老祖来验过水玉，本身并无异常，只是比以前红得更剔透！”
“加之当时清彦发狂确实只有我一人在场，待到众人赶来目击所见的，是我刚准备反击，他却直接毙命的一幕！呵，老头儿怎么会管我！”玄烨面色凝重。
他话音刚落，仅见沈溪低垂着头，久久未言，整个人双肩颤动，于是乎别扭地轻拍她的肩缓言，“你先别害怕！我没事，这事我会查清！”
沈溪听着他温和的声音，似乎触动某个点，然后大笑出声。
玄烨整个人咬牙惊怒，“沈溪！我果然不该高看你！”
沈溪笑过之后缓了缓神，“盯着我做什么？我于你有救命之恩，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可见天道好轮回！”
玄烨郁闷地睨着她，幽幽道：“我总有一天得找辰允斗一场!”
“不愧是你！”沈溪瞥他一眼，果然还是那只名振仙界的貔貅，自己一团糟，也要搅得别人一团糟。
“真是可惜，我还想看大战呢！”某猫无趣地插了一句。
“蠢猫，你接下来几天吃素！”玄烨瞬移到猫屋前，狠狠地教训着。
“你这个吃金的败家子！你来了，我就吃不了小鱼干和小龙虾了！”小黑猫张牙舞爪。
“你的猫生还过得挺滋润，区区一只小不点这么嚣张？你是灵猫族的？你吃的可全是我的下属！”
“好猫不问出生，我在人界肯定比你呆得久，最重要的是本猫安分守己，不像某狮子一样捅娄子，现在还想挑起族群之争！”
“狮子？小不点你越级冒犯！！！我水晶宫养的大蟒正好缺个伴作陪！”
“xxxxxx”
“xxxxxx”
“闭嘴，你们两个人，哦不，两个妖怪一块吃素！”
她看着两人争吵，在听到金这个字且视线游荡至天地桌上简陋的供品时，心里腾地窜起一阵火。
在苍灵界，富裕人家迎神要供上三牲；如果经济拮据，虽可免去，但一盘米、一盘红糖却省不了。奉上白米一盘，意谓新年五谷丰登；红糖一盘，暗含生活甜蜜。
经济拮据！经济拮据？
“玄烨你自己算算这两个月用了我多少金子来疗伤？内服的，外敷的，你算算！”她恶狠狠地走近玄烨。
“我不是说了事情查明后尽数补齐，你作什么耿耿于怀？”玄烨转过身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我之前可以躺在金子里打滚，现在剩的那些我看着都寒碜！你就是个祸害！”
沈溪觉得他定是不知道爱财之人的疾苦，毕竟作为龙王第九子，玄烨从小锦衣玉食，就算千年前玉帝惩罚他只能以金修炼，他也是财大气粗的。
她与玄烨打打闹闹上千年，一直不对头，或许初见就有端倪。那时沈溪还是如来佛祖莲花池中的一朵刚刚修成人形的夕幻花，天天在大雄宝殿里打坐听佛祖诵经，修身养性。有一日水德星君来到佛祖面前，求佛祖给他的一个劣徒诵经布道，磨砺心性。
于是，那个劣徒来的第一天就在莲花池咬掉了她本体上的一片花瓣，让还在殿里打坐的沈溪元气大伤，人形退散。至此，她和他算是结下了梁子。
次日下午，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沈溪叮咛枝梧几番，禁不住墨瞳的死缠烂打和玄烨的臭不要脸，无奈之下把他们两一块捎上。一行人走至陈府门前，府门两边矗立着两大头石狮子，气势十分威武。
门童与沈溪交谈后便向府里传达她的来意。
不一会儿，着一身鹅黄衣衫的陈玥就出来相迎。
沈溪一路往里走，陈府是合院式的宅子，正中为正门，向北为影壁，再北有箭道直通北门，并有侧门通东西院落。
陈玥引沈溪到前庭，沈溪一行等了片刻。
“我表嫂近来身体不好，今天病情不稳，表哥说不能前来迎接十分失礼，让沈掌柜的你们先自行在府上逛逛，用完膳后歇息一宿！”
“这位公子是？”陈玥扫了一眼玄烨询问着。
“他啊，江湖游侠，也会些旁门左道，他来对你昨天所托之事也能有所助益！”沈溪解释着。
“我先引你们去住处吧！”
“那好，麻烦陈姑娘了！”
陈玥忙领着沈溪一行人穿过侧门和曲折的回廊去往香凝院的西厢房。
“沈掌柜，你的房间是这间，公子的房间是左边这间，我的院子就是离这里不远的含丹院。”陈玥嘱咐完后不忘扫一眼沈溪。
沈溪向她颔首示意，随后推开精致的木雕房门往里走，透过晕红的帐幔浮现出一张雕花木床，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玄烨随后也径直走到屋内桌前的红木凳上坐下，提壶倒了三杯茶。
“来，歇歇！这院子也太大了些，走得真累！”玄烨边拍拍身旁的凳子。
“这个院子住起来肯定很舒服！”墨瞳从沈溪肩上跳到桌子上，将嘴探进杯内喝水。
“回自己的房间去，女子香闺你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怕是不妥？”沈溪斜视着他。
“你在苍灵界这段时间还信起这个？按这么说几千年前我还养过你！照人类辈分，你也理应叫我一声阿爹！”玄烨向她挑了挑眉。
“你千年前的行为放在苍灵界难免牢狱之灾，牢底坐穿的那种！”沈溪拧眉对他翻了个白眼。
沈溪吃完晚膳和玄烨，墨瞳在陈府四处走走消食，陈家虽是商贾之家，但不得不感叹一番这庭院设计的意趣却是顶好的。
整个庭院通过凿池堆山，栽花种树，进行无穷的变换。顺着回廊一路走来，植几根翠竹，置几块山石，缀一个圆亭，映于水中，取成双之趣。汩汩流水泄于假山之间，蝴蝶、蜜蜂交相挥舞。园中的小池里荷花相映而红。正是亭台具旷士之怀，斋阁有幽人之致。
夜色如水，沈溪舆洗完后飞扑到床上，被衾绵软，她用脸蹭了蹭，对着还在床前打转的小黑猫慵懒说道：“墨瞳，今晚去隔壁房里睡！”
“不，与他相比，你这比较安全！”墨瞳在地上拱拱，钻到桌子下，还用猫爪扯了扯桌套。
院内静寂无声，整个宅院在夜里有着独一份的清净，徐徐清风透着窗子吹进屋内，掀起帷帘，吹灭了火光跳跃的烛灯。
帘外似有人影若隐若现。
沈溪昏昏欲睡。
明月高悬，香凝院西厢房的一扇木门被无声无息的推开，一个火红的人影掠过，慢慢移步至四周挂着紫色短幔的床边，床上躺着穿着一袭天蓝色衣衫的姑娘，睡相安详，双手交握在身前。
人影慢慢矮下身子，伸出双手，当手快要接近熟睡之人的雪白脖颈时，另一双手在刹那间截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