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废物
早晨从厨房做好糕点回了屋子，就看见千昭雪坐在她院子的台阶上。
“锦儿你回来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明天你可以去学院跟着其她弟子一同上课了！”
“哦，知道了！”
“你怎么看着不是很高兴？”想当年千昭雪知道自己可以去学院上课的时候，兴奋的整晚都睡不着。
“和一群小孩子呆在一起有什么可开心的。”花锦挑挑眉，毫无形象的脱了靴子便倒在床上。
昨天晚上在藏经阁待的太晚，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千昭雪抿唇轻笑，“你才多大，满打满算才七岁半，仙门中随便抓个人都比你岁数大，你还嫌弃别人！”
和千昭雪解释无异于对牛弹琴，何必多费口舌，所以她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复问到:“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带我回来的？”花锦打着哈欠问千昭雪。
“你昨天晚上又睡藏经阁了？”千昭雪看着花锦的黑眼圈有点心疼。这孩子太拼命了。
“昨天晚上不是你去接我回来的么？那前几天呢？”花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支起胳膊问道。
“不是呀，估计是师尊吧，你第一次在藏经阁睡着的时候就是她把你送回来的。”
“你说莫卿把我送回来的？”花锦有点不敢相信，那女人会有那么好心？
不出意料的，花锦又被千昭雪当头一个暴击。
“没大没小，莫卿是你叫的，得叫师尊。师尊把你送回来很奇怪么？师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和她待得时间长了就知道了。她人美心善。”
花锦轻嗤一声，人美她还认同，心善？怕是恶事做尽了，偶尔发发慈悲罢了。
她也懒得和千昭雪争辩，看她崇拜的模样就知道，她早就中毒已深，救不了了。
“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上课不准迟到！”
“放心吧，我每天醒的比你都早，上个课而已。”
说到这个还真是，花锦自律的有些可怕，这么短的时间已经提升到筑基后期，说是天才也不为过，每天既要看书修炼，又要拿出时间在厨房倒腾各种吃的，哄住门中的长老。
关键年龄这么小，想想就胆寒，按照这个修炼速度，追上她应该也就几年时间吧！
看着床上的人已经闭了眼，她悄悄的关门出了房间。
花锦这一觉睡的时间有点长，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边是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依旧是哀嚎遍野，依旧是那个小女孩，依旧是铃铛响。小女孩浑身是血的爬到她脚边，扯着她的裙边一句话不说只是用恶毒的眼神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带往地狱。
她睁眼的时候浑身汗涔涔的，望着天色似乎已过中午，她简单收拾一番便又跑去藏经阁。
还是那个角落，里边有她挑过的书，这样她就不用每次到处跑着找书浪费时间。现在这地方已经成了她的专属地盘，其他弟子平常也不会靠近。
她最近开始研究阵法。仙门的阵法和魔界不一样的地方是仙门用灵力，魔界用魔气。
但阵法的组成殊途同归。都是由形，势，气，运四法组成。
无论是高阶阵法，还是低阶阵法，都需要以强大的灵力作为支撑。
虽然已进入筑基，但她的灵力现在只能勉强结出落石阵，这还需要借助周围环境，可借之石不可超出十丈。
修炼功法灵诀迫在眉睫。他在藏书阁中翻翻找找，没有一本灵诀是她看的上眼的。她恨恨的踢了一下书架。
一本满是灰尘的竹简从书架顶层滚落，砸在她的头顶。
竹简外侧用上好的锦缎包着，只不过上边布满灰尘，看不清楚文字，应该是洒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花锦小心翼翼打开竹简，在烛火的映照下，竹简上的字竟然隐隐闪着金光。
“归元诀！天地伊始，混沌初开，以山川为信，以江河为引，摄神归气，摄气归精，融精于混元，三元混成，返本归一……”
这是天阶灵诀？
花锦简直不敢相信，她抱着刚刚的那个架子一顿猛亲。只要她修炼得当，以后她就有用不完的灵力。
三楼的莫卿看着花锦手中的灵诀眉头紧皱，或许真是天意如此。
月上中天，花锦果然抱着书又在藏经阁睡着了。莫卿掩了阁内烛火，带着花锦飞身而出。
“既然醒了便不用装睡！”
花锦在莫卿怀里动了动，周围都是她身上的竹香，她的身体很暖和，不像自己这般春夏秋冬都是凉的。这还是第一次她清醒的时候被莫卿这般抱着。
“你为什么会在藏经阁？”花锦看见自己握着莫卿的胳膊连忙松开。
“这三清门内，哪个地方是我去不得的？”
也对三清门都是她的，别说一个藏经阁。
“我说你为什么会送我回殿？”花锦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问出这句话，明明现在装死才是最好选择。
“顺路！”
“哦！”花锦想了一下，一个南一个北，但是好歹在三清门内，说顺路也没什么毛病。
“那你为什么讨厌我？”这好像是莫卿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讨厌你？”花锦反问她。
莫卿叹气，看来讨厌她是真的，连解释都不解释。
“你从来不叫我师尊！”
“你也没有教过我！我叫你做什么？”
这话……莫卿想了想觉得也有些道理。
“那你需要我教你么？”
“不需要！”
两人相对无话。
“你怎么还不下来？”莫卿低头看挂在自己身上的人。
花锦抬头对上她的眼睛，那眼睛比月色还美上三分。
她恍惚间反应过来连忙从莫卿身上跳下来，为了掩饰尴尬还轻咳两声。
花锦本来还想同她说声谢谢，可转眼人就不见了，只剩下一抹青色的影子。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莫卿这样就好了，花锦叹气。
海升殿内，“大师兄怎么突然想到来我这里了？”
莫卿坐在南风对面，手执白子，先发制人，南风手执黑子，紧随其后。
“你命节已现，你可知！”
“不知！”莫卿手中的白子轻点，动作行云流水。
“你可有想法？”南风并不急着围剿，自顾自的布阵。
“既是命劫，我防与不防又有何区别？”莫卿白子落成，险地已占。
“大势未起，便可除之。”南风以风卷残云之势，吞没白棋地界。
莫卿修长的手指夹着白棋骤然落下，白子划破虚空，落于棋盘之上，阳光乍现，局势明朗。
莫卿赢了。
“你我都是修仙之人，既讲求命运气数，更信奉这因果循环，她既生便有她的因，我若毁之，必然有我的果，师兄，来来回回不过是前世今生，皆是过客，于我并无甚重要。”
“你想好便可，我以后不会再多问。只是阿卿你这性子总要改改，来这世间一遭，空活百年无牵无挂，不见得是好事！”南风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莫卿有些感慨，酸甜苦辣总要尝尝才能知道各中滋味。
“师兄你说的我记下了！”莫卿难得面上有了一丝笑意，她知道南风是心疼她的，阿卿～这个名字多少年没有听到别人叫过了。
花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眼就是莫卿抱着她的画面。
真是中邪了，既然睡不着干脆不睡了。她把归元诀拿出来看了个大概，然后试着运行了一个小周天，果然感觉体内七经八脉得到舒展，已经可以练精化气。这是普通的灵诀达不到的程度。
折腾大半夜，花锦睡下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锦儿，锦儿起床了，今天还要去学院上课，你怎么还在睡。”
花锦被千昭雪的拍门声惊醒，她胡乱的裹好衣服就跳下床。
“你昨天还跟我保证不会迟到，你快收拾好，我送你去学院。你不然你真的来不及了！”
“我很快。”
花锦也顾不得其他，简单的洗了个脸便跟着千昭雪出了门。还好千昭雪功力深厚，花锦踩着点进的门。
千昭雪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一身修为竟然会用来送孩子上学。
花锦在屋子里边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着，饶是如此还是免不了被众人打量。
“那个丑八怪就是掌门师尊新收的徒弟？”
“哎呀不但是掌门师尊的徒弟，听说六个长老抢着要她呢！”
“我就是一个筑基后期，真不知道长老们看上他什么了？”
“安静，学院是你们家的后花园么？准备上课！我们这节课学习炼丹的基础知识，这炼丹……”
花锦听着导师讲的滔滔不绝，废话连篇，还不如她看书来的快。东一句西一句的，好好的知识点被搞的四分五裂。
她实在不想听，就干脆拿着丹书基础，自己翻看。一节课下来也看的七七八八。
花锦今天只有两节课，下节课是法器的使用。她更是不感兴趣。这一上午时间让她觉得尤为漫长。
海升殿内，千昭雪乖巧的站在莫卿旁边，帮她研墨。
莫卿终于停了笔，千昭雪连忙递上茶水。
“今日这茶，味道似有不对！”莫卿皱紧眉头。
“师尊，这茶并无不同，只是这水是普通的山泉水，花锦今日睡过了头，还要赶着去学院上课，没来的及采。”
“你今日心不在焉，就是为了这事？”
“我想去看看她。”千昭雪并不反驳。花锦年岁太小了，而且她之前和门中弟子接触太少，她怕花锦不适应。
“那边去吧！”莫卿收笔，整理了衣裳。
“师尊你这是？”千昭雪不解的看着莫卿。
“她是我徒弟，我同你一道。”
“哦”千昭雪楞楞的应了声，便和莫卿一同飞往，明镜书院。路上她又仔细瞧了一眼身旁的人，确认是师尊她才放下心。可是师尊什么时候和花锦这么好了？
莫卿刚进书院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大大小小的弟子跪了一地。她也只是微微点头。路过的弟子都忍不住朝莫卿这边打量。
她们二人正想往里走便看见学院里边的人鱼贯而出。似是已经上完了课。
“师尊我们在这里等着吧！别到时候走差了。”
莫卿点头。莫卿站在中间，学院弟子自然的绕着莫卿向两侧分散走。她却并不理会只是盯着出口的方向。
花锦此时被几个一同上课的弟子堵在了教室里。他只是来上课的不想惹麻烦，便想等着她们说完再走，只要她不动手，他们也不能把她怎么了样。
“你这丑八怪，还好意思待在三清门，你怕不是和怪物吧。”
“你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
“肯定是，你没听说么？千昭雪对她特别好！”
“说不定她是千昭雪的孩子呢！”
“千昭雪看着也不大，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你们都给我闭嘴！”花锦一再忍，没想到这几个人竟然污蔑起千昭雪了。
“呦呦呦，你看她还生气了！肯定是被我们说中了。”
花锦刚想动手，便听见门外传来声响。
“放肆，我莫卿的徒弟也是你们几个人可以随便欺辱的。”她声音像是粹着冰，冷的吓人。
花锦每次好巧不巧的都能惹的莫卿国贸三分，可莫卿这么生气她还是第一次见。
那几个人看清站在门外的人，不由的两腿打哆嗦，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师尊我们错了，就是和花锦师妹闹着玩，以后再也不敢了。”
“闹着玩？”莫卿俯视地上跪着的人。周身灵力动荡，几人瞬间被震出窗外。整个屋子一片狼藉，桌椅子碎的看不出样子。
学院院长听到声音，急忙赶了过来。看着教室和屋外躺着人也是冷汗直流。
“掌门，不知道这几个弟子哪里得罪了您，他们年岁尚小，您还多担待些着，我定会严加管教。”
“管教就不必了，我只是同他们开个玩笑罢了！”
莫卿说完便转身离开，千昭雪牵着花锦紧随其后。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千昭雪也不敢直接带花锦离开。师尊刚刚的样子明显就是被气炸了。
莫卿坐在殿中，脸色像是正月的河水，已经起了冰碴。
花锦和千昭雪站在旁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明天不要再去学院了！”
“不去正好，我还懒得去呢！嫌我丢人你大可以直说！”花锦突然就有点委屈，袖子千昭雪拉了一下，示意她别说话。
“师尊，锦儿今天定是被吓到了，在这胡言乱语，我回去定然好好教育她！”千昭雪拉着花锦便跑，她真怕一会儿锦儿也躺在殿外。
“废物，连还手都不会。”见人走了莫卿灌了口茶，忍不住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