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美黑
陆昀没有想到这么快能接到秦舒的电话。
即便他心里早已有了abc三种计划，确保自己最后达成目的。但他还是没有想到，秦舒的电话能来得这么快。
他正在公司修改策划，秦舒今天的形象给了他许多灵感，像是一个随意的玩笑，正好打翻了封闭的世界，重新注入了新的魔力。
而秦舒正是那一点点新鲜的魔力。
他能肯定这道魔力在这时候来的电话，给他，或者说她的项目带来的绝对是好消息。
“秦小姐”陆昀的声音难掩兴奋，把秦小姐三个字叫得十分高昂。
秦舒听到这一声热切的称呼，突然理智回笼。
“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微博改变自己本来的决定，这种新闻，一两天也就过去了。”
她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但不好直接挂断电话，只好硬着头皮，说自己电话打错了。
“打错了？”
陆昀明显不信，他能肯定秦舒的电话不是随意拨出，本来以为秦舒是中途改变了主意，没料到对方却说打错了。
无论怎么样，他还是没有放弃游说对方加入自己的广告计划。
他认为这个企划不仅有巨大的商业价值，同时还是能引起广泛参与的社会话题。
“秦小姐可以再考虑我的提议，对你我来说，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我保证你能获得商业成功。”
陆昀的话在秦舒听来，仿佛一个机场成功学骗子。
“非常抱歉，我打错电话，让你误会了。我确实没有这种意愿。”
她快速将电话挂掉，将电话拨给了刘灵美。
刘灵美此刻依然在不停的刷新微博，她完全没能感觉到热搜上主角的心情，只有头一次感受自己离大新闻这么近的兴奋。
就在刚才，她甚至注册了微博小号，想要加入那些p图群，第一时间看到更多的图片。
“你看到了吗？那是你吧？”
刘灵美问。
“是我没错。”秦舒冷笑了一声，她本来想否认，后来又想起自己一时脑热发的微博，早已坐实身份。
“啊，我刷到你微博了。你在在微博上承认了呀！”
刘灵美刷到了秦舒之前发的那条自拍，点击转发，并评论“支持舒舒。”
“其实你没必要在微博上承认的，热度一两天就没了，还是这个就是上次那个vk策划的前期宣传？”
刘灵美提出自己的疑问。
“不是，只是意外。但也不算意外，是摇摇小树故意挂我的。”
秦舒简略的说了事情经过，刘灵美边听边去翻摇摇小树的微博，第一条依然是好奇小男孩看到了什么。
点进评论区，已经有许多粉丝前来汇报，秦舒的被p得乱七八糟的图片占满了评论区。
就在前一分钟，已经有人找到了秦舒发的那条微博，并且开始艾特秦舒。
“我觉得，你的微博提示可能要爆了，舒舒。”
“已经爆了。”秦舒答。
两分钟前，秦舒的手机不断有新的提示音响起。
不出所料是自己被人肉出来，粉丝激增接近五万。
大部分是看热闹的，留言的几百条却全是骂她的。其实秦舒有点难以为理解，至少我没去吓这些留言的人吧，不知道真情实感什么劲儿。
不过她除了最初稍微有点失措，如今倒是越被骂越清醒，连当时看到照片的一点儿惊慌，秦舒也将他归结于今日做美白出差错的心气郁结。
她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小树挂她的原因，觉得症结可能还是出在前男友林屹身上。
去找林屹他是拉不下脸的，让他叫摇摇小树删博更不可能了，这属于不战而败。
她思来想去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同学群里已经炸开了。
宋安娜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张张搬运微博截图。群里没人理她，她也不在意。仿佛在竞争微博热点搬运工岗位，不遗余力地单打独斗且乐在其中。
秦舒在群里发了一个笑脸，表示自己毫不在意。宋安娜也没理她，继续勤勤恳恳的搬运秦舒在微博上被p得乱七八糟的图片，直到终于有人看不下去。
一连刷了几十条“宋安娜，你够了！”
宋安娜才停止发图。
这时秦舒已经接到了好多条问候微信，她都没回。
站在镜子前看自己，黑白分明的界限让她想起在某个艺术展的一座雕塑。
那雕塑脖子以下全部雕刻得十分精细，衣服褶皱也栩栩如生，只有头却是一个大体的轮廓。
而大轮廓的白头上，被雕刻着故意泼上了黑色的墨水。
秦舒没细究泼墨的涵义，只觉得本就面目模糊的雕像，被墨水浇头后有一种奇诡的美感，仿佛满足了心底某种隐秘的破坏欲。
可是镜子里面的自己黑白得过于泾渭分明，却比拙劣雕刻家的雕像更加死板与僵硬。
第二天。
秦舒早早来到了美容院。
她昨晚已经联系好了高慧，让他们对自己这个样子进行补救。出于对客户的挽留，美容院倒是立刻答应了秦舒的请求。
秦舒要求做一个全身美黑的项目。
她想来想去，与其等着黑白两色的皮肤慢慢一致，不如一次性美黑，之后再一同等着变白，这样也不至于在日常生活中过于突兀。别人看过去，也只会觉得这是一个比较黑的人。
高慧一脸忐忑，早早的等在美容院门口。
在美容院工作，她比常人更能理解容貌焦虑，和对美貌的执著程度。
她把秦舒搞成这种在她看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对方没上头到劈她两刀，已经称得上是自制力惊人。
本着这种“我罪无可赦”的心态，高慧在见到秦舒后十分小心翼翼，秦舒一露面，她就起身迎上去，细声细气地收拾好自己的东北腔：“秦小姐，你来了，这边请。”
秦舒没有理他，挎着包熟门熟路的往里间走去。
美容院装潢未变，现在在秦舒看来确实中带俗，俗中有土。闪瞎人眼的金黄色就是暴发户脖子上闪瞎人眼的金链子，各种装修完美的诠释山寨版城乡结合部欧式装修。
——总之，滤镜碎了，秦舒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敌意与仇视。
“我呢，昨天在电话里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懒得追究你们的责任，赔偿也不必，今天做个切割。我这会员卡还有多少钱，你们给我退回银行账户。”
秦舒从包里掏出银行卡，示意对方记下账号。
高慧忙不迭的将银行卡收好，拍照传给财务。
“一夜之间白回去，估计你们是做不到了。所以我来做这次的美黑。”秦舒表达完自己的诉求后，便不想多说。就算她已经接受了高慧的失误，但她也不想以后继续回到这里，一次次地来重温美白失败的过程。
美黑在国内并不是那么受欢迎，秦舒到的这家小美容院是没有美黑的设备的。但是为了弥补秦舒的损失，美容院的老板早在秦舒联系他后，就找到了国内著名的医疗美容机构，给秦舒预约了上午的美黑项目。
美容院经常会有一些自己承担不了的项目，这个时候他们一般会向外部求助。
他们和各个大型的医疗美容机构基本都有合作，从他们这边预约，能有vip快速通道。
高慧解释：“总之，虽然我们没有这个项目，但是秦小姐的要求，不论如何我们也会想办法完成的。所以你接下来可能需要坐小宋开的车去思妍。”
思妍是一所比较知名的医美机构，近几年更是趁着互联网的风潮，坐上了业界龙头的宝座。
秦舒觉得，美黑这种小项目，对她们来说是非常简单的。
她和高慧一同到了思妍，接待她的是一位高挑的女医生，脸型瘦瘦常常，眉骨高高凸起，和主流审美非常不一致。但是秦舒觉得她这种长相，像一把凌厉的刀，有种凌冽的美感。
这位女医生和高慧同姓，在秦舒将裹着头部的丝巾和帽子摘下后，快速的上下扫了一眼秦舒。
高医生：“确定做美黑？”
秦舒：“是”
她表情很淡，甚至可以说毫无表情，只在得到秦舒肯定的回答后，向秦舒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按照惯例，拿出早已打印好的知情同意书，示意她签字。
高医生没讲话，高慧赶紧接过知情同意书，向秦舒解释。
“这个大医院的流程就是要签协议的。另外就是，美黑这个分为自然美黑和人工美黑。自然美黑就是给你涂一些保护皮肤的产品，去做日光浴。但是考虑到秦小姐您比较特殊，需要尽快实现美黑。所以我们之前定的方案是人工美黑。”
高慧讲的这些内容，秦舒虽然之前不了解，不过虽然昨天晚上是临时决定美黑，但是做了几个小时的功课。
她知道自己排的是人工美黑的项目。
人工美黑通常分为两种，一种是用日晒床，通过人工紫外线来模仿太阳紫外线的照射实现美黑；另外一种则是通过美黑霜或古铜仿晒产品实现。
秦舒仔细看了知情同意书的条款，思妍这里的人工美黑应该基本都是安排的日晒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