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现行
“行了。”
杨宁馨口中冷冷吐出了两个字，追风这才停了手。
杨尚书不过是被打了几个巴掌挨了几拳就晕了过去，实在是不禁揍。
冷眼瞧着眼前这空荡的尚书府，杨宁馨知道，这里与她再无关联了。
“我们走吧。”
路过庭院，杨树抽出了几叶零星的绿芽，杨宁馨微缓了脚步，春天又要来了……
“馨儿。”
男人负手而立看着她，玄色的大氅衬得他英姿笔挺，眉眼如墨。
听见秦廷彦的呼唤杨宁馨隐约间想起了曾经落在她耳畔的低沉嗓音，不由得有些面红耳赤。
“王爷为何不在马车上等着？”
“跟我进宫吧。”
秦廷彦答非所问，神色是一片深沉，让杨宁馨缓缓蹙起了双眉。
一路上马车疾行，竟直接进了宫门，丝毫没有停留。
“可是太子出了什么事？”
杨宁馨见他半晌不回答，心头不好的预感已经快要飞出喉咙。
她心下不安的伸出手掀起了车帘，却余光暼到了一片黑压压的铁甲，心下大惊，连忙稳住了心神装作不知。
看来是真的出了大事……
两人赶到了金龙殿，大殿之外竟然一个侍卫都没有，甚至连往常经过的宫人都不见丝毫，空气中只有死一样的沉寂。
“等等！”
一把拉住了男人的手腕，杨宁馨从袖子里摸出了几个小纸包通通塞进了秦廷彦手中。
“这东西不是什么毒，但是会令人麻痹半个时辰，若是有什么不测……”
秦廷彦岂能看不出她的惴惴不安，温热的手指反握住她的手，清晰传来的暖意让她眼睫一颤，仿佛轻轻煽动的蝴蝶翅膀触碰过他的心头。
“别怕，我会保护你。”
心中杂乱的思绪奇异的缓和下来，杨宁馨抬眸看向秦廷彦黑亮的双眼，无声的点头。
两人没有出了李承霖没有带其他随从，秦廷彦将少女护在身后推开了殿门，里面的氛围除了沉重并无其他，杨宁馨一眼就看到了风姿翩翩的风霖越。
“秦王来了。”
沉重的门“噗通”一声合拢，皇帝的声音沙哑幽长，在大殿之上余声回荡，群臣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拜见陛下。”
跟着秦廷彦一同行礼，杨宁馨丝毫不敢放松戒备，如今这里宁静更像是风暴来临之前的预警，让她愈发集中了精神。
“朕叫你们来，是有事要问问。”
不过是两三日没见，杨宁馨一眼就看出皇帝的状态十分不对，好像是经历了不知道多少磋磨。
秦廷彦牵着她的手上前，神色如常。
“太子……天命不佑，已经离朕而去了。”
杨宁馨眼神微缩，太子的身体到了什么地步，只有她和皇帝最清楚，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毒发身亡了？
皇帝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和压抑的悲痛，然而他依旧强撑着没有倒下。
宸国如今的皇帝子嗣不丰，太子又是唯一存活下来的嫡子，受储君之封多年，谁也不曾想到会变成白大人送黑发人……
“父皇节哀，儿臣定当好好替皇兄操办后事，替父皇分忧。”
风霖越脸上一片沉痛，可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落在杨宁馨耳朵里总觉得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臣有要事启奏。”
不等风霖越话音落下，秦廷彦便冷不丁的开了口，皇帝丝毫没有不悦之色，反而颔首准许了。
“臣要告发十皇子风霖越通敌叛国，谋害太子。”
这话掷地有声，方才还鸦雀无声的群臣像是被丢了热油炸开了锅，盯着秦廷彦议论起来。
“如今宸国只有十皇子可继大统，秦王这话可真叫人不能不多想！”
说话的是风霖越的人，他一起头，很快就有人跟着附和。
“太子殿下遭遇不测，最有利的人就是十皇子！这其中又有何缘由？”
太子也不甘示弱，丝毫不愿意放弃旧主。
很快大殿上就吵成了一锅粥，秦廷彦唇畔却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之凌厉让风霖越的神色逐渐沉了下去。
“东西拿上来。”
一直垂着头站在秦廷彦身后的李承霖拖着一个盖着黑布的木制托盘走上前，众人总算停了争论，一齐看向大殿中央。
“当年十皇子不幸走失流落在外，曾经被嘉峪关附近的一对牧民夫妇收养，然而他的下落再次被人得知却是在北疆……”
秦廷彦眸色寒凉，伸手揭开了黑色的布子，下面的东西竟是一套小儿衣服，虽然有些破旧，但是还能够完整的看出颜色和样式。
“臣派人找到了那对夫妇，他们一直留着十皇子当初走失事换下的衣物，还交待了一些为人不知的事。”
又是一片哗然，太监将东西呈到皇帝面前，帝王眼中一片沉痛，神色更加颓然。
皇帝都已经确定了这衣物的真实性，这下没有人再说什么，静静等着秦廷彦接下来的话。
“十皇子自小懂事，一直说要寻找亲生父母后报答恩人，然而却在十四岁那年突然动身去了北疆，接着便断了与老夫妇的联络，直到五年后才重新出现，并且直接回到了宸国，这五年，十皇子到底去了何处？又在做些什么？”
杨宁馨早已注意到风霖越越来越凝重的神色，然而他眼中没有任何慌张，只有极少的惊讶。
“秦王殿下编了这样一个故事，恐怕也费了不少功夫，既没有证人，也没有证词，仅凭一人之言，又如何能令人信服？”
似乎就等着他说这话，秦廷彦微微一笑，李承霖便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上了大殿，一时间众人都不知何意。
“风霖越，不，班霖越，你不记得你的奶母了？”
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从男人口中道出，风霖越如同被摸了胡须的睡虎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忽然阴起了神色。
“你为了顶替十皇子的身份，不惜杀害了身边所有的亲信，包括从小喂养你长大的奶嬷嬷一家，难道你已经忘了？”
老妇人虽然白了头发，可见到风霖越眼中的恨意那样深刻鲜明，完全不可能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