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我最爱
林玖走上楼梯，拐弯，继续踩着楼梯上楼，走到头，他来到了一个极为空旷木质地板场地。
这里全是灰尘，要是来一阵风，风带起来的灰尘能立刻迷住眼睛。
他刚踩上木质地板，抬眼就看到了秦归一。
各种各样的秦归一。
照片，素描，雕塑，油画，图册。
毛线衣，蜀绣图，t恤贴画，乐高块，拼图积木。
它们挂在墙上，靠在墙边，杂乱无章地放在桌子上，椅子上，地上。
它们都是秦归一，它们相同却又不同。
秦归一笑着、生气、冷眼、撇嘴、泪目，他是那么的生动，那么的灵趣，看上去与现在的秦归一完全不同。
林玖去看墙壁，上面都是用喷漆涂鸦上去的英文的‘秦归一，我爱你’。
他仰起头看天花板，天花板上写着大量的情话，最大的那三句话是用中文写的，那字松松散散的，像是个刚会写汉字的小朋友写上去的。
我要带你去夏威夷看海，去挪威看极光，去埃及看人面狮身像。
再往下是一句漂亮的花体英文句子。
我们要在你最喜欢的玫瑰庄园里接吻、造爱，做一切你喜欢的事情。
这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都落了灰，可只有那喷漆涂鸦的字格外鲜艳碍眼。
这样张扬肆意明晃晃的爱意肉眼可见，林玖看到这些竟然一时间想不到他要对秦归一怎样表达他对他爱才能比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要更高一筹。
“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林玖听到背后有人问话，他回头，与正站在楼梯上的秦归一四目相对。
“这是什么？”林玖感觉到了自己说出的话在抖，但他不知道他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复杂,纠结,震惊,愤怒，怨恨，嫉妒好像揉杂成一团塞进他的脑袋，捶进他的心脏。
秦归一抬步上楼，他与林玖并肩而立。
他看了看这些许久都没见过的东西，面色波澜不惊，眼神也和平常并无二致。
“如你所见，有人如此浪漫、疯狂地痴迷、爱过我。”
“谁？”林玖听见自己这么问秦归一。
秦归一仿佛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他转身下楼，在拐到两个楼梯相连的平台上时，他仰头看林玖。
林玖听见秦归一说了一个很熟悉的人名：“特洛伊。”
是那个被全球通缉并将‘寂静之声’卖到九州的的顶级黑客——特洛伊。
特洛伊和秦归一在一起过。
林玖感觉自己的双脚好像被钉在了原地，他强迫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去看这个空间里有的东西。
这一刻他大概明白秦归一之前为什么会对他向秦归一表达喜欢时，秦归一会给出‘我不相信’的回答了。
他嘴里说的喜欢跟这里的一切比起来是那么微不足道，甚至都比不上秦归一多次送给他的糖果和金币。
原来他的喜欢廉价至极。
秦归一在楼下收拾着那些被他扯倒的木头架子和散落在地上的磁带，收拾到一半秦归一都没见林玖从楼上下来。
于是他只好再次上楼。
然而林玖并没有在楼上，但原本紧闭的窗户此刻却打开了。
林玖没下楼，他直接跳楼走了。
秦归一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没看到人，他就把窗户关上了。
“直接把腿摔断得了。”秦归一冷哼咒骂。
林玖跑回了筒子楼，因为方一棠没在，他就直接大摇大摆地进了方一棠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了好一通，他才找到了傅天堰的日记本。
笔记本里有关于特洛伊信息的一些记载，但林玖翻遍了笔记本也没找到关于特洛伊感情史的内容。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特洛伊曾在2017年初到2018年底销声匿迹过两年。
2
016年特洛伊在国际上年少成名，2019年1月1日他因私自盗取世界游戏联合组织研发的游戏终端开始被国际刑警通缉。
2019年7月，特洛伊将盗取来的游戏终端放进大不列颠黑市拍卖行进行拍卖。这个东西最终以21275亿英镑的价格拍卖给了九州‘暗网’的首领——何梓人。
2019年10月，何梓人开始将游戏终端应用于‘天才计划’后续人才的培养与训练。
2020年1月17日，以傅天堰为首的‘天才’们经过多年筹谋，在游戏当中杀掉了何梓人，他们拿到了游戏终端的主控权。
然而因为他们对于游戏终端的不熟悉，导致游戏系统崩盘，‘寂静之声’开始无差别拉九州人民进入游戏。
自此‘上帝’成立，傅天堰决心要保护所有被无辜卷入游戏的玩家。
林玖合上日记本，又重新回到了秦归一住着的小区楼。
三楼的门依旧还在开着，秦归一就这样开着门坐在餐椅上吃饭。
依旧是简单的蔬菜三明治配上咖啡。
林玖礼貌地敲了敲门，秦归一头都没回只是简单地问了句：“回来了？”
“嗯。”林玖闷闷地应了一声，他关好门，微低着头走到餐桌旁拉开秦归一对面的椅子在上面坐好。
秦归一施舍般抬眼看了下林玖，很快他的视线就又放回了餐桌上面能够玩连连看的道具卡上面。
林玖酝酿了好久，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和秦归一交代一下他知道的所有事情。
也许只有坦诚才是最能让秦归一相信他一片真心的最好办法。
“亲…”
林玖想说的话刚蹦出来一个字音，秦归一就说了句没用。
？？？
他这还没开口呢，林玖讪讪。
秦归一把手里的三明治重新放回盘子里，他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手，然后捡起了一大半桌子上的道具卡摞在一起放进了手环，剩下的道具卡被他拢到一起推到了林玖面前。
林玖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随手拿起几张道具卡看了下。
工具卡‘天黑请闭眼’，武器卡，隐秘拍摄卡，行动卡‘水晶泥’等各种类型的道具卡应有尽有。
“这些没用的卡你把它放到商场里卖了换点金币回来。”秦归一心算了一下这些卡的价值，“300000金币应该是能有的，要是有多出来的算你跑腿费。”
林玖拨了拨这些卡，他甚至在这堆被秦归一说没用的道具卡里找到了昨天晚上薛谌贡献出来的那张叫做｀如影随形｀的行动卡。
把这张卡夹在双指间，林玖将正面冲着秦归一问道：“这种卡叫没用？”这可是20000金币呢！
秦归一端着咖啡抿了一口，然后点头，“对我来说的确没用。”
林玖又找出来两套工具卡，他不死心地问道：“这也没用？”
“没用。”
看着林玖还在翻这堆卡，秦归一把手拍在了这堆卡的上面，他笑着问林玖：“你知道唐雪叫我什么吗？”
唐雪是之前他们两个参加的那个叫《校园四方台》的剧本的关键人物。
“叫你什么？”
“提、卡、机。”秦归一笑得很得意。
所以呢？林玖懵懂歪头。
“所以｀提卡机｀说这些是没用的卡，它就是没用的卡，没用的卡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把它变现，重新放回｀提卡机｀里。”
“听明白了吗，我的小宝贝？”
“谁是你的小宝贝儿…”林玖嘀嘀咕咕地嘴硬回嘴，但他翘起的唇角还是暴露了他雀跃的内心。
秦归一吃完盘子里的三明治，见林玖已经收好了那些没用的卡要走，他才开口叫住了林玖。
“还有什么要交待的？”林玖问他。
“你的笔记本忘拿了。”秦归一伸手指了指刚才
林玖拿过来放在桌上的日记本。
林玖后退一步，拿起日记本朝着秦归一挥了一下，“你要看吗？”
“不要。”秦归一对此毫无兴趣。
“其实我可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的。”林玖重新坐回椅子上。
秦归一扯出一个极其敷衍的笑容，他委婉地拒绝：“也可以…不用讲。”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做好要给你讲我的过去的准备，所以你的过去也可以不用讲。
坦诚很重要，可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就先停留在这个不问过去、不问将来、只有现在的这个时间段就很好。
因为就只有现在这个时间段的感情是最纯粹的，喜欢对方就可以和他待在一起，不喜欢就可以对他拒之千里。
过了这段时间，｀权衡利弊｀这四个代表着理智的字就会占据一段感情的上风。
在之前的生活里，人们会因为现实做出最有利自己的决定。
在｀寂静之声｀里，比现实更能让人权衡利弊就是生死。
没人想死，没人不想活。
在得知了他的过去、他的秘密之后，林玖会怎么做，秦归一不知道。
所以现在他只想和林玖保持着这种简单的关系。
“行叭。”
林玖一看秦归一低头拒绝与他对视，就知道秦归一不愿意回答，秦归一不想说话那就是拿把刀横他脖子上他都能面不改色、闭口不言，所以林玖就也不追问了。
刚走到楼下，林玖的玩家手环就收到了一天附近消息。
“您有一条消息来自秦归一：柠檬味棒棒糖。”
林玖笑了下，在聊天对话框里输入了一长段话字，但他想了想还是删掉了，最终他只回了四个字。
“您有一条消息来自林玖：你我最爱。”
没有标点，没有空格。
不知林玖是在说：柠檬味棒棒糖是你、我最爱。
还是在说：你，我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