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陪她们一起死
她本来不想在外人面前使用灵术，可是看着小猫淋湿的半身，她坚硬如石的心却忽然狠不下来。
被发现就发现了吧，总不能让小猫冻着吧。
沈如意感受到没雨滴自己了，抬头看了看雨，这些雨都像是畏惧般不敢朝她袭来。
她还感觉身体貌似被包裹在了一片温暖让人心旷神怡的地方，这种感觉很舒服。
寂静的黑夜里，突然一声“啊秋。”格外响亮。
是沈如意在咳嗽，沈九歌用鹰一般锐利的凤眸扫视小猫。
呀，忘了小猫淋了一会雨，此时半湿的衣裳紧贴着沈如意，她的身体不停哆嗦。
这小猫身体真是娇弱，心里虽这般想，下意识抬起的手却出卖了沈九歌。
“以吾之灵，暖己之魄，万千火种，柔和百里，火灵术！”
随着术法的加持，沈如意感受到原来冷的瑟瑟发抖的身子被一片火种围绕起来，湿了的衣服也奇迹似的干了。
明明周围雨越下越大，根本不带停的，却对她仿佛毫无影响，她只觉进入了一片温暖有光的地带。
沈如意下意识看了看旁边的沈九歌，只见一袭黑衣却挡不住风华绝代的可人儿，此时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去。
一副悠闲姿态，细雨中徒留一黑一白两位玲珑女子的背影。
到了琉璃居，碳火的温暖朝二人扑来，沈九歌凤眸打量起琉璃居。
正堂挂着一副沈如意和林月娘的画像，沈如意乖顺的卧在林月娘腿边，脸上笑意灿烂，林月娘一脸幸福安然。
整个屋子比西苑大了一半不止，甚至用的熏香，沈九歌都能闻出来非凡品。
好一个母慈子孝，回想起自己穿来时原身沿街乞讨被人殴打，活活饿死，母亲被抛弃，郁郁而终。
凭什么始作俑者沈南海的下一任夫人女儿能活得这么安乐。
压不下心里的戾气，强迫自己看了看小猫，小猫这么善良一个人，她也跟自己一样没选择的。
对，她跟自己一样，她是自己的温暖啊，火瞬间下去了大半。
嘴角上扬，小猫这么可爱就不杀了，林月娘那个贱人，她不信林月娘不知道沈南海曾有妻子，还不要脸的贴上来。
这种不知廉耻的人不配活在世上，该死。
无人察觉，沈如意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只因她刚刚又听到阔别已久的姐姐的心里话了。
她听到姐姐说娘亲该死，沈九歌要杀了娘亲。
沈如意强撑着笑容：“蓝天，把糕点茶水端上来。”
蓝天如一只欢快的小鸟，手中托着烟雨瓷盘，盘子上面放着红豆糕，绿豆糕，马蹄糕，桂花糕，一壶茶和两个牡丹花纹，小巧别致的瓷杯。
沈如意第一次没让蓝天入座，拉了沈九歌坐下，如清流但若细听能听出带着一丝害怕的声音传出。
“蓝天，你先回你的屋子吧，今晚不需要你伺候。”
她要和沈九歌单独聊些事。
蓝天听话的退了下去，心里有些疑问，小姐今日居然不喊她一起吃，她可在琉璃居等了小姐好久呢。虽然有些低落，但蓝天表示：乖宝宝从不生小姐的气。
察觉到沈如意在害怕的沈九歌潋滟的黑色凤眸流漏出不解：“你在怕我？”
沈如意矢口否认：“没有，我不可能怕姐姐。”
她强自压下自己的后怕，软软的开口：“只是有个问题能否问姐姐？”
沈如意想问出自己郁结在心的那个问题。
“问。”沈九歌凤眸中闪着一丝兴味，她好奇小猫想问她什么。
是不是喜欢她，想一直对她好，但是怕自己不愿意，所以特意来问？
亦或者想一直陪着自己，给自己温暖，想来征求同意？
可是小猫接下来说的话，让沈九歌黑了脸色。
“若是我亲近之人，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姐姐当如何？”
“任何对不起我的人都当死无葬身之地，”沈九歌恶劣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传出。
没想到小猫这么小心翼翼要问的话，却不是关心她。
沈九歌总觉得沈如意这句话是在特指林月娘，按理来说林月娘当魂魄永不超生，来给原主的娘亲赔罪。
可是想到这么柔弱的小猫，若是也失了娘亲，会不会跟原主一样乞讨被打，活活饿死。
她突然又心软了，她不忍心这么温暖的小猫，不得好死，说她贪恋她的好也罢，她就是不忍心小猫死。
对着同一个人一天心软两次，沈九歌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她不敢想象小猫死了，她又孤零零该多难受，第一次对出口过得话后悔了。
而沈如意听了沈九歌这句话，心脏像是被人拉扯一样疼，难道就算自己预知了，娘亲和祖母还是逃不过一死？
梦里的娘亲和祖母虽被流放，但后面的结局绝对不好。
护国公府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长大，战场退敌有功，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甘愿平凡，她了解娘亲，被流放的娘亲，一定没了活的欲望。
祖母年岁也大了，身体不好，怎么经得住千里颠簸。
越想沈如意脸色越白，她本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弱，胆小怕事，更怕自己在乎之人受了伤害。
沈九歌看了看小猫，没想到她一句话把小猫吓成这样，有点愧疚怎么办。
“那你说说若你亲近之人被我杀了，那你会如何对我。”
“是我亲近之人先对不起姐姐，我不敢为她们讨公道，但是我会跟着她们一起死，只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做不到盲目杀了沈九歌，但若是最后结局娘亲和祖母逃不过一死，她就也不活了，陪她们一起。
沈九歌听到小猫居然因为别人要抛弃自己去死，气不打一处来。
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从沈九歌的粉色薄唇传出：“别说的这么激烈，我改主意了，你的亲近之人，我可以饶她们一命。”
一句话划过了沈如意枯竭的心，这句承诺让沈如意觉得一切都还有希望。
看来是自己这几天对沈九歌的好没白努力，娘亲和祖母能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