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儿子
可他没有退缩。
一次次的死亡，只是让他更坚定。
困于险境，濒临死亡，亦不绝生之信念。
“为什么一定要回来？”从景明不解道，“那个世界里，你并不记得程宜，不是吗？”
“是啊，不记得……”程安仰头望向天花板，“我只是觉得，虚幻再美好，终究是虚幻。现实或许不如意，但总归是属于我的世界。我需要回到我的真实世界。”
“什么是虚幻？什么又是现实？你以为的真实，就是真的吗……”从景明似是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我当时的愿望是什么吗？”程安打断他，问了一句话，继而自顾自地说着，“我想要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可以和爸妈住在一起，可以不被琐碎的日常生活与工作牵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什么时候去见朋友，就什么时候去……可惜啊，现实……”
现实是，他还未毕业就住进医院，‘末世世界’里那些关于工作和同事的记忆，全是从程宜的讲述中想象编造而来。
那些虚假的记忆，不管有没有骗过那些想要窥探他意识的人，都无关紧要。除了程宜，他这里也没有其他值得窥探的东西。
“这就是你想要回来的现实。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从景明和声说道。
门被敲响，从景明应了一声。
一个青年走进门来，身板挺直，对从景明那边微微点头，语气恭敬：“父亲，关于连博士的事情。”说完，停顿了下。
“说就是了。”从景明瞥了他一眼，语气随意。
“是。”那青年站在床尾位置，汇报着。
连芳菲醒来后，那个性情捉摸不定的副人格，这三天从未有复出的痕迹。加上其主人格的话语，也证实了，那个副人格确实消失了。
青年说完后，同两人恭敬地道别，退出房间。
程安一直没有说话，震惊的心情全写在脸上。
“她就算不消失，也不会被允许存在的。”从景明语气温和地解释。
连芳菲作为‘穿越舱’的发明者，及‘剧本’主创，比起其他人来，是有诸多‘特权’的。
比如自由选择身份，比如她的两个人格，在记忆被同位后，仍能同时存在。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选择了‘穿书者’这个天怒人怨的大反派。
不管在‘末世世界’里，她的所作所为，是由于既定的‘穿书者剧情’，还是她的真实作为，现实中的她都会被影响到。
其他看过直播的人，也不会允许她继续存在。
程安醒来后，就记起那个让人既讨厌又喜欢的小女孩。
在丧尸末世之中，她曾与周康乐一同被称为‘末世之星’。只是后来，她的行事越来越不可控。在丧尸末世状态结束后，被誉为‘末世之星’且公之于众的，便只有周康乐一人。
而她，则被控制在一定区域内活动，禁止与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或是低阶异能者接触。
“啊，确实很让我意外。”等从景明说完，程安似是才反应过来。
他望向从景明，目光里仍带着震惊，“不是，刚刚不是因为她。我是想问，你有孩子了？！”
从景明故意绷着脸，反问道：“难道你想让我孤独终老？”
“不是……我就是……太意外了。”此时程安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先前从景明的样子虽然变了，但从话语里，仍能感受到从前那种相处氛围。
可是一旦有了孩子，人好像就不一样了，辈分直接拔高。刚刚那人进来喊父亲的时候，从景明应对自然得，好像真的是一个威严有加的父亲。而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好友。
“孩儿他妈，是谁啊？”程安好奇问道。刚刚那青年与从景明长得不太像，他猜测，应该是随了母亲的长相。
从景明视线扫过去一下，“不管是谁，你是见不到了。”
程安默默停了话语，想着也许孩儿他妈死了。那他还是别戳人伤心事了。
“能不能也让他喊我一声父亲？”程安商量道。
“……”从景明那张褶皱的老脸上满是无语。
“算了，看来是不行。”程安放弃了，“你是不是故意让他来炫耀的？”通讯器几句话就能说完的事情，偏要进来当面说。
“我也才刚醒来没多久，还没有准备通讯设备。”从景明无奈解释道，最后往门口看了一眼，提醒说，“你还是先想想眼前的事情吧。”
程安早就察觉到了。
先前大家散去，那人就一直停留在门口。频繁露头，从玻璃窗往房间内看。
程安如今已经比较适应了，不会因为异能元素一时聚集过多，而烦躁不安，甚至有异能失控的错觉。
估计先前从景明就是看出他的不适，才让那些人离开，又同他闲聊了诸多。
他喊了一声，“凌非凡。”
门口那道身影，立马闪进房间内。
凌非凡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站在床尾几步远外，一脸焦急地望向程安，又看看窗边的从景明。
“跟以前一样，叫我程安就好。”程安说道。
“她是想问凌晓飞的事情。”从景明提醒了一句。
程安愣了一下，异能感知里，凌晓飞确实不在‘夏国’区域内……
在‘末世世界’中，其他人的那些剧情设定真假不知，暂且不说。但凌非凡姐弟俩，是真的姐弟关系。
只不过，在丧尸末世时，凌晓飞的身体被灵魂侵占类特殊异能者占有，凌晓飞的魂体被驱逐出身体。
好在凌非凡及时赶到。可惜的是，等找到凌晓飞的身体，那人已经被龙岩基地的首领剥夺异能晶石而死去。
后来在周康乐的帮助下，让凌晓飞的魂体暂时寄居在他之前曾戴过的一条项链上，凌非凡随身携带。
丧尸末世结束后，随着科技发展，周康乐为他重新塑造了一具仿生身体，日常生活看不出太大异常。
凌晓飞并没有参与‘穿越舱’计划，因为单纯的魂体很容易因为记忆的混乱，而变得无法控制。
可是现在，凌晓飞的魂体不见了。
凌非凡冲他点下头，面色焦急，却只说了一句：“在那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