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踏上归途
下车后，站在人群中有些茫然。
许多年没有回来，老家的变化有些太大了，大到和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我叫了辆车，报出老家的地名，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回去。
站在家门口，我突然近乡情怯，院子里的鸡咯咯哒得叫着，见着生人，连忙跑到一边儿，见我没有动静儿，又好奇得小心走过来。
门口拴着的大黄狗见到我激动地站起来，兴奋地摇着尾巴，朝我腿边扑过来，两只前爪搭在我的膝盖上，伸着舌头不停地舔着我的手。
我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大黄，你还记得我呀。”
我抱着大黄搓了搓，有些感慨。
哪怕是这么多年没见，大黄依旧记得我，这个曾经的主人，但是会有一些人将我遗忘。
我牵着大黄在村子里晃荡，一身的高定西装和皮鞋在这里格格不入，皮鞋陷入泥巴里。
“爸。”
看见父亲坐在田间地头，顶着一只破了的草帽，我心头阵阵发酸。
父亲露在外头的脸和脖子晒得黑红。
“爸。”
我声音有些发颤。
父亲下意识的回头，看见我的身影，瞬间脸笑成了一团，扶着膝盖站起身来，三步做两步得跑过来。
“爸，您慢点。”
见着父亲脚下滑了一下，我连忙上前拉了一把。
“儿，你咋地回来了？走，回家去，给你杀只鸡。”
“爸，不用麻烦了。”我连忙制止，“爸，我今天回来有事儿跟你说。”
我爸一愣，有些小心的问我。
“是不是生意遇到麻烦了？这些年你给爸的钱，爸没花几个，我这就回去给你拿存折去，我都给你攒着呢。”
眼眶瞬间酸涩，我将眼泪憋回去，心里鼓鼓胀胀得，酸涩得难受。
“公司没事，我钱多着呢，您放心的花。对自己好一点。”
……
在父亲身边的日子，我难得觉得身体越发的轻松，心情也好了许多，这两天身体状态竟然同健康的正常人一样。
甚至生出放弃一切回到老家，过一辈子的想法。
但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很快，我想要躲避的一切，也会找上我。
沈清清的电话打了过来。
冰冷的声音中满是怒意。
“付岩！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前两天我不就说了你两句，就连着三天不回家？”
“我命令你一个小时内回来！”
我方才还轻松的心情沉下去不少。
“回不去。”我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三个字。
我并不想回去。
不想回到那个只会让我觉得压抑沉闷的家。
“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沈清清没想到我会拒绝她的要求。
“难道你连孩子也不管了？你有没有将我们这个家放在心上？”
沈清清不高兴的指责我：“这两天晴晴都是在外面下馆子吃饭，还有家里没收拾，你太不负责了。”
我深吸一口气，一口郁气结在心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语气平静的说道：“沈清清，这些你可以请个保姆来做，保姆的工资我会付的。我太累了，想休息了……”
“你有什么好累的，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沈清清不解我的反常，“你到底在闹什么小孩子脾气？”
“就算是吃醋，你也不应该……”
我忍不住的打断沈清清的话，将这些天埋在心底的问题抛了出来。
“沈清清，你为什么要把我公司的文件发给林慕晨。”
电话那边沈清清的声音突然顿住。
“他刚回国，进入公司需要一点成绩站稳脚跟，你手上的项目分给他一个又怎么了。”沈清清对我有些不耐烦，说得理所当然。
铺天满地的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他想要的，可以靠自己的实力公开竞标，这是最公平，沈清清，你把我公司所有人的心血就这样打包给他，你对得起我吗？”
“你当时有想过我们这个家吗？”
我将这些年的委屈都干干脆脆一口气吐了出来。
“这些年来，我努力发展公司，天天加班才有了现在了的成绩，在家给你和孩子洗衣做饭，你要什么，我没有一样不答应的，沈清清，我想问问你，我到底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
“还是说，不被爱的人，哪怕付出再多，也不如他林慕晨一句话。”
电话那边的沈清清并未说话，过了片刻，电话里只传来她清冷的声音。
“付岩，你够了。”
下一瞬，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我心情越发沉闷，从国外回来的林慕晨，已经被查即将倒台的林家，公司虎视眈眈的对手，还有背叛我的妻子，这一切都让我心烦意乱。
最可悲的是，我和沈清清即将消亡的婚姻。
喉头涌上一股铁锈味，一口血又从我嘴里吐了出来，鲜红的血染红了我的衣服。
老天为什么要给了我一切之后又突然收走？
为什么，偏生是我患上无药可救的绝症？
癌症晚期，即便是几千一盒的靶向药也只是勉强拖住我的命。
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做，还没有让沈清清真正的爱上我，还没有看到女儿成年，还没有陪着父亲安享晚年。
满心不甘，挤占了我的心。
晚上手机里却收到林慕晨发来的信息。
沈清清穿着一件真丝吊带，露出修长雪白的胳膊，修身吊带长裙勾勒出姣好的轮廓。
照片的背景里，露出我家中的摆件。
我身子紧绷，如坠冰窖。
这些年，沈清清以不喜家中有外人为借口，连保姆都不让我请，一切家务都是我亲力亲为，但是她却带林慕晨回了家。
这些年，沈清清虽然对我的态度越发的冷淡，但是严格的家教和她强烈的道德感，让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是现在，沈清清却打破了底线。
晚上，她却带着别的男人回家。
我用力的一拳砸在墙上，鲜血瞬间从关节处冒出。
我却感受不到半点痛，任由鲜血顺着手指低落。
“儿啊？你咋啦？”
隔壁的父亲听见动静，披着衣服担心得走到我房门。
“是跟媳妇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