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不是我。”
方天嘴里含着糖，说话含糊不清：“我没事挖你爸公司的人干什么。”
甘渡一大早到事务所就接到甘臣年的电话，还没开口说话，就听他提起这茬，把自己骂了一顿。
电话挂断后，他把方天叫了过来。
“那怎么听他说最近你接触过他们公司的人？”
“怎么可能，老头子眼花了吧。”方天头也不抬地玩着手机，说话心不在焉。
甘渡“啧”了一声，伸腿踹了他一脚，方天立马坐好，认真回他：“虽然我最近是想涉足建材领域，但也不至于去挖你爸的人。”
方天见他不信，顿时急了：“真没去接触你爸的人，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助理，我的行程安排她都知道。”
“得了吧，那就是你爸安排在你身边的监控，你不躲着她就不错了。”
“哎，这你说错了，正经事我敲锣打鼓也得让我爸知道，免得说我不正干。”
确实是这么回事。
酒庄的前期工作基本上消停，就等着祭祖回来去现场勘测，才能进行下一步。
祁测宜来找过他几次，想要跟着他去现场勘测，但被他拒绝，把宋朝雾丢给他对接。
事务所只出过一本建筑画册，当时甘渡对这个东西尤为上心，工厂印刷都派所里人盯着，销售只面向国内。
他的初衷让没钱人家的小孩儿都能看到建筑之美，所以售价压得很低。
但他的能力还承担不起庞大的供应数量，只能限量销售。
这个弊端就是，市面上出现大量翻印盗印。程似锦说过无数次让他走法律途径，追回赔偿，但他一直觉得没必要。
枪打出头鸟，这种小商小贩没必要揪着不放。
程似锦冷哼，说他看谁都是小商小贩，什么都不管。
事务所若不是程似锦把着，估计一天都经营不下去，他的心里从来没放在挣钱上。
所以在程似锦的逼迫下，他松口同意走法律途径，但还是藏着自己的小心思，拿了个实习生律师打发他。
之后还把祁测宜丢过去，和宋朝雾对接这个案子。
祁测宜不满意他这个决定，但不敢正面跟他说，每天在他办公室门口晃悠八百趟就是不敢进去，最后还是甘渡在门口碰到，才把他叫了进去。
“说说吧，不工作在我门口干什么。”
“只是不明白，”他没敢质问他凭什么，垂着头，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异常清朗，“就因为一件小事，你就不让我参与项目。”
这件小事在事务所里传遍了，但当着甘渡的面，他还是没好意思直接说。
甘渡打量他许久，最后只笑不做声，把祁测宜笑得心底发虚，又怯怯地问了一遍。
他这才说话。
“他们都怎么跟你说的？”
其他人都劝他接受现实，不要让他去问原因，所里的人很少会去反抗甘渡的意见，因为在这个领域里，他说的话你即使当下不愿意听取，但之后总会有无数示例来证明他是对的。
长期以往其他人都养成了习惯，不管他说什么，都先做，再言其他。
但祁测宜不行，他偏要知道理由。
“他们说不要问，你自有理由。”
“那你出去吧，答案他们已经给你了。”
祁测宜怔愣，站在原地迟迟不动。
最后还是程似锦进来，甘渡朝他扬了下脑袋，让他把祁测宜带出去。
俩人抵在咖啡间门口，程似锦给他递了杯咖啡过来，宽慰他：“别去问他答案，他这人就这样，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俩人共事这么多年，程似锦早就摸清楚他的脾性，知道“厕所”只是他随便瞎找的由头，也不想戳穿他。
最早程似锦还跟他说这种性子不好，会被人误解，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伤害到自己喜欢的人。
但他满不在乎，说他咸吃萝卜淡操心。
祁测宜最近几日都没好好睡觉，眼睑下泛着淡淡的青，也没有往日那般朝气。
他还是无法理解程似锦口中说的甘渡。
程似锦察觉到他的想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指出他心里的困惑：“是不是在想，怎么和你想象中的偶像不一样。”
“是。”
“他很烦别人把他当做偶像，或者贴上十全十美的标签，也很不喜欢别人对他寄予厚望，他只是个自由又散漫的个体，是有很多恶趣味和不入流想法的俗人。”
“我知道你为他而来，但他肯定不想让你只为他而来。”
祁测宜望了一眼甘渡，看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然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阮顷从家里出来后，接到了姿醇酒庄打来的电话，说老板要见她。
姿醇是个小酒庄，知名度远小于阮氏。
发布招标公告前，阮顷就已经在找其他的酒庄工厂，想要进行合作，但很多工厂不达标，最后只有姿醇符合她的标准，而且愿意出手。
但姿醇老板提出条件，提供工厂的前提是，将“甜度”的酿制配方交出来。
“甜度”在阮顷这里是个滞留品的存在，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大的用途，如果能用这个东西挽救酒庄，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甚至还开玩笑，说还可以把仓库里其他无法销售的酒品配方告诉她，但是被姿醇老板婉拒。
如果不是今天姿醇打来电话电话要求见面，阮顷还在以为这个洒脱老板是个男人。
黎姿很美，美在她比阮顷更有风韵，黑色的拖地吊脖长裙，开着大露背，一卷黑色波浪，五官更立体深邃，不符合东方美人的标准。
让阮顷忍不住问了句：“黎姿小姐是混血吗？”
黎姿发笑，眼睛弯了一下，风情从眼波里漫出来：“不是，是国人，父母都是国人，但出生在瑞士，如今瑞士中国两地跑。”
“不是都说，小孩子在哪里生活得久，就会像哪边的人吗，我应该就是这样。”
阮顷第一次去瑞士还是妈妈在世的时候，之后因为甘渡在瑞士上学，便再没有去过。
小时候那段瑞士记忆早就模糊，如今能想起和瑞士有关的只有甘渡。
“我有个朋友也在瑞士住过几年，还好长相没变，不然更加妖孽了。”她想起甘渡那张脸，没忍住嘴巴就毒了起来。
“是吗。”她在反问，在语气里夹杂着喟叹。
“是啊。”她接下。
“一直很想问黎姿小姐，为什么会想要‘甜度’这款酒的配方？”
没见黎姿前，阮顷对姿醇老板的印象不过是个洒脱的外行，但真正见到黎姿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外行人。
说她什么都不懂，或者纯粹有钱没处花都是不对的。
阮顷从心底里无法小觑眼前这个人，哪怕她真的花钱买了个无用的配方。
“缘分吧。”
她只用这三个字，就给颇天的好奇蒙上了布。
阮顷缓缓点了点脑袋，然后低头抿了口手上的咖啡。
之后才想起正事，问今天黎姿想要和她见面是为了什么事。
“想来确定一下，是不是【轻摄氏】参与了竞标？”
“是，过两天就要现场勘测答疑。”她以为黎姿想要过来，于是又紧跟了句：“你也想来现场吗，我到时候可以让助理联系你。”
“不用了，我就是问问。”
黎姿接了个电话，然后伸着脖子往门口瞧，阮顷也跟着她的视线往外看，直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出现在视野里。
身上的气质和宋朝雾很像，但脸上的笑又不似宋朝雾单纯，于是她断定，她比宋朝雾要大许多。
女生朝黎姿招手，踏进门，喊了声：“姐姐。”
是黎姿妹妹。
她站在门口，阮顷忍不住端详她，觉得她和黎姿长得不像，眉眼没有她深邃，脸型也不像，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点黎姿的影子。
但她猜想，应该是妹妹一直在国内生活，妆容和审美也没有受国外影响。
女生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察觉到阮顷的打量，视线挪到她身上，和她对视。
两人都歪了下脑袋，表示打过招呼。
黎姿站起来，掏出手机，在手机上输入一串数字：“我妹来接我了，这是我的手机号，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阮顷愣了一下，之后赶快看了一眼手机，把那串数字记了下来：“好了。”
“祝招标顺利。”
她说完，跟着妹妹出门，俩人勾肩搭背，让阮顷忍不住又注视了会儿。
就在她愣神之际，阿喻发来短信。
【阮姐，我有谢瓷宇近期的书单和影单你要吗？】
她看了眼短信，然后问章瑰丽要不要，对面很快回过来信息，【要！！！！】
一连串加了四个感叹号，也不知道是有多猴急，让阮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然后她跟阿喻说发过来吧。
很快阿喻发过来一张备忘录的截图，书籍和影片都没有多少，看备忘录上的时间，应该是刚刚才记下的，里面记录的很清楚。
她看了一眼。
【书单】：
《道林格雷的画像》王尔德
《莎乐美》王尔德
【电影】：
《莫里斯的情人》
《蝴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