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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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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顷迟疑了很久,然后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我想想。”

    黄慈脸上略显失望,想要身边这俩人出声劝劝,但一个嘴角抹出若隐若现的愉悦,一个神情慵懒,支着脑袋,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饭。

    平日也没见有多饿。

    吃完饭黄慈偏要阮顷和甘渡留在家里过一晚,甘渡胳膊上松松垮垮地搭着外套,银扣磕到表盘上,撞出细碎的清脆音。

    阮顷不想在甘家住,一是不想睡客房,二是如果住的话,肯定和甘渡少不了接触。

    她看向甘渡,想要他出面拒绝,但他吊儿郎当地去口袋里摸烟,完全不接这个话茬。

    按理说甘渡比她更不想在甘家留宿,但他现在脸上一副跟他毫无关系的神情,还有闲心地捻着烟玩儿,让她心里很是不得劲。

    “好啊,住一晚就住一晚。”她想开了,不能只自己心里憋着气,到最后憋坏了身子,而甘渡风流自在。

    她自己不好过,也得膈应到甘渡。

    甘渡斜眼看她,对她顿时转性的行为没多大意外,但这转的有点儿太快了,上一秒还在扭扭捏捏得不知道要不要跟自己回去祭祖,现在又大方留下。

    他笑了一下,知道她憋着坏呢。

    果不其然。

    “黄姨,我客房住不习惯,能住甘渡屋里吗?”

    烟在他手里只玩了片刻的功夫,就因为这句话断在手心,烟丝掉落在地上,和暗橘色的地板融为一体。

    “不行!”季识则声音慌乱短促。

    “不行!”调子缓,但字像从口中滚出来。

    两个人同时出声。

    甘渡音落,不悦地看了眼季识则,两人对视,他不甘示弱,视线挪向黄慈,嘴角勾着笑。

    改了口:“可以。”

    阮顷懵懵地看他们,也不知道这俩人较的什么劲儿。

    于是阮顷睡到甘渡房间,而甘渡被她撵去客房。

    甘渡的卧室还保留着他青春时期的装扮,灰色的墙纸和床罩,床脚处立了一个黑色金属的落地灯。有一整面墙都是透明的衣柜,衣柜框架也是黑色金属。

    她进去没开灯,往左侧瞥了眼,发现高中时期的校服还挂在衣柜里。

    她一个跃身重重地砸在床上,突然没来由地嗅了一下,但没有他身上的味道,只有奶味留香珠的味道。

    但这个味道更加迷人,她把脸往里埋了埋。

    “干嘛,闻到我的床都能起色心?”甘渡靠在门口,盯着正趴在他床上乱蹭的阮顷,他忍不住调侃。

    阮顷听到声音猛地扭头,看到他笑得不正经,拎起枕头就砸了过去:“满脑子黄色废料!”

    甘渡精准接下,扣在双手间。

    “住也住了,砸也砸了,还生气呢?”甘渡把枕头抛起,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最后稳稳当当重回手上。

    阮顷盘腿坐在他床上,摇了摇头:“没生气。”

    “没生气你对我态度这么差,勘测时间找程似锦,吃饭也不坐我旁边?”甘渡不信,身子斜靠着门,垂着眸扬了下眉。

    走廊的光在他身后拢着,身子藏在明暗之间,她说这些话让阮顷瞧不清楚他的神色,单纯地凭声音只让她感觉到他喉间溢出的笑意。

    “哪里差了。”她死鸭子嘴硬,但转念想到这种谎话一下就能被人戳穿,索性潇洒地仰着头,底气十足地补充:“不过是上次把话点透,觉得我们俩分寸感都不太行,所以就收着了点儿。”

    甘渡发笑,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逗我呢,睡着我的床,你跟我说你现在收着?”

    阮顷挺直背,屁股从腿上起来,跪在床上,两人隔着黑暗吵。

    “那我现在就去跟季识则说,我要去睡他的房间,他肯定很乐意。”

    她边说边从床上下来,走到甘渡面前还冲他摇头晃脑地挑衅,黑色的瞳仁在黑暗下还泛着盈盈的光,趁着身后光影,甘渡窥到她脸上的得意。

    她擦着他身子往外走,被他挥手拦下。

    “不许去。”他沉声拦她。

    “凭什么?”她扭过来头看着他。

    话在他喉间翻滚,最后只是说:“不许就不许,没有为什么。”

    “烦死了,从小到大什么都不解释,你这种男人怎么会有人上赶着喜欢啊。”阮顷知道拗不过他,生气得站在他旁边跺脚,嘴上不断抱怨。

    甘渡没接话,只是手摸向开关,开了房间里的灯。

    “多稀罕,自己get不到我的好,开始贬低其他人眼光,你好缺德哦。”

    他尾音翘着拖长,故意逗她。

    和他拌嘴,阮顷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即使已经习惯他嘴巴毒,但还是被气得不行,但甘渡就这点好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偏偏她还很吃这一套。

    “要不给你摸摸我腹肌,就当赔罪?”他服软找补也不正经,从头到尾勾着的嘴角都没下去过。

    “骚死你算了。”阮顷嫌弃地骂他。

    阮顷洗了澡,去柜子里找了件甘渡以前的衣服穿上,白色的短袖遮住屁股,下面是一条能拖地的灰色运动裤。

    她怕裤子腰大,晚上睡觉不老实把裤子蹭掉,又去放鞋的架子上摸了条干净的鞋带当做皮带,绑在自己腰上。

    阮顷很快入睡,但别墅里极静,静到她迷迷糊糊听到轻微的门响,之后是推拉门滑动的声音。

    她因为太困不想睁眼,只当自己是在做梦,何况外人也进不来别墅。

    她忽略掉这些声音,翻了个身,嗅着被子上的奶香味准备再次沉入梦里,但细碎响动声后,是不太明朗地水声。

    她被吵到,不适地皱了眉。

    水声断断续续,涌向她的耳朵,她蒙住被子也不行,还是能不真切地听到。

    妈的!她烦躁地坐了起来。

    她循着水声往浴室走,浴室没开灯,一片黑暗,但越走近声响越大,她可以确定,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啪”地一声开了浴室的灯,磨砂玻璃上映出一个人影。

    “甘渡你是不是有病,大晚上来我屋里洗澡?”

    甘渡正在闭着眼洗头发,一睁眼灯亮了,用水洗了把脸,才看清玻璃外的人。

    “你以为我想?客房浴室的花洒坏了,洗不了。”

    “不是有浴缸吗,花洒用不了用浴缸啊。”阮顷表示不理解。

    “我一个大男人用什么浴缸,我洗澡必须站着。”他强词夺理地解释。

    明明是不要脸的是甘渡,阮顷就是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气呼呼地把房间里的灯全开了,坐在床边全然没有困意。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凌晨一点。

    她突然想起谢瓷宇,不知道有没有被房史明打出毛病。

    于是去微博上搜索他的名字,发现果真糊,微博粉丝少的可怜,和一些不怎么出名的网红不相上下。

    日常更新的频繁,健身读书好好工作,能看出是个努力上进的艺人,但微博数据却很差,站子也没几个。

    她心生怜悯,点了关注。

    但没一会儿,她收到一条私信。

    【小阮?】

    阮顷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又一条发来:【我看上次来找你的那个男人这么叫你。】

    原来如此。

    【你怎么知道是我关注你?】

    【你的头像。】是自拍照。

    阮顷拍了下脑子,觉得自己傻了。

    谢瓷宇跟她说,因为涨粉慢,每一个关注他的粉丝他都会挨个看一遍,这是他某种具有仪式感的尊重。

    他这个时间点还在拍夜戏,和阮顷没聊几句就说了再见。

    而阮顷又在微博上翻了翻,发现他近期的路透,脸上未着伤痕,走路也很正常。

    没想到房史明这个混蛋真的不打脸。

    她还在低头看手机,没有注意到甘渡从浴室里出来,头发上的水稀稀拉拉落了一地,沿着他走过的地方,一直漫延到阮顷跟前。

    “跟谁聊天呢?”他突然出声,吓了阮顷一跳。

    “洗完滚。”阮顷没抬头,手还在翻谢瓷宇的照片,直接凶巴巴地丢出来这句话。

    甘渡歪头嗤笑了下,低头垂着眼看她的手机屏幕,揶揄她:“这不是前几天那个战损帅哥吗,怎么,心动了?”

    “这你看看也没用,你还没房史明魅力大,要不然早跟你走了。”他说着顺势坐在阮顷旁边,一只手拿着毛巾在胡乱地揉搓头发。

    他发头发的动作大,水珠随着他的毛巾四处飞扬,溅到阮顷的手机屏幕上。

    阮顷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觉得他聒噪,抬头呛他:“能不能有点分寸感,公主的事你少打听。”

    甘渡仰头笑了一下,发梢的水顺着他脖颈往下流,有几滴滴在阮顷的短袖上,像纸被濡湿,看上去脆弱不堪。

    他伸手夺了她的手机。

    阮顷炸毛。

    甘渡站起来,幼稚地把手机高高举起,阮顷垫着脚,揪着他衣服去够,但怎么着都差一大截。

    更多的水流到阮顷衣服上,潮湿了一片,被打湿的部分贴着阮顷的肌肤,缱绻难分。

    “我一定要去你们工作室揭发你,说你幼稚!”阮顷还在争抢,但事实摆在那里,她根本不可能拿到。

    甘渡低头,俩人鼻息交缠在一起,微张的唇近在咫尺,有水珠落在她唇上,留下一抹晶莹,仿佛口涎溢出,看上去娇艳欲滴,色气逼人。

    甘渡盯着她的嘴巴,邪恶地笑了一下。

    他的思想,向来不正经。

    “阮顷。”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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