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不是问题少年（十）
虽然樱木扬言要好好教训仙道, 还专门去田冈教练那儿挑衅了一次，但安西教练依然没让他在比赛开始就上场。
以樱木现在对规则的掌控度, 他在篮球场上能坚持十分钟不犯规离场就很不错了。安西教练说“秘密武器”也确实不全是假话。像樱木这样身体条件出色的“门外汉”，很适合用来打开局面。他不适合一开始就上场，适合在陷入僵局，或者陷入劣势时，用来争取一个“转变”。
仙道看上去对樱木的挑衅毫不在意。他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走到场边时还伸了个懒腰。
仁王从他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是有足够自信的人，在面对自己能掌控的比赛时，所展现出来的“风度”。
他打量了一下仙道，没有太刻意。
练习赛而已, 难道一场练习赛还会让人紧张吗？
这么想着的仁王, 转头就看到了赤木有些紧绷的表情。
仁王：“……”
“怎么了？”三井走上来, 拍了拍他的肩膀, 顺口道, “不要紧张, 虽然是高中的第一场比赛, 对手还是作为神奈川四强的陵南, 但我们一定会赢的！”
“那是当然。谁会在练习赛上紧张？”仁王低声道。
三井笑出声：“哈, 你说大声点嘛，让其他人也听听。”
“puri”仁王侧头看了一眼完全没注意到三井的“故意行为”的赤木，“赤木前辈是怎么回事？陵南只是四强而已。”
“他和鱼住是宿命的对决。”三井说，“不过赤木那家伙到底为什么紧张我也不是很理解，去年和陵南的比赛, 他可是将鱼住压得死死的。我们当时虽然输给了陵南, 但分差并不算大。”
仁王想了想, 大概明白了：“是认为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 就能赢下比赛吧。认为上次输给陵南是自己的责任，这次压力反而很大。”
哪怕是练习赛，作为部长也要承担胜负的责任的。
仁王也是带队和冰帝打练习赛却输了以后才体会过那种很难说清的自责。
理论上他赢了自己的比赛，排兵布阵也没有出现失误，也是为了队伍的成长，但输了就是输了，作为队长，就应该承担输掉比赛的最大责任。
三井听到仁王的说法，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认为是他自己的责任吗？这也太傲慢了吧，我才是湘北的王牌啊！”
“但前辈你感觉没什么压力。”仁王笑道。
三井哼了一声：“多了你和那个流川枫，我有什么好有压力的？说真的，我们也好久没有作为队友打篮球赛了，我可是很期待呢！”
“倒是你，为什么这么有共鸣？”他斜了一眼仁王，“你在武石中学当部长的两年里，有输过比赛吗？”
“没有。”仁王假笑，“我没打算输掉任何一场比赛。”
“就是要有这样的霸气。”三井满意地拍了拍仁王的肩膀。
热身时间过后，跳球开始了。
赤木的紧张并不算明显，但在仁王的情绪感知里，鱼住的激动和赤木的紧绷有着鲜明的对比。他脑子里预测了跳球的结果，最后认为鱼住大概会赢。他开始转移自己的位置。
最好的站位上仙道正站在那里，如果冲刺去抢断的话，以自己的速度，落后一个身位去追并不难。再拉开一个身位呢？这样不容易引起仙道的警惕。
要利用仙道现在的状态。仁王能看出来，仙道还没打算完全认真起来。
起跳，升空……就是现在！
赤木落后半拍，鱼住顺利将球拨向了仙道的方向。看上去仙道卡位技术极佳，身前没有其他人，身后压制着靠的近一些的暮木。而仁王提前用精神力和暮木“沟通”，他加大了精神力的输出，暮木便不知不觉调整了自己的面向和脚步的角度，为隔开两个身位的仁王让开了冲刺的空间。
啪！
仙道瞳孔收缩。
在他展开的手之前突然伸出了另一只手，果断切到了即将碰到他手掌的篮球。时机把握得太精准了，卡在将要违规之前，又卡在他潜意识里认为自己能接住球的那个瞬间。
这一招……这一招！
“仁王君的招牌抢断！”湘北的板凳席欢呼起来。
仁王做过很多次这种事。武石中学的中锋是出了名的“不行”，或者干脆可以说武石中学就没有真正的中锋，跳球是后卫和前锋轮流做，篮下则由大前锋和小前锋一起控制。
在这种条件下，武石中学往往能直接在比赛里打响第一炮的原因，就是不管自己的队友跳球输还是赢（大部分情况下是赢不了的），仁王都能在最开始直接用抢断的方式拿到球权。
他是国中县大赛的抢断王！
仙道很快反应过来，他直接追着前冲的仁王而去，身位靠前的越野和植草也反应很快，直接在前方进行拦截。
刚越过中线，仁王就面临着前面挡了两个人，仙道还在后面追的三围一的局面。
虽然四强只比八强前进了一轮，但陵南的首发球员，反应速度比湘北原本的球员快多了。仁王想。
他没等三人完全合围，而是在将撞到站住的越野前一秒猛地停下脚步，球直接捞起来往前方一丢。
越野和植草根本没反应过来，伸手时球已经从他们头顶越过，落在了比赛时注意力非常集中的流川枫手上。
防守球员都在自己这边，本应该守在篮下的鱼住速度没有这么快，还在更后面的位置，流川前面是空荡荡的篮下。
他直接提速，前冲，越过罚球线，一步两步三步，起跳，灌篮。
哐！篮球落在地上，流川在空中轻轻荡了一下才落地。篮球馆内沉默了几秒后欢呼起来，专门来看比赛的流川粉丝团已经开始喊口号和尖叫了。
跟在流川后面的三井先是喊了一句“干得好”，才问仁王：“怎么不传给我？”
“你身边不是跟了人吗？”仁王指了指刚才就在三井旁边，一看就知道是被布置了人盯人任务的陵南的池上。
三井琢磨了一下：“说的也对，但下次流川也有人防守的话，你得把球给我。”
“到时候再说，我自己会看着办。”仁王敷衍道。
湘北打响了第一炮。这比赛的节奏和纵横了两年国中篮球联赛的武石中学无比相似。场边的田冈握紧了椅子的扶手，脸色并不好看：“可恶，仁王君为什么要去湘北呢？！如果仁王来了陵南，一定能和仙道一起组成外线无敌组合的！”
“但是湘北有三井前辈诶。”相田彦一条件反射道。
田冈脸色突然变黑。
是啊，仁王就是以“湘北有三井前辈在”的理由拒绝他的……这个相田彦一，怎么这么不会看人眼色！
场上的局面并没有因为场下的观众的情绪变化而发生太大的改变。
三井在国中也拿惯了冠军，对陵南这所谓的四强，没感到任何心理上的压力。而且他现在也不是部长了，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他其实是知道部长应该承担起多大的责任的，他也是为了拿冠军而直接将仁王从新生队伍里提上首发阵容的人啊。而现在他不是部长，有些事就不用去想了，面对陵南时只要想自己怎样才能发挥得更好就行。
流川更不是会对陵南产生畏惧心态的性格。相反，他战意正浓，一个灌篮刚好唤醒了他的dna，他一句话没说，但转换攻防立场后偶尔看向仁王的眼神都带着光。
仁王都打过职业赛了，在他眼里，这场练习赛和立海大每年海原祭上的球类大会比赛没太大区别。
这三个人的镇定多少感染了原本紧张的暮木。但赤木却还没完全将状态调整过来。
仁王的表现显然引起了仙道的兴趣。他吹了个口哨，在拿到球以后注意到了鱼住的状态正佳。
越野将球带过半场，传球给仙道，而仙道佯装突破，两下就晃开了虽然面无表情但有些激动的流川。他看上去闲庭信步，冲得不快，因此在起跳时流川已经赶了上来。
盖帽吗？不……流川伸出手，发现仙道投篮的轨迹和预测得差了很远。这代表着，仙道不是在投篮！
篮下，鱼住已经跳了起来。
“赤木！”怒吼着赤木名字的鱼住在空中接住了仙道的传球。他没有停顿，直接顺着起跳后的重力，将球灌进篮筐里。
轰！和流川枫潇洒飘逸的灌篮不同，鱼住的这个灌篮充满了力量感，像是要把篮筐碾碎。
然后他挂在篮筐上，低头看着赤木：“赤木，这次，是我会赢！”
赤木瞳孔微缩。他看着鱼住就在他头顶，用压迫力十足的目光看着自己，而后放手落下来，身边的地方仿佛都震了震。他的心好像也跟着震了震。
明明在技术上比鱼住更强，但这一球打完，赤木的气势却莫名弱了半筹。
三井注意到了。
他嗤了一声，嘴上轻声抱怨了一句“真是麻烦的大猩猩”，一边对着仁王比手势。
仁王了然地点了点头。
下一球，仁王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越野根本挡不住他，他两下就甩开越野，而三井也在同时开始在三分线外一路往仁王的方向跑。仙道没办法放开流川枫的防守去协防仁王，协防的工作就交给了植草，但仁王和三井擦身而过，仁王转身站住位置，挡住了跟在三井身后的池上，手上已经没有篮球了。
池上差一点就撞人犯规，好不容易挪开，已经慢了半步。
而三井则当着越野的面直接起跳。
越野的身高比三井差了太多了，他追着仁王，注意力也都在仁王身上，也慢了半拍才换防三井，这让三井投篮环境无比安逸：面前都没有遮挡视线的手，这和空位投篮有什么区别？
唰！
篮球轻快地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空心入网。
三井落地后吹了吹手心：“看来今天的手感也不错。”
“喂，赤木，今天没有你抢篮板的机会了！”他故意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