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病弱皇子榻上宠29
岁珩听见消息时当即愣住,愤怒之下砸了一套杯具。
下人抖如筛糠,跪在地上大喊饶命。
沈清漫眸光流转间,换上一副笑颜:“殿下,他想见那便见一见,探探虚实。”
“哦?”岁珩抑制住火气,“漫儿有何对策?”
沈清漫脸上笑意盈盈,心里早就开骂。狗男人,有事叫漫儿,有火便是一巴掌,真当她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不成?
就算是狗,尚且还有脾气呢。
要不是为了那个位置……
沈清漫收起恨意,缓声道:“得见了三殿下才知道。”
岁珩冷哼一声:“你还真抬举他,三殿下?不过一个贱种罢了。”
沈清漫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轻声细语地附和他:“殿下说的是。”
岁临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被人迎进去。
脚还没踏进前厅的门,便听见岁珩重重哼了一声:“三弟今日好生得意,怎么,这是来看二哥的笑话了?”
“二哥说笑了。”岁临抬手行了一礼,不着痕迹在屋内扫视一圈,淡定收回视线。
他恼着一张脸:“今日上门,是有事想请教二哥。”
“哈?三弟做事细致,能有什么问题呢?”岁珩幸灾乐祸。
“不瞒二哥,今日在户部,那尚书老头目中无人,不让我插手户部的事务,弟弟气不过,便呛了他几句,可日后要一起共事,总不能一直如此。”
岁珩懂了,他就知道,岁临玩儿惯了,就算给了他机会他都把握不住。
区区一个尚书老头,想当初他在户部时,可是那老头主动巴结他的。
哪儿像岁临,呵,废物一个。
岁珩突然气顺了,这样的废物,他要扳回一局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卧在椅子里,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说道:“三弟啊,官场呢,最讲求人情世故,若要别人高看你,首先你得摆正自己的位置。”
岁临恍然:“二哥说的是啊。”
岁珩更来劲了:“三弟你才初入官场,那里的每一位都是你的前辈,第一步,最基本的礼节可不能忘了,你呀,就是平日被母妃和父皇骄纵成了这样,尚书大人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跟他顶嘴呢?”
小黑受不了:【呕呕呕,大人,他在说什么屁话,爹味也太重了。】
岁临摊手:【好为人爹是这样的,随地大小爹。】
【大人你知道还这么捧着他?】
岁临笑笑:【都是个傻逼了,让一让他又能怎么样?】
岁珩说着便停不下来,各种引经据典高谈阔论,试图证明自己说出的话都有其道理。
岁临已经在脑海里放起了电影,边看边嗯嗯啊啊敷衍着岁珩。
等最后岁珩说到口干舌燥,再没有什么能说的,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瞪视半天。
岁临主动站起身恭敬道:“听了二哥一席话真是受益良多,今日叨扰了这么久,便不多打扰,二哥好生休养,弟弟还得回去将刚才的话记下来每日诵读。”
说完他也不等岁珩说话自顾自离开,留下岁珩独自发愣。
懵了好一会儿,岁珩咂咂嘴,回味过来,难不成他鬼扯一通真那么有用?
连岁临这个废物都听得津津有味,还受益良多?
那可真是糟透了,他可不想让那个废物真长出脑子来和他抗衡。
岁临走后,沈清漫终于松了口气,从屏障后走出。
第一次觉得,听岁珩说话这么折磨人。
岁珩看见沈清漫,回味的表情冷下来:“人也见了,你可想出什么好办法了?”
沈清漫心底算计着,那个岁临一脸虚相,看着就是个短命鬼,她要想上位还是得想办法搭上岁珩这艘船。
不过岁珩这个狗男人她是越来越拿捏不住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想到这儿,沈清漫柔柔弱弱上前搂住岁珩的手臂:“殿下,解决他还不简单?”
岁珩颇有兴味地摸了摸下巴:“说来听听,先拿杯水来。”
沈清漫得逞一笑,转身去倒茶,衣袖挡住茶杯的间隙,她悄无声息掺了点儿粉末进去。
而岁珩无知无觉把加了料的茶水一饮而尽,顺势搂住沈清漫的肩膀:“好漫儿,你有何主意,快说给本殿下听听。”
“殿下。”沈清漫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三殿下平日就爱玩闹,既然他爱玩,便让他玩个够,最好让众人都看看他是怎么玩的。”
岁珩脸色变了变:“你是说,像若雪那样?”
“殿下心里知道的,若是信不过臣女,殿下自己找人做便是。”想到上次未成功的计划,沈清漫又是一阵怄气。
既然岁珩觉得他成不了事就自己去做,她可不愿意再脏了自己的手。
岁珩有些犹豫,上次岁若雪出事后,柳青璃便训斥了他一番,现在心底还存着阴影,一时竟产生了退缩之意。
可岁临……
岁临这个贱种和岁若雪不一样,母妃也不喜欢岁临,要是得知他干出丑事,她应该高兴才是。
想到这一层,岁珩便多了些信心。
只不过,岁临才进户部一天,他就算是针对,也不能太着急。
他深情握住沈清漫的手:“漫儿,还是你有主意,放心,等我登上皇位,一定尊你为后。”
沈清漫也是作出一副被感动到的模样:“殿下又何必说这些,漫儿相信殿下。”
“对了殿下,漫儿昨夜又做梦了。”
“哦?”岁珩立马坐直了身体,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沈清漫的梦有预知效果,以往可是帮了他不少的忙。
“殿下,这可是件大事。”沈清漫轻轻柔柔唤了一声,凑到了他耳边。
当夜,岁珩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在梦里,他受到百姓爱戴,百官崇敬,但因为他太过优秀而遭到那位“好父亲”的嫉妒。
他不顾念父子之情,以造反的名义将自己处死,而后将柳家满门抄斩,他的母妃不堪受辱,在宫中自缢。
柳青璃一生都惜爱自己的容貌,可在死后,七窍出血面目狰狞,倏地她睁开了眼,像是枉死的厉鬼,开口道:“珩儿,我好恨,我为他操劳一生,居然落到如此下场,我不甘心。”
“母妃?”岁珩惊叫一声,“害死你的不是我,你别来找我。”
“珩儿,你替我报仇。”柳青璃说着,嘴里喷出一股血柱,接着鼻腔里、耳朵里、眼睛里,到处都是血。
“母妃,母妃,儿臣帮你,儿臣一定帮你,你有冤屈去找父皇,别来找我!”
“父皇?你还叫他父皇?”狰狞的女鬼怒吼着扑上来,岁珩下意识闭上眼睛,许久,不曾有痛感落在身上。
他试着睁开眼,被面前惨白的脸吓得惨叫一声。
但面前的人没有动,只是嘴角渗出一道血迹来,岁珩往下看去,他的胸前插着一柄长枪,直刺心脏。
这是,他自己?
恐惧被压抑在喉咙里,岁珩想要喊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自己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被厚重的尘土掩埋。
不——
不——
他无声呐喊着。
“珩儿。”
是谁?
“珩儿,这世道无明君,只有你才能开拓出一片天地来。”
外祖?
岁珩看着逐渐消散的年迈身影,主动扑上去,一脚踩空,而后从床上惊醒。
“来人,来人!”
守在外室的人匆忙推门进来:“殿下,您有何吩咐?”
岁珩愣了半天,怔怔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下人也愣了一下:“回殿下,这会儿才寅时,天亮还有一会儿呢。”
岁珩呆坐半天,扶着额头神经质地笑起来。
下人浑身一抖,扑通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笑够以后,岁珩眼神阴鸷地看向地上的下人,哑声道:“滚,不必伺候了。”
下人忙不迭起身离开,踏出房门后终于松了口气,二殿下真是越发喜怒无常了。
他对身后靠近的黑影浑然不觉,下一瞬,他颈上一痛,视线中最后的画面是喷涌而出的血。
听见屋外的响动,岁珩便知道是贴身侍卫处理了多事的下人已经回来。
后半夜岁珩再没能睡着,只要一闭眼,便是满目的鲜血和柳青璃刺耳的声音,以及外祖的那些话。
他说只有自己可堪大任。
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加上身边有沈清漫这样的人,让他不得不思考是否自己也拥有了预知的能力。
事关重大,天一亮,他再次告了病假,急匆匆入宫去找柳青璃。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一早,岁临早早起床,头还在一点一点地打着盹,任由傅明沉在他身上施为。
今日要殿试,傅明沉作为主考官之一,没去宫里做准备,反而来他这里替他穿衣服束发。
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问起来,傅明沉只有一句话:“今日人多,自然该让众人都看看殿下的风采。”
岁临嗤笑:“满京城谁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明沉不赞同:“殿下不是传言那般,况且,现在不一样了,礼部的大人到处夸您呢。”
说起这个,岁临便有些无语。
礼部那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自从他去了户部,那些人上朝时插着空就开始替他说好话。
私下里到处跟别人唉声叹气,早知道那日便不放他离开了,说得好像礼部没了他不能转一样。
安若瑾听说他的烦恼后,淡淡一笑,说一定他人太好了。
赵鸿轩跟着应和。
若不是知道这两人的性格,岁临都要以为他们在损他了。
还有沈书鸿那人,在春猎之后便有意在疏远他,每次见面也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岁临正好也有意避开他,乐得如此,最好让外人都知道他们二人不熟,甚至不和,这张牌在最后揭开时才更有价值。
“在想什么?”傅明沉捏了一下他的脸。
岁临拍开他的手:“差不多可以了,你该走了。”
傅明沉不接话,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受伤。
岁临:“?”
而后他便见傅明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殿下,臣帮了您这么久,没有奖励吗?”
岁临继续疑问:“你从哪儿学来的?”
傅明沉皱着眉:“不该这样吗?臣看傅十五便是这么做的。”
岁临嘶了一声,傅十五那个老实孩子现在都变成这样了?
他们也真是一个敢做,一个敢学。
不用问,傅十五那傻子八成是从孙怀鹤那儿学来的。
岁临觉得有些好笑,看孩子眼巴巴的可怜劲,还是没忍住在傅明沉嘴角轻轻吻了一下。
“好了,王爷,你该走了,再不走,父皇可要怀疑了。”
等傅明沉离开,眼看时间已经不早,岁临歇了再躺一会儿的心思,也出了门。
等他到宫门时,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场。
殿试流程繁复,岁临不用考,除了觉得无聊倒什么别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安若瑾和赵鸿轩心情如何。
考前他们是不能见面的,但若是不出意外,这两人的能力岁临丝毫不怀疑。
岁云景也是在刺杀事件后难得再次露面,或许是为了给学子们留下一个英明的印象,他今日也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丝毫看不出前段时日的行将就木的模样。
岁珩看到龙椅上的人却顿时慌了。
上次那个梦后,他便觉得岁云景或许是在装病,现在亲眼见到和他梦中别无二致的岁云景,更加确信那就是个预知梦。
他果然是受上天青睐的,天都在帮着他,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走向梦里的结局。
岁临注意到岁珩看岁云景时的不对劲,勾起唇角。
看来他上次借机给岁珩脑中种下的梦魇种子见效了,借刀杀人这一招,可不只有岁珩会。
至于岁云景嘛,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参与殿试的考生们早已坐在大殿中,等前置仪式都结束后,终于拿到试题开始作答。
岁临注意到安若瑾和赵鸿轩拿到题目后,二人皆是皱着眉思索了好半天,才开始动笔。
倒是一些排在他们之后的人,看到题目后似乎很是欣喜,急匆匆便开始落笔。
岁珩见状,脸上透着得意,他看中的人,一定会拿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