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既然系统说了不是bug，那么很显然的，问题就只能是出在人身上了。
林丛芯购买了‘身临其境’设备之后，再使用这一整套设备就不再消耗体验券了，不过秦景宵并没能玩上他心心念念的身临其境设备。
作为兽医第一天上岗，在近距离的一一检查了园区里现在唯一的物种---大海牛的身心健康之后，天色也已经黑了。
作为一个敬业的科研人员，虽然这个敬业两个字可能要打上一个引号吧，但他在看到大海牛的时候还是能想起他的本职工作的。
而一一接触下来，虽然取得的生物样本还没来得及带到实验室里进行进一步检测，但从那些大海牛对他的接近毫不排斥，让干嘛就干嘛的态度和吃的圆鼓鼓胖墩墩的体态来看，秦景宵不用太多进一步的实验室数据也能下一个大概的判断：这些大海牛的确不像是dna合成的物种。
人工养殖的动物，不会有这种健康的体魄，也不可能有这种在海水里自如的身形体态，更不可能彼此之间如此亲密无间了。
他自己就是做灭绝动物这方面研究的，见过刚合成的灭绝动物荏弱无比的样子，两相对比，这些大海牛的状况简直好的离奇！
好的简直像是……它们一直就生存在这片海域里，只是天性死宅了一点，对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渴望罢了。
“……”但在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秦景宵心累的掐灭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他一定是想多了。
但不管怎么样，老板肯定有特殊的养牛技巧。
那就……再看看好了。
秦景宵忙完了充实的第一天，停下来终于回到了岸上稍稍歇了一口气，打开手机一看，发现小助理已经给他打了个十七八个电话。
啥事这么紧急？
秦景宵刚拨了回去，小助理那边已经迫不及待的嚷嚷起来：“老大老大，埃里克那个贱人，在ins上你，说你缺乏科研道德，竟然把m国的科研成果私自处理，靠着他们的化石基因偷偷合成了大海牛却跟私人研究室合作，现在更是为了赚钱枉顾国家利益，要提出动议让联邦那边剥夺你的院士资格，还提议要立刻封禁你的出境权力！”他喘了一口气，说了一长串之后愤怒的谴责道，“他们这是污蔑！”
秦景宵的面沉如水。
但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点冷冷的笑意，眸中却闪烁着冷酷的寒意---埃里克对他的针对，并不只是埃里克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更系统的性的，人种和人种之间，文化和文化之间的针锋相对。
这是一个民族对另外一个民族的战争，根本容不得太多的中间地带。
哪怕是科学，在很多时间也是有国界的。
何况科学要做出成绩，在某些地区根本少不了资本的介入---是实验室不要钱还是人力资源不要钱？每一点做实验的材料，分分钟一过手就是流水一样的钱哗啦啦的出去了！
既然涉及到了金钱和资金，那资本就自然会有国界。
秦景宵对埃里克这样的人非常了解---他说的什么封禁出境权力之类的根本不可能做到，那么他这样大肆声张的原因，就只能是看上了背后的经济利益。
再联想到埃里克背靠的资本，秦景宵就大致有数了。
“笃笃笃。”
林丛芯过去开门，秦景宵正站在门口。
他已经洗干净了手，整个人恢复了刚见面的时候整洁又放荡不羁的打扮。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不适合在夜间再玩游乐设施---除了乐园里目前还没有开放的夜间区以外，像大海牛这样的动物在这个点也是要下班不营业了的。
所以林丛芯没等他开口就说道：“要玩项目的话明天再谈。现在这个点我也下班了，ok？晚安。”
“等等。”
秦景宵的手按住了门：他抽了抽鼻子，脸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摸了摸肚子，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听到了“咕噜”一声。
“……”
面前的男人难得的露出了两分尴尬。
他来找园长，更多的是想和她谈一谈埃里克那里的麻烦事，毕竟涉及到政府和官方，他怕这位年轻的、来历神秘的女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才想旁敲侧击的指点一二罢了。
但现在肚子这么一闹，倒搞的好像他是特意在饭点跑来蹭饭的一样。
天晓得，他明明没有这个念头的！
暖黄色的灯光下，厨房里正传来炖锅的香味。
秦景宵的鼻子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的深深嗅了一口，肚子又是‘咕噜’一声。
“……”行叭。
事实上园区是有食堂的，但秦景宵都已经蹭到门口了，看在对方是一张ssr的份上，林丛芯只能拿出了养崽的耐心和体贴度来，她转过身来往里走，一边对秦景宵理直气壮的吩咐道：“秦兽医，黄焖鸡在锅里，你去端吧。顺便拿两个碗和筷子出来，在开水里烫一烫再拿上来。”
熟悉的话和熟悉的配方，让肚子已经唱起了空城记的秦景宵心中微微一暖。
咦，就是这个称呼……
他郁闷的挠了挠头：虽然喊姓氏+职位的搭配也算常态，但他为什么就是有种感觉，园长是故意的呢？
秦景宵一边干活一边对林丛芯小声逼逼：“喊我名字可以吗？林园长？”
林丛芯喊他秦兽医的确是有点故意的，但捉弄对方的事情一次也就够了，对方看破不说破，只委婉的讨饶，她自然也不会不依不饶。
一个人的吃饭时间多了一个人，对于林丛芯来讲的确也是一种非常奇异的体验。
她做的黄焖鸡可不是开玩笑的---除了香菇是她带来的之外，鸡是系统提供的未来中小型肉食动物的饲料之一，做的时候林丛芯闻着味道就知道这鸡可正的很，是正正宗宗的笨鸡。
人不如兽呐！
她也只舍得买这么一份饲料尝尝罢了，现在倒是便宜了新来的秦兽医一半。
两个人顾着吃饭没来得及说话，等一整锅鸡一扫而空连鸡屁股鸡脚都毫不客气的吃了个精光，秦景宵才拿了张纸巾拭了拭鼻尖上冒出来的隐隐汗珠，把埃里克的事情讲了一遍。
“我猜，埃里克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借题发挥，是冲着这座岛来的。你的继承手续还在经办，如果联邦真的采纳了埃里克的提案，要恬不知耻的把手伸到你的岛上……”
他的声音里隐隐添了隐怒和薄薄的内疚。
林丛芯却摆了摆手。
她没让新来的兽医再说下去。
哪个ssr卡不带点自带任务的？
这年头要是收张ssr只有好处没有麻烦，那反倒成了游戏bug了。
何况既然系统都说了园区里的一切都经得起查，林丛芯就不想让新来的员工有太大的心理包袱，她笑道：“秦兽医，我招你来是做兽医的本职工作的。对了，你今天检查下来，大海牛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虽然ins上对于重生史前动物世界里栖息的大海牛群体的质疑正在发酵当中，第二天，那些原本已经订好机票要来岛上参观的游客却完全没有受到舆论的影响。
对于他们来讲，到底有没有盗窃科研成果，有没有科学家监守自盗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竟然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种原本被世人认为已经灭绝了的动物。
老叶和老墨就在第一班水飞上。
这班水飞上的大部分都是国人，大家都是远道而来，脸上可以看到几分长途跋涉的疲惫。
有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一边上水飞一边嘀咕道：“这飞机做的这么噱头，动物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别钱都花在这些噱头上了，给动物们吃的扣扣搜搜的，那可真是本末倒置……”
老叶和老墨互相看了一眼：这要不是秦景宵博士的推荐，他们可能也会这么想的。
但秦博士都在这里挂了个兽医的名字，既然他挂了名，他就绝对不可能允许虐待动物导致动物生病瘦弱的事情发生在他手下！
所以他两倒是不担心这个。
他两担心的是别的：这大海牛看图片小眼咪咪看不清，整个身体圆的只剩下肉肉了，完全就是海里的一座只顾着吃海藻的肉山，虽然因为是灭绝动物复活的原因相当稀奇，但真的有那么可爱吗？
唉，路上也没来得及问问这重生动物世界有没有其他的动物，要是千里迢迢飞了十几个小时到最后就只看了三分钟就跑路的话，他们两可是连秦博士的面子也给不了的。
正在这么想着呢，旁边坐着的一个小男孩儿兴奋的声音打断了机舱里的安静。
“麻麻麻麻！美人鱼！抱着崽崽的美人鱼！”
蔚蓝色的海水如同是一颗巨型珍珠，而在飞机下方的海水里，一群庞然大物正旁若无人的嬉戏着。
没有亲眼见过的人很难想象这一幕的震撼程度，每一头大海牛都足有一栋小房子那么大，但它们游动的姿势是如此的温柔，从它们身上，只能感受到造物者对巨兽的宠爱，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凶残。
怪不得历史书里会说，这种生物是海神的宠儿。
是海神听到受害的时候，为之震怒不已的温柔巨人。
老叶和老墨屏住了呼吸。
直到那一群悠游的巨兽被落在了身后，前面出现了停机坪的影子，老叶才悠悠长出了一口气，发出了一声全场所有人都同意的感慨：“要是飞机能一直就在上空，让我们多看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