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东旭，这次又迟到了。”
稍作思考之后，崔大娘觉得不能继续耽搁，继续说：“在我这里有几位非常出色的女孩。
当然了，除了外表美丽，你们还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吗？”
“当然，还有一点小小的要求，我老伴希望找到一位市里的女孩，最好是受过教育，拥有文化水平的。
您瞧，王建设虽然只有初中学历，但当初他几乎就差一点进入高中学习，都是战乱耽搁了，以至于二十出头了也不想再回学校去了。”
尽管如此，王母心里并不太确定王建设的学习成绩到底怎样，但至少可以说，他是差一点点。
“挑选有文化的女孩当然好。” 崔大娘略带疑虑地说，“根据您的条件，确实有一个非常匹配的女孩，只是她有些眼光挑剔，可能不那么容易。”
“崔大娘，请告诉我是哪个家的女孩子，无论她的要求有多高，我相信王建设都能够满足她的期望。”
提到自己的小儿子，王母显得十分自豪。
但是谈到大儿子时，她就不太愿意提到了。
“这个女孩姓刘，她在女子学校念书，目前在一家钢铁厂担任会计。” 崔大娘沉思了一会儿，轻声低语般地说：“她的母亲姓纳，是个满族人，虽然大清朝已经不在了，家里早也破败了，但这也许是导致她有些高傲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女孩不仅人品佳，文化素质也非常高，父亲同样也是很有知识涵养的人，只可惜去世了。
另外，她还有一个哥哥，也已经结婚了。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所有情况。
如果您觉得合适，我可以去试一试说和，不过没有把握能否成功。”
王母一时怔住了，考虑到时代背景，听到女孩的母亲原来是满族人，让她不由得心生疑虑——并不是对满族有什么偏见，而是担心这种特殊的家庭背景是否与自家契合。
“那女孩的父亲是汉族，现在的社会早就不提什么满洲王公了，大家都是平等相处的。” 崔大娘虽然不给出确切的保证，但她觉得这段姻缘很有可能会成就。
“那个女孩真的像您说的那样貌美如花吗？我那儿子就这一点特别要求。”
王母心想既然有机会可以尝试，自己的儿子也确实很优秀，不比任何人的儿子差劲。
“哦，那位姑娘美艳动人极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去联系。
如果事情办妥了，今日等这位姑娘下班就能相亲。
不知道您的儿子是否有空？”
崔大妈思量着两家人都住在城里，尽早安排，早相亲，她也能尽快赚点外快来补贴家用，日后早一些享受喜宴与庆祝添丁之喜。
“我家孩子的时间没有问题，接下来的步骤应当如何？”
两位妈妈随即进行讨论。
由崔大妈前往女方家中提亲，而王大妈负责到儿子的住所。
中午两人碰面共进午餐，继续详细规划下一步。
“儿子啊，母亲说的是晚上就要相亲了。”
民听到这话愣住了，他自己并不急于结婚，一个人过得很舒服，家中虽然有些冷清，但他也没有想要主动去追求女孩子的心思。
因此他对媒妁之言倒不反感，觉得既然一眼投缘便共同生活亦好。
然而他还是有一些标准，对方最好是院子里最出色的那一个。
“如果最快的安排也是今晚的话，那名女子还在工作，也许白天不容易取得联系。”
母亲说着的同时也在清理居所，虽然屋内原本就很整洁。
“母亲，这名女子是怎么样的人？”
民开始打听。
原身份已经经历了两次相亲，但对于他是头一遭体验。
“这位女士姓刘……在钢铁厂任职会计师，可以说你俩都在同一家厂工作，因为你所在的电影院也是老卢老板的企业之一。”
母亲略作停顿后，压低声线道：“她的母亲则姓那，据说来自没落的八旗贵族家庭。
民啊，这点你不嫌弃她吗？”
“母亲，这没有什么的。
咱们现在已经是新中国了，国家成立才几年？所有人均是平等的。”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女方竟是满洲八旗的后代。
然而这点对他来说并无大碍，在当今北京的满族人不在少数，尤其是皇城根附近原多为皇家府第之地。
“说得好，这道理就是这么一回事！”
据媒人描述，此女子相貌出众，料定儿子会喜欢。
但她也有挑剔的一面
母亲向儿子解释清楚，以免到时谈不成，打击士气。
“不会吧母亲，像您这么优秀的孩子，哪里会有女孩不愿意呢？”
民自嘲地说，不过这也是事实。
他拥有房产和工作，在城里也有一定地位和财富。
更重要的是他还得到了家庭的全力支持。
除非是他自己懒得谈恋爱，否则完全能够自主选择对象。
“唉，我的孩子就是好呀。”
对于最小的儿子，母亲总是格外喜爱，也受到了村民们的赞赏和好评。
“建设啊，中午就在家吃饭吧，母亲去市场上挑些新鲜食材。”
她提议。
“妈，还是出去吃吧，毕竟就我们几个，而且不用辛苦地做菜洗碗，也不要显得太寒酸，失礼于媒人。”
他考虑得较为实际。
“那也好，既然出门就带着点钱。”
母亲赞同了他的建议，想到儿子平时的样子，随即提议道：“儿子，陪我去买套新衣服，相亲这种事情，形象最重要。”
“妈，这套也很好啊。”
此时民正穿着一件四袋口的衣服，这正是时下流行的样式，并且前面口袋处还插着一支真正装了水的钢笔，一眼望去像是知识分子。
但是，有些人可能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书生气而别了笔头或仅仅是衣领，而他的钢笔是真的。
“不错归不错，不过不是新的。”
母亲不接受他的回答，拉着他就往外走。
没过多久，他就得到了一身崭新的行头和一双皮鞋。
有这样的母亲照顾，真是幸福。
眼瞅着接近中午，王建设便陪着母亲前往不远处的九道湾胡同。
“哎呀，这就是您的儿子呀，真是英俊得很。”
崔大娘一见到真人，心中先前存有的疑问立时消散了大半，确实帅气得令人羡慕，无怪乎他坚持要找一个同样漂亮的伴侣。
“崔大娘，您好，我是王建设。”
此时，王建设想起之前答应了晚上去老许家赴宴，这岂不是会有冲突？
“崔大娘，那个情况如何了？”
王母催问道。
“哎呀，此事嘛，姑娘的母亲倒是答应了，但是她说自己做不了主，也不适合白天直接到工厂询问。
提议等女孩下了班再问，所以今晚相亲的事恐怕要耽搁一下了，但若可行的话，咱们改天晚上再见吧。”崔大娘显得有些无可奈何，由于时机不佳而无法即刻促成此事。
“明天晚上也行，不急于一时。”王母觉得有必要回去和老头子商议一下，并考虑明晚邀请丈夫一起来，大儿子守着粉厂也就足够了。
“事情大概如此，既然这样的话，中午饭就不吃了吧。”
崔大娘因为事未成感到稍许失望。
王建设连忙说道：“大娘，您得吃饭啊，前面不远有家不错的餐馆。”
“是啊，确实应该请您吃一顿。”
王母认为理应答谢介绍人的辛劳，毕竟只有一个介绍人，也不会花费太多。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崔大娘也不推辞，当下三人便一同朝饭店方向走去。
……
“叮叮咚！”午间的下班铃响起，正午时分的钢厂数百名职工几乎同时从车间中涌现。
铃声持续了足足半分钟之久，直到它停止那一刻，一名工友已经抢先冲至饭堂窗口。
“一碟白菜，两块馒头，多加点菜汤。”
窗内的阿姨手快手快地完成了打包，对她来说这是常事，据说这位小杨同学在校时曾是田径场上的短跑健将。
“不着急用餐，思维可能有问题。”
小杨笑着提了自己的饭盒，寻找可用的座位，因为食堂的空间有限，来晚者要么站餐要么带餐返回自己的工作区域。
“呼……哈……”
另一工友贾东旭跑得满头大汗，当他好不容易赶到时发现队伍已有不少人。
尽管排在前面，但他未能选到足够的坐位，最终决定站立用餐以免在饭堂门外蹲食。
“东旭，这次又迟到了。”
同在车间工作的小杨调侃道。
“活计拖了我一会儿。”贾东旭尽全力疾奔仍落后于人潮前列，深感沮丧。
“来吧，给你留半张板凳。”
小杨主动挪了点位置出来。
“太好了！”贾东旭心满意足地坐下。
大家在边享用午餐的同时也轻松交谈着。
过了一会儿，一名戴着帽子的同事指了指窗口，轻声询问：“嘿，瞧那边那位美女，她没穿工装，是新来的秘书吗？”
“你说的是哪位啊？哦，侧影挺标致的，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其他人纷纷表示不解和兴趣。
贾东旭顺着目光望向窗外排队取餐处——的确有一位女士正在打饭菜，身着条纹衣物，显然不是工人身份而是行政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