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尘埃落定
“沈雁儿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
崔莺莺从来没有打过沈雁儿，这时用力过度，整个手掌都发麻到没有了知觉，她战战兢兢看向沈大年铁青的脸：“老爷，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雁儿她只比四小姐大上几个月，那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呢？这是她乱说的啊……”
“我不是乱说的！”
沈雁儿越挫越勇：“我没有乱说！那个稳婆年前找上门来问你要钱，就是拿这件事威胁的你，我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
这话一出，崔莺莺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上泼下，让她全身凉了个彻底。
她哆嗦着发紫的嘴唇，只能重复说道：“不是的……不是的……”
沈大年眼睛一闭，流下两行热泪：“诗情……诗情……崔莺莺，你好歹毒的心……”
沈栀颜赶紧上前一把扶住沈大年。
她对江诗情本无感情，这时听见这个真相，也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钝钝的疼，可沈大年的反应远远要大于她。
她将沈大年扶到椅子上坐着，才看着地上的母女二人慢慢开口：“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了调。
“爹爹，尽快处置了她们吧，我不想再看到这二人。”
沈大年深吸两口气才缓了过来：“崔莺莺，你这个毒妇……我现在便休了你，让你去地下跟诗情赔罪！”
这是要动真的了。
沈雁儿听到这句话，不但没有看向看崔莺莺一眼，反而害怕地朝旁边挪了挪身子，生怕自己被殃及到一般。
沈大年眼里恨毒了自己的目光，周遭人眼里的不敢置信，还有自己亲生女儿的嫌弃，崔莺莺缓缓环顾了一圈，凄凉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姑母，是你当初竭力让我进府的，你骗我，说表哥肯定会喜欢我，会把江诗情休了让我做正房。”
“可是，我进府后表哥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连雁儿也是下药才怀上的。我好好一个嫡女，被你哄进来当人家的小妾，你让我心有何甘！还有表哥，明明别人都可以三妻四妾，你的眼里却永远只有江诗情，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能自己给自己谋生路啊……”
她说着说着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我一辈子做低伏小，温柔小意，换来的却是夫君的不闻不问还有女儿的出卖……我做错了什么？错的明明是你们……”
沈大年已经不想听她多说一句话了。
招手上来两人：“崔姨娘被休后，感染风寒，久病无医，病死于今日。”
崔氏在一边脸色也很难看，嘴唇微张，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崔姨娘没有再做挣扎，任由身边的人将她拖了下去。
祠堂内安静不已，只能听见外面呜呜的风声。
沈栀颜微微偏头，便能看见江诗情的排位被摆在祠堂最显眼的地方，“爱妻江诗情”几个字映入眼帘，黑漆漆的牌位增光瓦亮，边缘有些发钝，一看就是被人抚摸了无数次。
明明心里告诉自己只是个过客，她的眼眶还是有些发酸，变得有些模糊。
“爹爹，这还有一个，您看怎么处置吧。”
地上的沈雁儿刚松了一口气，听见沈栀颜这句话，又猛地抬起了头。
“沈栀颜！你还想怎么样！我可是帮你把害死你娘的真凶找了出来，你还不肯放过我吗？”
“放过你？什么叫我放过你？”
沈栀颜看向地上狼狈不已的沈雁儿。
“一直以来，不是你不肯放过我吗？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你连自己的亲娘都能出卖，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的？若沈家还容得下你，怕才是真的昏了头，养虎为患。”
“颜颜，沈雁儿全凭你处置，爹爹累了。”
沈大年一脸颓丧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低低说道。
原先红光满面的样子早已不在，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岁不止。
听到沈大年的吩咐，沈栀颜重新看向地上的沈雁儿。
“沈雁儿，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我用马车送你去城外的青山庙绞了头发做尼姑，二是你自己走出沈家，以后再也不是沈家人，除了你身上这身衣服，一个铜板也不准拿。”
沈雁儿顿时瞪大了眼睛。
”沈栀颜，你敢！“
“我有何不敢！沈雁儿，虽说崔莺莺罪有应得，她的死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不但没有半分悔恨，反而一心只为了自己在这大吼大叫，真是为你感到丢脸！”
沈栀颜的神情语气从未如此冷酷无情，像换了个人一般：“给你一柱香的时间，你若不选，我替你选！时间一到，我立马让人将你扔出去！”
沈雁儿被她骇人的气势震住，愣了一瞬，又看向旁边的沈大年，但他眼睛仍然一直紧闭，听到沈栀颜要将自己扔出去，也没有给一个眼神。
她又看向旁边的崔氏，沈雁儿刚刚为了自己，把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拿出来挡枪，崔氏此时看她的眼神里，也满是冷漠。
她也感到全身冰冷了起来。
连崔姨娘也不在了，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在她这一边了。
“好了，时间到了，来人，把沈雁儿拖出去！拖到外面，扔的越远越好！”
沈栀颜一声令下，沈雁儿就被两个粗壮婆子架着肩膀，如同一具尸体般往外拖去。
她不再喊叫，也不再挣扎，只是眼里不断涌出泪水，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一丝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