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如她所愿
妖界之中。
苍浒并不愿意走魔尊绛祢的老路，且苍浒也没有绛祢那样的修为。
人家有个好爹，苍浒却是没有的。
曾让自己引以为傲的那些个孩子，也都死的死，残的残。
其中最出众的那一个，甚至直接背叛了妖界。
“大王，这是小的在，在少主宫殿搜出来的。”
匆匆跑来的侍卫紧张兮兮，将手中的东西都呈给苍浒。
“下去吧。”
苍浒摆摆手，翻开南湛写的那些书信。
每一封，都是给苍浒的。
瞧见这些，苍浒动作一顿。
“湛儿？”
苍浒手一抖，险些就将手中的书信抖掉。
这一封封，都在写着南湛对父爱的渴望，以及对爱的向往。
每一封都简单，只有几个字——
“阿爹好高好壮，我将来也要长成那个模样。”
“阿爹今日好凶，好想阿娘。”
“我成功了，阿爹这一回就能看得到我了。”
“阿爹好像不喜欢我这样。”
“如果阿爹能一直像今天这样就好了。”
“……”
南湛的所有，都用那一句句话概括。
似乎记录着日常，却字字句句都离不开阿爹。
其中有一封极长的信件，似乎是南湛幼时所写。
这一封信里，幻想着阿娘还在，阿爹与阿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南湛也是个普通小孩。
很幼稚，但确实，让苍浒这个做父亲的泪目。
他这一颗慈父心，蠢蠢欲动。
“啧，只是几个随手所写的信件，就让妖王放弃百年来谋划的一切。”
“值得吗？”
谢庭洲就站在苍浒面前，他随手翻开一封信。
看着稚嫩的字迹，还有那充满幻想色彩的语句，谢庭洲冷笑。
“自是值得的，所谓长生，不过是坑骗世人的谎言，即便真能长生不死，看着自己的爱人，孩子一个接一个离开，自己却不老不死，实在…”
“说来惭愧，南湛的阿娘在时，我只当她是我那众多妃嫔中最乖的那一个，她很乖，我说什么都听我的，所以我觉得她好掌控。”
苍浒回忆着从前，眼角微微发红。
他是一个没有真心的妖怪，他这一生，很长，似乎并未爱上过什么人，但是他确实记得南湛的母亲。
他觉得她愚蠢，半点不似寻常九尾妖狐机灵。
可是苍浒又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自己，南湛的娘亲也不会对自己不离不弃。
她也为他洗手做羹汤，眼神亮晶晶的望着自己，仿佛自己是她的全部。
“大人，请恕我无能为力。”
“迟来的深情，可是比草都要轻贱。”
谢庭洲轻笑，“绛祢那个蠢货，与你一模一样。”
两个蠢货。
谢庭洲将那些信件摔在苍浒脸上。
“那就好好护着你的宝贝儿子。”
“本座希望，你这一生，都不会后悔。”
谢庭洲已经猜到了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跟苍浒说。
他不喜欢蠢货，更不喜欢这种渣男。
谢庭洲轻轻阖上眼眸，他猜到了。
白发少年踏出宫门的那一刻，他的身后火光冲天，各种撕心裂肺的尖叫与怒吼响起。
谢庭洲轻笑了下，“卿卿，哥哥对你多好。”
你想做的事情，哥哥来。
看着宫殿变作废墟，谢庭洲扯着唇，缓缓离去。
收到妖界宫殿被毁这个消息时，南湛正在跟锦梨争抢今日份的甜品。
“给我你这个坏狐狸！”
“我就不，你这个胖团子！”
“啊啊啊你可恶！”
居然对她进行人参公鸡！
南湛才不管锦梨是什么表情，只笑眯眯的，继续跟锦梨抢。
“南湛。”
江临渊的声音自南湛背后响起，南湛莫名后背一凉。
“啊？”
他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怎么还喊他？
难道是来给锦梨撑腰的？
南湛缩了缩脖子，手上力道一松。
奋力争抢的团子就这么向后倒去。
“？？？”
被顾星泽护住脑袋的锦梨眼神湿漉漉的，显然是被吓着了。
“嘤？”
“没事没事，我在这里呢。”
顾星泽哄着怀里的小人儿，难得的没跟南湛一般见识。
南湛挑挑眉，“今天不打我啊？”
南湛前些日子给锦梨讲鬼故事，吓得团子晚上都不敢睡。
于是顾星泽与容与直接给南湛来了套男男混合双打。
后来南湛又无所畏惧的招惹了锦梨，甚至把沉睡的锦梨拍醒。
那一天，南湛经历了男女男混合三打。
没错，就是顾星泽沈清秋还有楚珩。
楚珩那个家伙对南湛是积怨已久，于是动手的时候也是半点儿力气都没有收。
南湛就那么被揍得容与都认不出来了。
顾星泽早早就听说了妖界那些事，于是今日也就没揍南湛。
算是，怜悯？
“南湛，我有话跟你说。”
江羡月拍开江临渊的胳膊，一把拎起南湛。
“诶？？”
容与叹了口气，“今日多给他一只烤鸡。”
“？？？”
“那不是你师叔我的吗？”
旁观的司岸瞪大了眼眸。
他早就听说朝阳峰之上的师侄们个个都堪比醉仙楼的大厨。
容与这个通医理的，做出来的不仅色香味俱佳，还能滋补身体。
于是司岸今日早早就到了朝阳峰，为的就是五十份烤鸡。
多余的那一份是南湛的。
现在怎么又要多给南湛一个？？
司岸不服气！
“安静些。”
江临渊睨了司岸一眼，给他下了禁言咒，江临渊缓缓走进观月阁。
南湛揉着自己的脖颈，好奇的看着欲言又止的江羡月。
“那个，仙女姐姐？”
“南湛。”
江羡月看着嬉皮笑脸的南湛，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南湛这人平日里是欠揍了些，但是他嘴巴甜，又因为南湛是九尾狐妖，江羡月天生就对九尾狐带着一层滤镜。
整个朝阳峰上，唯一没有揍过南湛的，就是江羡月。
“南湛，妖界那边…”
“嗯，你说，我听着。”
南湛瞧出了江羡月的为难，他安慰般笑笑。
“我扛得住。”
江羡月垂眸，“妖王…还有他的那些妃子孩子，都丧生于大火。”
“火的来源，执法堂那边还在查。”
南湛嘴角的笑意一僵，他知道可能会是妖界那边传来什么坏消息，却没想到这个消息居然…
“仙女姐姐？”
“我，他，他死了？”
南湛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带着笑，傻傻的看着江羡月。
“是。”
“尸骨无存。”
这一场大火实在蹊跷，直到宫殿之中所有人所有物件都化作灰，才被浇灭。
听到这四个字，南湛忽然笑了。
他笑着笑着，忽然就哭了。
“我年少时，也曾渴望着阿爹的爱。”
“但是我知道，知道那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声音我不奢求他的爱，我只求换来他的关注。”
“那么多孩子，我想出众，我想知道很多答案，如今看来，我是一个都不会知道了。”
南湛无力的松开紧紧攥着的手。
“不。”
“你会知道答案的。”
江羡月望着南湛，轻轻拍拍他的脑袋。
“回去主持大局吧，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家。”
南湛抬起眼眸，盯着江羡月的眼睛看。
嗯，他很爱妖界，那是他生长的地方。
那里还有他阿娘的母族。
“这个给你，回去吧。”
江羡月将手中的储物袋递给南湛。
南湛没有拒绝，这是善意，也是好意，他没理由拒绝。
“谢谢。”
“对了。”
“嗯？”
江羡月看着南湛，以为这只小狐狸是还有什么想问的。
南湛也的确是有想问的。
他直勾勾的看着江羡月的眼睛。
“仙女姐姐，或许你喜欢做妖后吗？”
“？？？”
“！！！”
江羡月瞪大眼眸，慌张摆手。
锦梨从顾星泽怀里跳下来，气鼓鼓的奔向南湛，随后提着楚珩给自己做的棒槌，狠狠砸在南湛的小腿上。
“你这个坏狐狸，滚啊！！
南湛嘿嘿一笑，“逗你的，小胖团子，再见。”
锦梨轻哼一声，哒哒哒跑到江羡月身边。
没有人注意到，南湛转身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
“阿姐贴贴。”
锦梨与自己的阿姐贴贴，又在江羡月耳边说着有关南湛的坏话。
生怕自己的阿姐就这么被那个坏狐狸拐走了。
顾星泽勾着唇，想着若是屋子里那个有从前的记忆，自己早就舞上去，跟他得瑟顺便刺激一下他。
可惜了，江临渊并不是帝子。
“顾星泽，别打你的坏算盘。”
江羡月只站在这边，就能看得到低头失笑的顾星泽心里那些鬼主意了。
顾星泽轻咳一声，“是，小师叔。”
江羡月皮笑肉不笑，她祈祷着这个小世界快些结束，她真的不想被这个混账东西喊老啊！
南湛回到了妖界，追随他的妖怪也都还活着，很奇怪，死去的，就是那些对他抱有敌意的。
九尾狐的族长只说这就是命，南湛就该坐在那个位置上。
至于苍浒？
“他不配。”
“好好的，你呢，做好你的妖王，莫要跟那愚蠢的苍浒一般，想着以卵击石。”
“两败俱伤不可能，自取灭亡倒是做的得心应手。”
“是。”
南湛从来都是听话的好孩子，察觉到不对后，他才去往了人间。
“其实抛下妖王少主的身份，也不错。”
“你莫不是瞧上了朝阳峰的哪个姑娘？”
“怎么可能，那都是我的姑奶奶，惹不起惹不起。”
九尾狐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