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约定
\"就你这小身板,当然是看龙舟啊!\"秦焕无声失笑,眼里的寒意终于消散了几分。
颜漫点点头:\"行吧。\"
“什么叫行吧,姑娘如果很勉强的话就不必来了。”秦焕傲娇地斜睨了她一眼。
颜漫由衷发出疑问:“可以吗?”
秦焕直接送了她个大大的白眼:“毫无诚意!”
颜漫道:“明天不见不散……阿焕,是吗?”
秦焕轻笑点头:“没错,你怎么个子不高记性还不好,真怕你明天又把我忘了……”
颜漫悻悻笑笑:“这次必然不会,我不是那种人,今天完全是个意外……”
\"好!那明日辰时陶怡棋院门前见。\"秦焕起身,表情稍显严肃地说,\"这次可不许迟到哦。\"
\"当然!\"颜漫扯着嘴角笑笑,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明天得早点起床了。
秦焕展开扇子,潇洒地转身离开,\"明日见!\"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气氛也是凝重得可怕。
屋内书册砚台碎纸片子散了一地,满地狼藉,魏俊知坐在房间中央,双眼无光,满头凌乱,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等明日天亮,整个伍岩州城都会知道他的笑话。
从高人一等的清傲公子变成市井上活色生香的谈资,他无法想象自己将要如何面对那样难堪的场面。
黄囡囡怒气冲冲地冲进来,一把扭住他的耳朵,抱着男人的脑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魏俊知,你竟然去外面偷人,你对得起我吗!\"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男人如枯木一般被推倒在地上,空洞的眼睛灰暗无光,只有脖颈上两道指甲留下的血痕耀眼得发着鲜红的光。
女人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声嘶力竭地大声哭诉自己的委屈,凄厉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阵阵回荡。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们才成亲啊?!\"
\"是你在我爹面前发誓,说只喜欢我一个,我才嫁你!是你先说喜欢我,我才喜欢你的!\"
男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她在一旁撒泼。
他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灵魂已经离体。
完了,都完了,他的名声,他以后要如何做人,如何在伍岩州活下去……
魏锃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儿媳妇已经走了,下人说少夫人回娘家去了。
他急得直跺脚,赶紧让儿子去把人追回来!
然而魏俊知依旧呆呆地躺在地上,好似没听到一般。
\"夫妻之间床头吵床尾和,不要闹大了!\"魏锃急切地劝道。
\"现在还不大吗,父亲?\"一颗眼泪顺着侧躺的脸庞滑落在地,似要带走主人身上最后一抹温热。
魏锃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抓住魏俊知的衣领,:\"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老父亲气得怒目圆瞪,面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转头对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府里管家吼道:\"快去把少夫人拦下来,别让她回去!\"
倒在地上的魏俊知微微扯了下嘴角,眼神中闪过一丝自嘲。
即便在这种时候,老头子只在乎那已经千疮百孔的体面……
一旁的下人们低着头,装作没看见这对父子间的争执,速速退下。
院子里的老槐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跟着里头的人唉声叹息。
魏锃一屁股坐在朱漆斑驳的门槛上,手指颤抖着指向儿子,声音嘶哑地咒骂道:\"没出息的东西,管不住自己那三两肉,我这老脸算是被你丢尽了!几十年的清誉,就让你这么毁了!\"
\"够了!\"魏俊知猛然从地上窜起,像只受伤的野兽般咆哮。
他随手抓起旁边的青花瓷茶盏狠狠摔在地上,\"不要再说了,你以为我好受吗?!你好歹享福了半辈子,认识的人都敬你三分,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我完了!\"
瓷片四处飞溅,碎成渣的样子就像父子两人今日掉在地上捡不起来的脸面。
魏锃被儿子这突然爆发的样子吓得噤了声。
在这个高大年轻的身影面前,他那副饱经沧桑的躯体显得格外苍老。
一直作为一家之主的他,那一瞬间,在儿子面前,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
\"你这是什么浑样!\"他的声音里少了几分底气,多了几分无力。
魏俊知草草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珠,眼眶泛红,再不看父亲一眼,直接略过他夺门而出。
门房的小厮想要拦,却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而此时的黄府内,黄囡囡正坐在红木太师椅上嚎啕大哭,梨花带雨地说自己要和离。
身上绣着蝴蝶纹样的月白色大裙裾,早已被泪水打湿了一片。
黄仁怔怔地坐在一旁,一双粗糙的手无措地摩挲着茶杯。
向来女儿奴的他,此刻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
他暗自叹了口气,黄魏两家很多事情都有挣不开的利益捆绑,他有很多事情也需要仰仗魏锃。
而且同在府衙做官,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这门亲事真黄了,两家的情谊也就断了,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囡囡啊,\"他小心翼翼地开口,\"男人都是这样……不过就算他娶二十个小老婆,你也是不可撼动的大房……\"话没说完,就被女儿的哭声打断。
\"爹——\"黄囡囡拉长了哭腔,用力狠狠甩踢了两下自己的两只小肥脚,这是从小到大每次烦躁时跟老爹撒娇赖皮的标准动作,但这次却有点不奏效了。
\"囡囡啊,\"黄仁继续劝道,\"其实俊知除了……除了这事也没其他毛病,平时你们不也挺好的,我看平时对你都很照顾……\"
一说起这个来女子更加委屈,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往下掉。
他总是人前做的贴心,但背后的冷漠和故意贬低只有自己知道。
偏偏她嘴笨,像只吞了饺子倒不出的茶壶。
心中有苦难言,受了委屈也说不清楚,还是个悲催的泪失禁体质,即便想要跟他辩驳,在旁人眼里,也总像是她不讲道理、撒泼无赖。
见女儿哭得更大声了,黄仁手忙脚乱,又是拿她爱吃的蜜饯果子,又是哄着要给她买新衣裳也不见好。
这时,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跑进来报说:\"老爷,魏家来人来请大小姐回去。\"
\"不见不见,叫他们走!\"黄囡囡使着性子,尖声道。
\"让他进来。\"黄仁却难得的忧思沉稳。
父女二人几乎同时出声,一个坚决,一个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