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会议室，
西莫问道：“老大，找我什么事？”
裕北从抽屉里拿出合同，递给西莫。
“这是赞助直播平台的合同，一个月至少要直播30小时，当然，直播平台会支付相应的赞助费，战队会抽出一小部分用来运营，其余的全部归队员。我，林诺和洛洛都要签……”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
“但是，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和乔铮商量了一下，还是想听听你的意愿。”
西莫想了想，问道：“要是直播的话，我每个月能额外获得一笔不错的收入？”
“对”
“有多少？”
“那要看观众打赏情况，一般来说，几千到几万不等。”
“那直播都需要做些什么啊？”
“打es，单排或双排吧”
“可以不打游戏吗？”
裕北：……
“直播睡觉吗？直播平台签了一个职业电竞选手，就是为了让他直播睡觉？你要是真这样做，估计第二天乔铮的电话就得被平台老板打爆。”
西莫：……好像也对……
裕北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也想为将来做打算，但总有一些事情是没办法兼顾的。你直播，就要面临旧伤复发，职业生涯缩短的问题；不直播，仅靠比赛奖金和战队工资，未来退役后的生活无法保证。这两条路，你总要选一个。无论你选哪个，我们都支持你！”
西莫听完毫不犹豫：“我选第二个！”
“我想在电竞舞台上站得更久一些，同时，我也想陪tid走得更远一些……”西莫坚定地说道。
透过他的眼神，裕北就好像看到当初那个初入电竞舞台，满怀热血，誓要登上es荣耀之巅的少年。
年龄在变，资历在变，初心却从未改变……
裕北拍了拍西莫的肩膀：“好，我尊重你的选择，只不过……林诺和洛洛那里怕是瞒不住。”
西莫愣了一下，强行笑了笑：“没事，早晚都要知道的，早点告诉他们将来还能有个心里准备。”
“行了老大，年纪大了的病号要回去睡觉了，老大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裕北点点头，目送西莫离开。
或许自己有一天也会面临这样的选择，他也能像西莫一样坚定的选择梦想吗？要是换做当年的anning呢？
裕北打开手机，翻到程安的聊天框，日期停留在周一的15：21，
衣服我收到了，谢谢。
裕北抬头看了眼时间，两点，程安肯定早就睡了……
也不知道他的棒棒糖吃得怎么样了，还合不合口味……
一天不回微信，程安只当他是因为工作忙没看见，这都周五了，裕北还是没有半点消息，程安想骗自己也骗不了了。
好吧，这个幼稚鬼还真生气啊……
自离开电竞圈之后，程安也交了不少朋友，朋友之间也有过摩擦，处理不好也会绝交。但打心底里说，程安不希望失去裕北这个朋友，裕北在自己心里和其他朋友不一样。
接着，程安开始在万能的百度上搜索“如何能让生气的朋友消气”
结果，出来的全都是，让女朋友揍一顿，亲女朋友一口，给女朋友买东西……
这都什么鬼啊，他哪里来的什么女朋友！！！
都说了，是朋友！朋友！朋友！！！
百度回答翻得程安是一阵心累……
他想了一下，妹妹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当年的sky战队队员都知道程宁的存在，为了防止裕北继续误会下去，倒不如直接将原因告诉他。
程安打开手机，点开裕北的聊天框，打字道：“明天上午你有时间吗，陪我去个地方，我告诉你原因。”
大概过了几分钟，裕北回复：“好”
这个人之前就是故意不回复自己的消息……程安无语。
“明天早上八点晨媛包子铺见”
“行”
哼，还挺冷漠。
程安翻了翻之前的聊天记录，不是他之前拉着我去他们战队住的时候了……
周六早上八点，裕北准时出现在包子铺，二人在包子铺解决完早点。程安当然没忘了给妹妹带两个肉包子，裕北递来疑问的目光。程安也没理他，谁叫他之前一直不回复自己……
将包子揣入怀里，程安带着裕北来到疗养院妹妹的病房。
裕北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因此一路沉默地跟在程安后面，直到看见病床上躺着的女孩。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脸上扣着呼吸机叫人没办法看清她的容貌。
“她是？”裕北问道。
程安将怀里的包子取出，掰开一角，让香气填满整个房间。
“她是我妹妹，程宁。今年……应该17岁了吧。已经在这里躺了两年了。”
“两年？！”裕北愣了一下，“两年前不正是……”
“对，两年前正是我离开电竞圈的时候。”程安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两年前那场全球邀请赛第一天我刚打完比赛就接到学校老师电话，说程宁出事了，等我赶过去就看到，地上全是血。”
“程宁被送去医院抢救，我陪了一晚，第二天还要赶去比赛。我一遍遍告诉自己，我是队长我不能倒下。那几场比赛真的十分煎熬，我这辈子都没觉得一场游戏时间会这么漫长，后面不知道是第几场比赛，我只记得面前闪过一个红色人影，从头到脚的都是红，你知道吗，就是那种红……鲜红色。”
程安毫无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透过地面，我就好像看到……丫头倒在教室里。我不能全身心投入比赛，导致对手占了先机。因为我的原因战队失利，总积分落后，失去世界赛出线名额。”
“后来回到战队，我发现只要我拿起鼠标，手就开始不停颤抖，那样子根本打不了游戏，所以我选择……退出电竞圈。”
程安一脸平静地叙述整件事情，平静到像是在述说一件毫不关己的故事。
裕北忽然有些后悔，后悔逼迫程安将当年的伤口翻出来，当着他的面再撕开一次。
“抱歉。”裕北说道。
“没事，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想过骗你，更不想瞒你什么。你的忙我真的是无能为力。”
程安低着头，然后就看到一颗棒棒糖被递了过来。
裕北：“喏，给你的！”
程安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都说了别把我当三岁小孩！”
“谁说棒棒糖是三岁小孩的专属……”
“在我这，棒棒糖就是你的专属，不行吗？”裕北轻声道，“别害怕，未来有我陪你一起面对。”
程安看着裕北眼睛，脑海中忽然冒出之前曹家齐的那句“我女朋友是男的！”
女朋友？男的？女朋友？男的？
程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能幻想让裕北当自己女朋友？奇奇怪怪，真是太荒唐了……
程安赶忙移开目光，偏头看向程宁……
裕北顺着程安的目光，皱了皱眉：“你就没想过用什么办法把她唤醒？”
“我把所有我能想到的方法都试了一遍，什么最喜欢吃的东西，最喜欢看的书，最喜欢听的歌，还有我也会抽出时间过来陪她说话……”程安摊手，“如你所见，没什么太大作用。”
裕北想了想，像是随口一提：“那你有没有试过在她面前放你比赛时候的视频……”
程安愣了一下：“那倒是没有……”
“真的，你可以试试，目前我倒是只想到这一种方法。”
程安表示怀疑“这样行吗？”
“你也没别的办法不是，倒不如尝试一下，放游戏视频你妹妹又不会少块肉，也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程安：有道理哦……
程安掏出手机，在万能的百度上搜了一圈，也没发现自己曾经的比赛视频。
程已经过气很久的电竞选手安第一次感觉到危机……
没想到自己才离开圈子两年，居然连比赛视频集锦都没有了。
看到这，程安有些尴尬地抬起头“那个啥，网上找不到我之前的视频，你觉得，粉丝手里会有我的集锦视频吗？”
程安想着宿舍里有个电竞狂陈霖，还是自己的狂热粉丝，手里应该会有anning的比赛视频，不行就去找他问问。
“不用找别人，我这里就有你之前比赛的视频。”
“你留我比赛视频干什么？你又不是我狂热粉丝……”
裕北一本正经说着瞎话：“研究战术！”
程安翻了个白眼：行吧……
“视频在战队资源库里，不如你跟我回去拷一份。”
“又要邀请我去你们战队？”
“那你接受邀请吗？”
程安晃了晃手里的棒棒糖“接受呗，毕竟我下周还没糖吃……”
裕北笑了。
程安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男生笑起来也挺好看的……
嘶，这是想到哪儿去了？！程安在心里暗自抽了自己一巴掌。
又陪着妹妹聊会儿天，程安决定提前跟裕北回去，毕竟后者下午还要训练。
眼看着到了饭点，两人商量一下，决定在外面简单吃一口，在手机上选了选，最后还是找了个家常菜馆。
服务员递来菜单，看着板子上密密麻麻的菜名，程安忽然冒出一个主意，他对裕北说道：“我看不如这样，我们一人选一个自己爱吃的菜，两个菜应该足够我们吃了。”
裕北想了想“可以啊！”
“那我们先看一看菜单，待会我说三二一，我们一起说。”
“好……”
“我要开始倒数了，三！二！一！”
“红烧带鱼！”
“烧茄子！”
话毕，两人皆一愣。
服务员在一旁问道：“就这两个菜吗？”
裕北抢先一步道：“再加一盘酱牛肉，两碗米饭，就这些吧。”
服务员：“好的，您稍等”
“请等一下”程安像是想到什么，“红烧带鱼里面不要加葱不要加香菜。”
服务员愣了一下，随即回道：“好的。”
等服务员走远，程安说道：“不是都说了点自己爱吃的菜，你点烧茄子和酱牛肉干什么？”
“你还不是点了红烧带鱼？”坐在对面的裕北反问。
程安被噎了一下。
“嗷对，我记得你是不能吃葱和香菜吧。”
“这么多年，难为你还记得……”裕北笑道。
“那是！你别说，那次你因为香菜过敏去医院可吓坏大家了……”
之前在集训营有一次裕北误食了香菜，结果浑身起红疹，被送到医院输了一晚上液才转好。关于大晚上送裕北去医院并陪一晚上床这件事情估计他能记一辈子。
有些过去一旦回忆起来，就会像泉水一样不断往上涌。两个人就着回忆你一句我一句，心底的空缺逐渐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