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丧尸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门外传进来，黎肆带着几个人匆匆赶了进来，一见情形，紧皱眉头喊道：“贺旧你在干什么？！”
我攥紧了匕首，俞在铃以前救过黎肆，她应该不至于会对俞在铃下杀手。她带来的人不少，我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带走俞在铃。
其他人都被黎肆留在了门外，她几步跑到俞在铃旁边，轻轻拍了她几掌，我没来得及一刀杀了贺旧，就发觉到俞在铃周围的结界被解除了，贺旧的异能也似乎不再折磨她，她紧绷的神经一下松懈下来，软着身子倒了下去。
我收了匕首，下台阶接住了俞在铃。她瘫软在我怀里，眯着眼睛一脸疲惫，下意识骂道：“贺旧你他吗的有病吧……”
我没有时间仔细查看俞在铃还有没有事，看黎肆的样子，应该也不想和我们打，但她带来的那几个人，不知道是听谁的话。我背起俞在铃，看向黎肆，她满脸歉意，双手合十对我们鞠躬，说道：“对不起，你带她走吧。贺旧的状况我来解决。”
我点点头，背着俞在铃出了门，待在外面的几个人没有阻拦我，顺着过来的路，我带着俞在铃回了小别墅。大厅壁炉的火还没有熄，我把俞在铃平放在沙发上，探出精神体检查她的身体。
她已经晕过去了，看样子是累晕的，除了意识有些涣散，没什么别的问题。鱼仔被我的动静吵醒了，朝我们走了几步，跳上沙发，嗅了嗅俞在铃的脸。我上楼抱了一床被子下来，大厅更暖和，她需要放松精神。
我守了半个晚上，俞在铃的精神情况在我的疏解下恢复了正常，睡得很熟。抱她上楼也许会吵醒她，我考虑三秒，抱着鱼仔趴在沙发边缘小憩。
我很少会做梦，我自己也可以用异能控制我自己的精神，睡眠质量一定不会差。俞在铃的精神状况从我遇到她开始就不是很好，即使有我缓解也还是会做梦，我能做的也只有帮她把噩梦变成好梦罢了。
我感到沙发上的人动了两下，便睁眼查看。俞在铃已经醒了，迷迷瞪瞪地看着天花板，抬手揉了几下眼睛。片刻，她开口问我：“这哪儿……我不是睡在床上的吗？”
我没有回答，探出精神体查看她的身体和大脑，看看是不是贺旧的异能影响了她的大脑。她顿了一下，猛地坐起来，拍手愤怒道：“我想起来了！贺旧那个狗比半夜绑架我！还妄图控制我的大脑！！！西八，忘恩负义的东西，痛死我了。”
我收回精神体，拍了拍她的手背。
天已经亮了，鱼仔喵喵叫着要吃的。我上楼把我和她的衣服拿了下来，鱼仔已经开始吃盘子里用勺子挖出来的小块的午餐肉。俞在铃瘫在沙发上，接住我扔过去的外套，随意披上，叼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枯草，含糊地问我：“吃什么呢？”
我问：“你想吃什么？”
她停顿几秒，似乎是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最后吐出一口气，说道：“算了，吃不下，不吃了。你呢？”
我摇头：“我也不吃。”
她坐起来，摸摸口袋，说道：“不行，你还在长身体，怎么能不吃饭呢。之前那是形势所迫只能饿肚子，现在不一样了，要好好吃东西。”最后从空间里拿出几块很久以前做的酥饼，找到的时候还惊讶地说了一句这个居然还没吃完，拍拍饼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咬了一口，坐在她旁边。她又瘫了下去，说道：“我跟他有仇吗真是，当初我也算是给过他一点小小的帮助好吧，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无语。”
听她的语气，似乎以前和贺旧有过交情。我问道：“你认识他？”
她一下笑出声来，又收了回去，憋笑憋到声音发颤，说道：“你不记得他了？”
我想了想，确实不太记得两年多前她收留黎肆的时候还有没有多收一个人。她笑了一阵，解释道：“你应该记得黎肆，当时他跟黎肆一起被你救了。笑死了，我现在想想，他绑架我引你过来应该只是为了把你招进他们的队伍，而你根本不记得他了。”
我回应道：“也没有必要记得。”
她一歪头：“说得也是。”
我吃完最后一口酥饼，问道：“他长得和贺新很像。”
她脸上的笑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迟疑着问我：“你……没喜欢上他吧？”
我觉得很奇怪，反问道：“为什么会？”
她似乎松了口气，答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猜他跟贺新可能是兄弟吧，同父异母之类的狗血剧情。贺旧那种人心思可深了，咱们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我点点头。她又问：“我们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你把贺新打死了没？”
我回答道：“黎肆后来来了，放我们回来了。没有。”
她哦了一声，低头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问道：“你不是要组队吗。是休息几天还是今天就动身。”
她抬起头，眉眼弯弯，说道：“不急不急，才不要连轴转，先休息几天。”
我点了点头。
我们在小别墅里休息了半个月，俞在铃尝试查看别墅里的小厨房还能不能用，无果，还是放弃了。她蹲在地上，说道：“哎，做饭还是得靠自己啊！什么都不能用。”
我拍了拍她的肩。她抬起头说道：“玩够了，我们明天走吧！计划开始！”
一夜过后，我们动身，离开了别墅。没有多远，撞上了看样子也是要离开的黎肆一行人。
贺旧在一群人后面站着，没有上前来。俞在铃拉着我和黎肆搭话。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她探头看了看黎肆身后的人，问道。
黎肆笑着回答了她。她们又寒暄几句，俞在铃顿了顿，说道：“我看你们也挺好的，首都是个好地方。我最后说一句，如果你们遇到了困难，不妨回到最开始看看。如果停滞不前，或是没有头绪，不要局限于表面。嗯……首都挺好的，有机会我和司黎也会去玩玩。”
她说了一些大道理，看着黎肆沉思的样子，没有再多做打扰，拉着我离开了。
拐到一条新的街道上，她伸了个懒腰，说道：“就随便走走吧，从这里到这座城可不近，路上能拉几个人是几个。”
我应声：“好。”
走走停停三个月，俞在铃嫌走得累，随便钻进一栋塌了一半的房子里说要休息十天半个月。
我跟着她走了进去，她却突然一下噤了声。
我扶上她的肩膀，她提高了一点声音，说道：“你好？”
没有回应。我走到她身前将她挡在身后，看向她面对的方向。
这里以前似乎是一个剧院，现在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鲜红的幕布落在地上，台边坐着一个人。
他低着头，看不清脸，看身形大概只有十一二岁，衣服和裤子都脏得看不出原貌。
俞在铃再次道：“你好？请问……”
她还没说完，那个小孩终于抬起了脸。
我护着俞在铃后退两步，她也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那是一只丧尸。但很明显他和我们以往见过的丧尸不一样，他的脸虽然有些发白，视线也不太能聚焦，眼白呈青灰色，但和其他丧尸的身体异变程度还是相差太多。看得出来他已经异变很久了。
他动作利落地跳下台，脸上没有表情，静静地看着我们这边。看样子没有想要进攻我们的想法。
俞在铃从我背后探出头来，看着对方良久，开口道：“你好？我叫俞在铃，这是我朋友司黎和我的宠物鱼仔，你叫什么名字？”
同时，她对我传音道：「司黎，鱼仔没有任何反应，对他好像很放心，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和他交流一下。」
我没有说话，和丧尸僵持片刻，他终于开了口：“你、你好。”
我察觉不到他的恶意，甚至感觉他似乎还想请我们过去坐坐。俞在铃抱着鱼仔走上前，语气平常地问道：“我们可以坐在你的旁边吗？”
丧尸朝一旁挪了一步，说道：“当然、当然可以。”
我们也坐在了台边，这只丧尸丝毫没有想袭击我们的意思。俞在铃抱着鱼仔斟酌了一小会儿，隔着我问道：“那个……你是丧尸吧？”
丧尸看起来有点紧张，回答道：“是、是的。”
俞在铃和他交流起来：“但是你好像和别的丧尸不太一样，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丧尸磕磕绊绊地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我被丧尸、咬了之后，就、就晕倒了，醒来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是天生就有点结巴还是丧尸毒素导致的呀？”看着他费劲地说话，俞在铃问道。
“丧、丧尸，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完整地说一段、一段话。”
俞在铃噢了一声，笑道：“没关系，那你记得你变成丧尸之前的事吗？”
“还记得、一点点。”
丧尸的声音不大，有些闷闷的，脸上没有表情，应该是面部肌肉僵硬了。眼神带着点忧郁，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俞在铃又道：“那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刚刚说过，我叫俞在铃，她叫司黎，这是我们的猫，鱼仔。”
丧尸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似乎在很努力地想，俞在铃耐心地等着，半晌，丧尸回答道：“记不、得了。我有意识、之后，别人见到我，就跑了。”
俞在铃便换了话题，又和他聊了几句。过了一会，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我们想组个小队，你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丧尸歪了歪头，像是不能理解这个问题，又像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问题，没有回话。俞在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他思索了一阵，回答道：“我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俞在铃摆摆头，说道：“不会啊，你很强的。”说完怕丧尸不理解，加重语气道：“很强很强。”
丧尸指了指我，回答道：“她也很强。”顿了一下，学着俞在铃的语气，说道：“很强很强。我、帮不上忙。”
俞在铃摆摆手，铃铛响了两声，笑道：“我没有硬要你加进来的意思。不过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啦，而且我们组队，也并不是一定要帮得上忙，要知道有司黎在，一般人都帮不上忙。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你可是我邀请的第一个人。”
丧尸似乎不想俞在铃误会，闷闷地解释道：“有我在，你们再找、队友，会很困难的。”
俞在铃眨了眨眼，说道：“没关系啊，我们可以找不怕你的队友。”
俞在铃怕丧尸感到为难，不再提这件事，若无其事地起了别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