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未来
我看着她，她没再继续说，转身走向院子，摆摆手示意我跟上，“算啦，我们走吧，我已经在脑子帮你搭了好几套了，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了。”
我和她走到门口，她看着面前的巷子，沉默了两秒，问道：“你记得，来时的路吗？”
我摇了摇头，我和她一起看向了我怀里的鱼仔。
最后我们把鱼仔喊醒，让它带着我们又拐了几遍才出了巷子。就这样过了半年，俞在铃自己琢磨着学会了隔空取物，异能精确的范围也能越来越细致，每天更加随心所欲起来。
俞在铃把玩着一粒小石子，另一只手翻着我们前几天找到的一本书。我抱着鱼仔坐在一边，直到她合上书开口说话：“真是好久都没有看过儿童读物了呢。”
“你还想看别的吗，我可以去找。”我说道。
她抬起一只手，“不，不用了，我不爱看书，我只是觉得挺久违的，安静下来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书什么的。”
我点点头，她问道：“你末世之前几岁啊，上小学还是初中？”
我顿了顿，回答道：“初二。”
她看了我好几眼，“初二？我还以为你忙着小升初呢。”
“……”
“不是，我没有骂你的意思，只是当时咱俩见面，你确实很显小。”她把石头丢到一边，靠过来继续问，“那你当时14岁？”
我摇头，回答道：“13。”
“那你今年才几岁啊？”她低头盘算一会儿，猛地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对，13岁，你13岁就直接一个人在末世里大杀特杀了？？？”
我回想了一下，回答道：“最开始有人和我一起，但是没过几天就走了。”
她扶着额头，小声吐槽：“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么魔幻，司黎当时居然才13！居然！”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我的年龄如此在意，刚想着要不要说我记错了她又抬起头来，看起来把年龄的事抛到脑后，又问道：“那你成绩好不好？”
“不好。”我如实回答。
“居然不好吗？难以置信，我们家司黎分明这么聪明。”
“我逃课。”还打架。
“逃课啊，没事儿，世界末日，逃不逃都无所谓，”她揽过我的肩，“想当年我也是学霸，跳级上高中还稳坐全年级第一的那种。”
我点点头，说道：“之前有人说过。”
“可惜末日一来，全白费了。”她语气里带着点遗憾，但不是在为她自己遗憾。接着，她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以前……不跟人打架吧？”
“……”
我刚打算开口，她大概看出来了，戳着我的脸问道：“受伤没？谁赢了？”
我答道：“没有，我。”
听到答案后她反而没有松气，迟疑地问道：“你……不会是把对方给打死了吧？”
“……”
我顿了一下，“没死，也没残。是他们找我，不是我故意找茬。”
“我当然知道不会是你故意的，”她笑了起来，“司黎，你真可爱。”
我不知道该回什么，她换了个话题，转而问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东西啊？像我，我就喜欢那种长得好看的小装饰。我后……我本来打算等我以后工作了我就买一堆放在家里摆着，结果还没等到我工作末世就来了。你呢？你喜欢什么？”
我想了想，说道：“没有。”
“你才十几岁，为什么会没有？这不应该啊。”她疑惑地扭头看我。
“可能以前有吧，我不记得了。”我回答道。
她伸手揉了揉我的头，笑道：“有我在，以后也会有的。”
没等我回应，她打了个哈欠，揉着脸钻进帐篷里，对我招手：“我困了，司黎。快进来睡觉。”
我也钻了进去，留鱼仔在外面烤火。每次生火鱼仔都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睡，它好像特别喜欢烤火。
而这天晚上，我久违地做了梦。
我不知道因为什么，独自一人站在人潮之中，他们和我擦肩而过，朝我身后走去。俞在铃不在人群里，鱼仔也不在附近。空中似乎有一个声音让我不要动，我低着头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直到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司黎！司黎！”
我回过头，发现俞在铃在朝这边跑，她一边招手一边快速跑过来，“我在这里！这里这里！”
她笑着往我身上扑，我向前走了一步，接住了她。
第二天我们收拾东西赶路，走了半天她可怜兮兮地说她好累，想让我背她。她抱着鱼仔趴到我背上，我背上她继续赶路。
“司黎！我们一定能活到末世结束的，对吧？”
她伸手指着前方，好像前方就是希望。
我点头。
“到时候我们就建一栋大大的房子，”她收回了手臂，比划了一下大小，“然后搬进去一起住！”
“好。”
三个月后，我们进入了一片林子里。
“司黎，我好像听到附近有流水声。我们去看看吧，看今晚能不能在那儿洗个澡。”
我搭好帐篷，俞在铃蹲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也听到了，不止有河，还有人。俞在铃看起来还是很想去看看，于是我答应了。鱼仔跳上我的肩膀，尾巴缠绕着我的脖子，没什么表示。
我们朝南走了几百米，就到了河边。也算是很巧，迎面就撞上五个人趴在河边洗脸。河里的水很脏，他们人也很脏，不知道是在哪里混战过还是什么，像是逃难的难民。
五个人穿得很少，衣服被划得破破烂烂，不是和动物战斗就是被荆棘划破的。看他们的动作，应该是很久没有正常进食，一举一动都很虚弱。尤其是其中的三个女生。她们的姿势很奇怪，像是遭受过暴打。
俞在铃上前一步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我怕剩下两个男性突然暴起伤害到俞在铃，手握在刀柄上做威胁。但看他们的神色，应该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以防万一，我没有放松警惕。
三个女生抬头看俞在铃，脸上和头发上的水珠都没擦，滴滴答答往下滴水。俞在铃一直很喜欢帮助女生，她蹲下来，从空间里拿出了我们俩昨天晚上琢磨出来的酥饼递给三个女生。她们似乎很久没有吃东西，先是怀疑俞在铃是不是给她们下了毒，但实在是忍不住诱惑，拿了饼子就一顿啃，似乎是想要在死之前饱餐一顿。
俞在铃拍拍手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突然看到旁边还蹲着两个男的，下意识说道：“这怎么还有人。”
声音不大，但那两个人还是听到了。紧接着我听到了他们想的内容——
「……后面站着的那个不简单，这两个人从哪里来的？身上这么干净，前面的发育这么好，看起来也不像是饿过肚子。末世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后面那个是个女的？糙，这俩娘们儿他吗的是谁啊，穿这么好，还有吃的，在哪个大队伍里睡烂了才有这么好的待遇吧。」
我又给俞在铃开了信号，他们想到俞在铃我也能接收。
俞在铃回头叫我，我抬头看她，她什么也没说，对我笑了笑，又转身看了看这五个人，视线在一个人身上停顿了几秒，突然伸手指了指对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偏头去看她指的是谁，还没来得及想别的，一时间感觉有什么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体内滋生，但我说不清楚是什么。像是一种感情，又像是不属于我的、但我缺失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我又多看了那个男人几眼。他嘴上警惕地反问俞在铃：“你们又是谁？”似乎注意到我看了他几眼，心里想道：「她为什么看我？是看上我了，还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俞在铃无视了他，蹲下来笑着问三个女生：“妹妹，要不要跟我走啊？”
她们一定会答应。三个女生对另外两位的态度非常谦卑，几乎不敢与那两位对视，刚才吃东西的时候牵动了衣服，可以看到皮肤下有很多伤口和红痕。她们的身体很虚弱，除了没吃饭，还受了伤。恐怕跟着这两个人她们并不太好过。
三人只犹豫了几秒，点头同意了。她们四个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我上去托了俞在铃一把以免她摔倒，又接过一名女生扶着。俞在铃问道：“你们都叫什么？”
三个女生回答道：“周壹。”“周贰。”“周叁。”
俞在铃顿了一下，说道：“好嘞，我们走吧。”
她左右搂着一个，我看她很乐在其中，最后还是没有提出再帮她扶一个。没走几步，剩下两男的其中一个冲上来抢走了周壹，连俞在铃都被那人的力气拽得身体晃了晃，她生气地回头：“你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