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攀云摘月12
恒辉是个产业多元化的企业，底下分公司无数，基本上原料、生产、产品流水线一样一路到底。
为了平衡商业和市场，恒辉慢慢沉寂下去，在外看来就是死啃老本，免不得要衰败。
实际上，寇声很早就把恒辉里自己信得过的人才派去各个分公司当总经理，同时不断提拔寻找新的人才用来填补空缺。
虽然因为阅历不够，免不了还是要犯各种各样的错，也不如老人那样事故圆滑，但寇声始终相信，青年人才是建设创新的真正主力，不论是国家还是公司，他们总能给人带来惊喜。
事实上，也有可能是惊吓。
当时寇声正在趁着用餐之间的准备时间换衣服，方便下午的视察。
由于总裁办公室一向闲人免进，是以，寇声并未锁门。
自己年轻貌美的小情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好衬衫褪到一半，半边瘦削的躯体暴露在外，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几乎可见其下青蓝色的血管——是极容易留下痕迹的那种肤质。
寇声吓了一跳，慌忙间手忙脚乱地想要套上衣服，然而手颤抖地要命，越着急反而越穿不上。
简禅缓慢眨了下眼，反手把何奕关在门外，几步来到寇声身边跪蹲下，温声道：“我帮您。”
寇声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硬了，完全动不了，只能看着青年白皙修长的手指如蝴蝶翻飞般，轻柔地将衣袖穿上，一颗颗白蝶贝扣系好，领口边角整理地妥妥帖帖。
于是寇声又成了那个寡言稳重的寇总。
然而四肢仍然近乎麻木地僵硬着，身边萦绕着清爽的薄荷香气，声音从喉口吐纳出来，也干涩地好像不是自己的。
“你……你怎么过来了。”
并非质问的口气，绕是再如何控制，尾音还是带了一丝无奈和柔软。
简禅轻笑着说：“来给寇总送爱心午餐。”
其实就是简单的两菜一汤和一盒粥，由于搁置的时间不久，简禅拆开包装盒的时候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见状，寇声抿了抿唇，私下里给何奕发消息让他别带营养餐上来了。
何奕：嗯，猜到了。
蔬膳阁本身品牌就高大上，用来打包的餐盒都是如此，风格复古，勺子是莹润的青花白瓷勺，配一双切山顶尾的雕刻木筷刚刚好。
寇声尝了一口粥，很鲜，味儿里有青菜和苦瓜的清甜，和营养师制定的那些营养餐很相似，但味道却比其好得多。
简禅右肘搁在办公桌上，只手撑住脑袋，歪着头看着寇声，神情满是无害的柔和。
寇声愣了愣，后知后觉地问：“你吃过了吗？”
简禅摇头：“没有。”
而后笑道：“我买的两人份的。”
寇声十分窘迫，连忙翻找餐具。
就听见简禅温声补完了后面一句话：“但是来的时候慌忙，只拿了一双筷子。”
寇声：“……”
寇声的眼里一瞬间闪过一丝茫然，不知所措地把身前的饭菜往简禅那边推了推，道：“抱歉……那你先吃，我不饿。”
简禅叹了口气，换了只手撑在脸颊边：“寇总就不能喂我吗？”
说着，他凑近寇声，在唇角轻吻了一下，触感温凉，薄荷香十足，笑盈盈地说：“这是报酬。”
“……”
被吻过的唇角在一瞬间的知觉后立刻麻木，无法张开说话，耳根似火烧一样的滚烫，说不清是窘迫还是羞怯产生的薄红顺着细瘦的脖颈一路向上。
说来好笑，寇声在位十几年，视野、阅历都要超出常人好几倍，却每每被小自己一轮的年轻人轻易拿捏住，像是耍木偶人一样被牵制掌控，只能茫然地按照指令行动。
可能是因为要比对方大好多，本着长辈的心理，不自觉地想要对对方好，宠着对方。
可是长辈不会对小辈起异样的心思。
也可能是太喜欢这样年轻而又有活力的青年了，每一个笑容都透着花朵般的甜蜜芬芳，是他这种在暗处生活久了的人渴望但不可能得到的，仅仅看着也觉得高兴、快活。
而双方的差距过于悬殊，只能试图用对青年好一些，再好一些的方式试图将对方留得更久一些。
所以寇声没什么反抗地就顺应了简禅的要求。
堂堂恒辉老板，亲手执勺喂自己包养的小情人吃饭，每次喂的时候还要担心烫不烫，如果不是怕自己看上去像个变态，简直还要去吹一吹。
简禅就这样享受了一次一岁宝宝的特权，鼓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同时还不忘让寇声吃这吃那。
两人份的午餐很快干净了。
这件事印证了一件事情，人类从古至今刻在dna爱好之一就是投喂。对于某些宠物主来说，越是投喂高贵美丽的宠物，越是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
寇总的手法从生疏到熟练，放下瓷勺的时候恍惚间竟然还有些依依不舍。
茶余饭后，正是犯困的时候。
总裁办公室里有床，只是太过简陋，不适合睡人。
简禅黏着寇声不走，寇声心疼他疲惫，被哄了一通后，也不知道怎的，晕晕乎乎顺着他的意思坐在了沙发上，让青年枕着他的大腿，抱着瘦削的腰身眯着眼睛打盹。
落地窗外明亮的光线照射进来，让简禅清美恬淡的脸越发白皙若玉，嘴角微微翘起，眼尾微勾，轻轻蹭着他的模样就像一只爱娇的白狐狸。
寇声本来还在专心致志处理文件，此时也不免微微恍惚，视线流连在自己怀里的年轻人身上。
目光落在自己腰间，不免看见了简禅环着腰身的一只手腕上熟悉的黑色手链。
好像这几天就没见青年摘下来过。
再次注意到手链，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见到它的痛苦难过，只是心脏免不了一窒。
并非是为陆起锋，而是为现实。
犹豫良久，寇声还是出声问道：“这串手链，你是从哪里来的？”
简禅的声音听起来很困了：“唔……从陆学弟那里要来的。本来是准备丢的，我觉得好看，就要过来了……”
寇声：“但是有些大了。”
他第一次主动去碰青年的皮肤，指尖在手链的空隙处滑了一圈，动作很轻，让人有些痒。
简禅像是迷迷糊糊地回答说：“没关系，我喜欢就好了……”
于是寇声的声音更低了，像是唯恐惊扰了什么一样：“这条手链，是我亲自编的。”
用了最复杂的纹路，花了很久的时间，遗弃过很多条，最终只得出来这一条。
最终还是难逃被厌恶丢弃的命运。
话甫一出口，寇声就后悔了。以前那些不光彩的事情，不应该让青年知道。
仓促地，正想说些什么扯开话题，就听见简禅轻轻笑了一声：
“好吧，那样的话，就更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