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于彻
远边的夕阳不见踪影，夜色黯淡，繁星点缀。
路灯昏黄，不少小贩都出摊了。
只是一个胡同口边上，烤红薯的香气扑鼻，摊位前爆满，买的人都是少年模样，脸上挂着笑。
一旁的摊位冷清，无人问津。
苏念看到这，嘴里还鼓鼓囊囊的，脸上圆嘟嘟的。
陈响低头，见她吃的正入迷，脸上的绒毛都显现出来。
她吃完最后一口，才发现，身旁的人一直盯着自己。
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热闹。
这才明白过来，陈响在用他的方式帮老人家撑场子。
就是这方式还……还挺特别的。
陈响见她吃完了，无比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垃圾，空着的那只手还插在兜里，步调闲适地朝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苏念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垃圾桶刚好在他叫来的那拨人身后，有人看见陈响提着装红薯的纸袋，疑惑道：“陈响不是不吃这甜糯糯的东西吗？”
他身旁的人翻了个白眼，“蠢不蠢，那是他吃的？”
一拨人又开始起哄，挤眉弄眼的，“噢，明白了。”
“陈响在人小女生面前还听殷勤的。”
“学着点。”
“……”
陈响把纸袋丢进垃圾桶里，回过身子站好，挺拔高大的身影吸引了路旁的过路人。
正是晚饭时间，街上不少吃完饭回学校上晚自习的学生。
他忽视掉那些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听见一伙人在调侃自己，眼神扫过去，“差不多行了啊，”
盛凯望了那边一眼，了然，“这么护着啊？”
陈响眯眼，抬手捏了捏眉心，拔高音量，“散了吧，下次请你们吃饭。”
“行，那得请喝酒。”
“没问题。”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陈响才大跨步走到苏念旁边。
苏念看了看他身后，刚才还乌央央的一群人呢，现在就剩盛凯他们几个人。
她随口问道：“你朋友呢？”
“走了。”
“哦。”
陈响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晚自习前的预备铃快要响了。
几人一起回了学校。
苏念踩着铃声进的教室，教室里还没安静下来，聊天的，打游戏的，乱哄哄的。
她松了口气，坐回座位上。
身边的叶稚语拿着手机在游戏里打打杀杀，嘴上骂个不停。
“我去，这队友真不行，抢人头算了，还挂机。”
苏念凑过去，看了几眼，没看懂，就坐直身子在纸上写写画画。
过了几分钟，叶稚语应该是打完游戏了，摁灭手机屏，随意地往桌肚里一扔。
手机碰到桌肚内侧，发出咚咚的闷声。
教室里已经安静下来，苏念听到声响歪头看了她一眼。
叶稚语毫不在意，还冲着她眨了眨眼。
前排的李雾平听见后面发出来的动静，脑袋也忍不住的转过来，看见苏念低头认真的样子，凑过去，“苏念，你在干什么？”
苏念抬头，小声地说，“写作业呗，还能干嘛。”
李雾平和苏念对视，猛然想起刚才在学校论坛看见的视频，急忙回身掏出手机，嘴里还说着，“等一下，让你看个东西。”
苏念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茫然地问：“怎么了？”
叶稚语啧了一声，“看什么东西，这么咋咋呼呼的。”
那个视频还在论坛上挂着，所以很快就被找到了。
李雾平举起手机放到两人面前，“诺。”
画面上，正是刚才在校外发生的事。
叶稚语也没仔细看，只是看到人挺多，还不是一中的学生，以为是有人在约架呢，刚要出声。
就看到画面一闪而过，里面是苏念的身影。
她拧了拧眉，“这是——念念？”
叶稚语偏过头吃惊地看着苏念，双目不由得睁大。
李雾平哼了一声，脸凑近苏念，“你被人欺负了？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啊。”
苏念摇头，“没有，是那个卖烤红薯的摊主被欺负了。”
她挑着重点粗略地给两人讲了事情的经过。
叶稚语把视频放大，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这才把手机扔给李雾平，嘴里还抱怨着，“大惊小怪的，像什么样子。”
李雾平无语，好像刚才她也在咋咋呼呼的吧。
等李雾平转向前面，叶稚语双手抬着凳子往苏念那边挪了挪。
她一条胳膊搭上苏念的肩，“和陈响的关系不错哟，都一起去吃饭了。”
苏念忍不住反驳，“不是这样的，是碰巧偶遇到他了。”
叶稚语才不信，挤眉弄眼，“我看他都把他朋友叫过来了。”
苏念心里无语，刚要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姐姐都懂。”
苏念：“……”
你懂什么。
下了晚自习，苏念正收拾着书包。
她垂着眼睫，捏着书一本一本的往书包里送。
拉上拉链后，见叶稚语还没收拾好，坐下等她。
叶稚语放在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她接了电话。
断断续续的聊天声传进苏念的耳朵里。
“干嘛？”
“”
“不去。”
“”
“你来接我？那也行就在学校门口等我就好。”
“”
等她挂断电话，瞅见苏念还在等她。
她眨了眨眼，“和我一起去？”
苏念不明所以，“去哪？”
“去吃夜宵。”
苏念摇摇头，细声细气地说，“我去滑冰场，今晚要训练。”
她也不强求，耸耸肩，“那好吧。”
两人一起出了学校，方向不同。
叶稚语怕苏念一个人不安全，想送她去。
苏念拒绝了，毕竟车上的人看起来流里流气的。
看得她心悸。
晚上十点多，滑冰场馆内。
刚结束训练，苏念准备去更衣室，就听到有人在喊她。
“苏念！”一道清朗的男声。
苏念胳膊上拎着脱下来的外套，今天她加练了半小时，身上出了不少的汗。
扎着丸子头，脸颊边落下几缕发丝，汗津津地贴在上面。
她下意识回头，一双小鹿眼亮的发光。
离得距离有些远，她没看清是谁叫她，往前走了几步。
那男生同样穿着训练服，一身黑，简简单单，浑身上下散发着朗朗少年气。
他注意到苏念一脸怔愣的模样，笑了，“怎么，才多久不见，就忘了我了？”
苏念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惊呼，“于彻哥，你不是在国外吗？”
于彻淡然一笑，像以前一样伸手揉了揉苏念的头，“我学分修够了，就回来了呗。”
苏念心里轩然，果然是学霸。
于彻是她小时候在南城的邻居，只是在她初二的时候全家移民洛杉矶，之后见过的次数就很少了。
只有在她放寒暑假的时候，于彻才会回来。
于彻比她大三岁，现在是交换生，在洛杉矶读大二。
苏念发现于彻身上的训练服，有些不解，抬手指了指他的穿着，“你怎么……”
于彻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向她解释，“我想起你是练花滑的，闲着没事，就找了个俱乐部，刚好场地在这。”
苏念点点头。
场内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墙上的挂钟指向十点半。
于彻不想耽误她的休息时间，“走吧，你去换衣服去吧。”
“好。”
更衣室里还剩下几个平时磨蹭的队员。
一女孩走过来问苏念，“嗳，刚刚和你聊天的帅哥是谁啊？”
苏念拿出外套，给单人衣柜落了锁，“我一个哥哥。”
女孩眼里发光，“天啊，太帅了吧，我也好想有个这么帅的哥哥。”
苏念平时和她不太熟，只是冲她笑了笑，拎起包就往外走。
走廊里，于彻还在等她。
苏念一路小跑过去，声音带着喘，“等很久了吧？”
于彻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包拎在另一旁，习惯性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是啊，快走吧。”
长大之后的亲昵让苏念有些小别扭。
但好在于彻及时收回手，率先往前走着，苏念压下心中的杂乱，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
走到玻璃门处，于彻拉开大门，侧身让苏念先出。
苏念笑了笑，调侃他，“于彻哥这么绅士，长得也帅气，肯定有不少迷妹吧。”
她歪着头，眼里满是促狭，接着说：“就刚刚我一队友还在问你呢。”
于彻啧了一声，“都开始打趣我了？”
话虽这么说，声音里还是带着笑的。
苏念冲着他嘿嘿笑，殊不知笑容刺到了某个人的眼。
陈响十点半到的滑冰场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出苏念，却没想到她是和一男生一起出来的。
那男生看起来不像高中生，两人对视的场景让他心里拱起一股火。
想都没想，直接走上前。
在两人面前站定，抢先一步开口，“你不是让我来接你吗，你看看，我都等你多么半天了。”
边上话边拿手戳了戳手腕上的手表。
一副情侣间的亲昵姿态。
苏念愣在原地，她什么让陈响接自己来了，他又在胡说什么。
她拧起眉，刚要说话，就又被陈响的话堵住了。
“教练都送到门口来了？费心了。”陈响脸上眯起假笑，对于彻说。
苏念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又是来哪出。
陈响不去看她，接着说，“那什么，教练，我把她安全送到家，您回去吧。”
全程不给别人开口的机会。
于彻看着这个身高和自己持平，长相也不输自己的男孩，又瞥见苏念那一副无奈的表情，猜出两人可能是同学。
他问了问苏念，“你同学？”
苏念苦笑地点点头，“于彻哥，你先回去吧，咱们应该不是一个方向。”
陈响听她这么说，满意地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
于彻把包递给她，嘱咐了两句，“到家给我说一声。”
陈响挺会来事，抢先接过于彻手中的包。
于彻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在走之前说了一句，“小朋友，我是苏念的哥哥，不是什么教练。”
他不去看陈响黑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