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控诉
莫氏集团六十六楼办公室内。
莫泽垣手指尖夹着烟圈,按下桌上电话的快捷键。
电话里顾存之的声音响起,“莫总,有什么吩咐吗?”
“你查查她的车牌号,然后告诉我去了哪里。”
莫泽垣的声音带着几分疏冷,顾存之觉得肯定是谁又惹到他了,他也知道莫泽垣口中的“她”,除了许婉婉也没有谁了。
“稍等,莫总。”
顾存之等着莫泽垣挂了电话,开始找下面的人去查监控。
莫泽垣没有等到顾存之的电话,而是他本人直接来了六十六楼找他。
“莫总,比起知道许小姐在哪里,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关于单亲妈妈的采访吧。”
莫泽垣抬眸接过顾存之的手机。
视频标题写着:“最新访谈:江城最美单亲妈妈怒怼无良幼儿园助理对单亲孩子的歧视攻击。”
视频里,许婉婉那张入镜姣好的脸蛋不施粉黛,面对主持人的提问对答如流,除了声音做了处理,其他没有任何的遮蔽。
她手腕上那块莫泽垣在拍卖会上送给她的价值两千万的表在她每一次轻抚头发中出现在镜头面前,落入莫泽垣的视线里。
“请问许小姐,你的孩子今年几岁了。”
“我的孩子今年五岁半了。”
“许小姐,你孩子的父亲呢?”
镜头里的许婉婉犹豫了一下,“我孩子的父亲已经死了。”
“”
顾存之观察着莫泽垣的脸色,他看到这个在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采访视频时,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但是现在看着自己的上司越来越黑的脸色,顾存之觉得莫氏要翻天!
五年前被莫总一纸离婚协议书一脚踹开的傻子许婉婉,不仅是莫总十七年前在孤儿院里就喜欢的女孩小草。
现在更神了!
算算时间,她当年竟然是怀着孕离开的!
而在江城呆了快半年了,莫总现在才知道许婉婉小姐还带着两个孩子!
莫总还有着两个孩子!还在访谈里说孩子的亲生父亲已经死了。
“莫总”
顾存之用余光暼莫泽垣的神情,看到他眉头紧锁,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似是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她在哪儿?”
“在江城儿童医院。”
儿童医院。
许永乐转醒,看着许婉婉的脸委屈地直接大哭,眼泪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小嘴里叫着,“妈妈妈妈乐乐好疼”
许婉婉抱住许永乐,“不疼,不疼,我的乐乐是最坚强的小宝贝。”
许永乐埋在许婉婉的怀里留着眼泪,又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哥哥呢?”
许永欢凑上前去,摸摸许永乐的头道:“乐乐哥哥在这里。”
许永乐看着许永欢身上的伤,咿咿呀呀又开始哭了起来,一看着哭声止不住,坐在一旁的秦明赶紧将手中五颜六色的糖果放在许永乐的手里。
“乐乐,别哭,秦叔叔请你吃糖。”
许永乐看着被糖纸包起来的缤纷糖果,注意力被转移了过去,额头上被绷带缠起来的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她伸手打算去拆糖果。
秦明已经眼疾手快剥了一颗递进了许永乐的嘴里,甜味在她的小嘴里散开,许永乐不哭了,转头对着秦明道:“谢谢秦叔叔。”
“好一副家庭和睦的景象!”
莫泽垣咬着牙,言语里讽刺味十足。
许婉婉转头望过去,看着莫泽垣高大俊廷的身姿就站在病房门口,他面色森森,目光淬着寒光。
而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砸许婉婉的心间。
“你你怎么来了?”
许婉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怎么会来?
谁告诉他,她在医院的。
她借着本能想要将两个孩子挡在莫泽垣看不到的位置。
看着她眼里的慌乱,还有许婉婉下意识的动作,莫泽垣那冷白如雕塑般五官敛了所有神色,露出受伤的神情。
他能不受伤吗?
整整五年多他才知道他有两个孩子。
而许婉婉防他跟防贼一样将两个孩子捂得密不透风,还对外宣称他死了。
她对孩子也这么说的吗?就那么恨他,恨到连他对自己的亲骨肉的知情权都没有?
莫泽垣觉得自己此刻很失败,任他手里握着多少人的生杀大权,却对眼前的女人束手无策。
许永欢看着门口进来的那个冷面叔叔,觉得好生熟悉,她在许婉婉怀里问道:“妈妈,那是谁?”
许婉婉对着许永欢扯出一个无力的微笑。
转头对着莫泽垣说,“莫总,我们出去谈。”
秦明有些担心地望着许婉婉,但许婉婉没看他。
儿童医院的楼梯的拐角处,莫泽垣燃了一支烟,他眉目看起来冷冽得不近人情,但实际上他点烟的手在微不可见的颤抖着。
“是什么时候怀孕的?”他问道。
许婉婉在莫泽垣进来的那一刻,看着他的神情已经猜到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但是听着他问出的问题,她的心尖还是跟着颤抖了一下。
从她再把欢欢乐乐带回来的那一刻,许婉婉就知道,也许有一天会被莫泽垣查出来,可是她舍不得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
她必须要回江城,她要完成爷爷的遗愿。
既然总有这么一天,那不如就直接摊牌好了。
许婉婉深吸一口气道:“在五年前我清醒后的第二天。”
“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婉婉轻笑一声。
两个孩子勾出的,是一桩难以忘怀的陈年往事,疮疤再次被揭开时,可不像新鲜伤口一样,而连皮带着血肉撕裂在她的面前。
恼怒,怨恨,不满,痴心错付都被莫泽垣的问题一股脑儿的挤满了许婉婉的心里。
她心中有了裂痕的冰面再一次被寒霜打得结结实实。
“为什么不告诉你?告诉你什么,告诉你被你当成泄愤工具的傻子许婉婉怀了你莫泽垣孩子,然后呢,继续被你像是忘记一切一样羞辱,摆弄?”
“莫泽垣你凭什么?你和欺负我是个傻子一样的许家人有什么区别!亏我还当你是那几年的救命稻草!可没想到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禽兽!”
她的眼里噙着泪,歇斯底里地说出了那么多年在她心间积压的爱与恨,卸掉了她一直带在身上那层厚重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