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放弃真传弟子之位
洛莹倏地睁开眼眸。
一缕金芒在其中闪烁，又顷刻间消失无踪。
彼时的明月已经遥遥东沉。
更加遥远的云海尽头，一缕橙红色的霞光迫不及待地跃入洛莹的眼帘。
将少女的眼神映得前所未有的澄澈与明亮。
也就是说，洛莹仅用了半宿的时间，便修炼成了梦道仙阶功法《浮生若梦》的第一层！
要知道，这可是仙阶心法。
且按照白狐妖君所述，它是与清玄道君所创《玄清仙功》同一级别的心法。
而洛莹参悟《玄清仙功》第一层便花了足足三日光阴。
甚至还因此得到了她记忆里，清玄道君对自己为数不多的夸赞。
“呵。”
想到这里，洛莹忽然自嘲一笑。
因为后来她才意识到，原来被她当成心目中最宝贵记忆的师尊的赞赏。
在池宁宁的那里，却是她习以为常的鼓励。
原来爱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竟是真理。
洛莹总想着做得再好些、更好些，等达成师尊的期望，才有资格来到师尊的面前，才有资格接受褒奖。
而池宁宁却不同，她会气馁会蹉跎，也会撒娇，常常吸引师兄们乃至于师尊去哄她。
最后她失败了也不会有人责备，反倒是成功了会收获众人的夸奖。
洛莹永远是那个需要做到“完美”，才能够得到他人最基本的认可的存在。
但池宁宁却只需要做到“不错”。
一旦她做到完美，收获的奖励要远比洛莹多得多。
前世的洛莹也许会因此而感到不甘、感到艳羡。
但今世的洛莹已经了悟，不在乎自己的人对自己的态度从来都不重要。
反倒是将每件事情都做好，也算是一种提升自我、成长的方式。
她不会再舍本而逐末了。
白狐大仙在一旁的蒲团上蜷缩成毛绒绒的团子。
看似在睡大觉。
实则雪白耳朵的方向始终朝着洛莹。
洛莹眯起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在清晨的霞光下连皮毛都散发着淡淡橘红色荧光的白狐大仙。
“也不知道白狐大仙在做一场怎样的梦。”
“好想进去瞧瞧看啊。”
修仙界中素来流行着这样的一句话。
越是顶级的心法，无需适配功法，而是会孕育功法。
就像《玄清仙功》，当洛莹修成它后，自然而然便掌握了几门独属于《玄清仙功》的功法，攻守兼备。
又好比《浮生若梦》，洛莹才刚刚领悟一层，便顺带着学会了《入梦诀》与《清尘寰》两式功法。
《入梦诀》，顾名思义，便是潜入他人梦中的法门。
至于《清尘寰》，能够破开眼前的迷障幻境，算是辅助类型的功法，也很不错。
或许藏经阁中，也有部分功法能够达到类似的效果。
但洛莹相信，《浮生若梦》心法带来的加持，定然与众不同。
包括它孕育而出的功法效用，也必然有其特殊之处。
唯一可惜的是，这两门功法既不能攻、又不能守。
实在是对洛莹战力的大大削弱。
不过她都跌落炼气了，还在乎这个？
反正她短时间内又不会离开扶玄道宗。
大概也不会……离开守缺峰吧。
洛莹抱着膝盖，缩在漏风的破庙里，望着远方的云海。
背后是人立而起滑稽地穿着道袍的白狐大仙的雕塑。
除了额前没有那枚粉色桃花瓣似的印记之外，其它部分特征倒是雕刻得像模像样的。
明明这里没有一处比得上洛莹在长明峰上的洞府。
可少女却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归属感。
思来想去，洛莹的心思活络起来，轻声地自言自语。
“林厌师兄不似外人所传的那般凶恶。”
“白狐妖君在梦境中出现的形象也令人向往。”
白狐的耳朵竖得更直了，毛绒绒的尾巴尖上下摇了摇
“扶玄道宗内改换师门的情况虽不少见，但是……”
但是多出在外门长老与外门弟子之间。
而内门五大峰诸位道君的真传弟子，还真从未听说过有谁改换门庭的。
这是洛莹未能道完的话语。
外门资源有限，而且长老们也未必就拿那些弟子当真徒弟去看待，有时更像是被当做苦力来使唤，乃至于欺辱。
反观真传弟子，却是个个天赋卓越、资源丰厚，再加上师尊皆为化神境道君，乃是纵观整个修仙界都能排得上号的靠山。
谁会傻到冒着得罪一位道君的风险，去改换师门呢？
洛莹：“……”
洛莹忽然发现，好像她就是那个傻子。
摇了摇头，少女暂且不去思虑这个问题。
反正在这之前，有件事她是一定要去办的。
“窣。”
洛莹不想惊扰白狐大仙的美梦，轻轻地从自己的蒲团上站了起来。
接着，她迎着初照的曦光，悄然走出了狐仙庙。
独自下山而去。
守缺峰上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远方的瀑布玉珠迸溅。
起初洛莹还挺享受这自然风光。
但渐渐的，她感觉到有股子不对劲的地方。
这守缺峰上，按理说妖兽繁多、百鸟翔集。
怎么会如此的安静，连一只鸟兽也瞧不见、听不着？
而且有时候明明没有风，却听见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叶片摩挲声。
把洛莹的心底弄得毛毛的，连忙加快了步伐。
好在她很快便沿着熟悉的道路来到守缺峰的界碑。
出了界碑，就是守缺峰外的范围了。
少女离开守缺峰后明显长松了一口气，接着往扶玄道宗理事堂的方向快步而去。
当其离开后不久，丛林中一双双泛着莹莹绿光的竖瞳这才不再掩饰地浮现。
那竟是一条条鳞片光滑而冰冷、吐出信子的可怖毒蛇！
其中一条白鳞白眼的小蛇飞速地穿梭于草叶之间。
最后它攀上一架不知何时出现在山间云雾缭绕的小径的木质轮椅。
缠上白发清瘦少年那隐约浮现淡蓝色血脉的纤细手臂。
最后温顺地爬至他的肩头，倒三角的雪白蛇头不断地“嘶嘶”吐信。
白发蓝瞳的少年眼神淡漠地轻轻点头。
倒仿佛……
他真能与这些剧毒的长虫沟通似的！
……
不久之后，扶玄道宗理事堂。
堂主长老的惊呼声响彻整座宗门事务大殿。
“什么！你竟要主动放弃自己的真传弟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