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去木留乔,于苦县的太牢之祀
董卓确实是疯了。
他没有退路,更没有回头路。
从洛阳宫室操戈开始,便只有死路一条。
区别于什么时候死,死的窝囊,还是死的壮烈,仅此而已。
所以,他东进青州,南下兖州,把对于刘牧的恐惧死死压在心底,生怕击溃自己的意志,从而自戕谢罪。
统御兖州,对垒王师。
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战争,容不得他人拖后腿,哪怕这个人姓袁。
因此。
这一日,陈留军营剑拔弩张。
纪灵,桥蕤神情凝重,望着被大军包围的军营,以及按剑入营的众人,不明白董卓,袁遗,张邈等人要做什么。
“交出兵符将印。”
董卓进入帅帐,目光锐利道:“你们可以选择返回冀州找袁术,或者留在兖州参战,不然某便杀了尔等再取兵符。”
“这是?”
桥蕤抬眸看向袁遗,又看向桥瑁。
一个是袁氏之人,一个是他的族亲,自然更信任二人。
“镇国府调兵。”
“天下,不,应该说以冀州为中心,全线异动。”
桥瑁解释道:“而且,华雄东进,中府军为泰山郡增兵,可能要对兖州开战,所以袁公让董仲颖统筹兵事!”
纪灵头皮发麻道:“兵符可以交,但是否回冀州,某等要询问过主公方可。”
“可以。”
董卓点了点头,沉声道:“若尔等留下,某自然委以重任,若回撤冀州,来日必定宴客谢罪。”
“不必。”
“兵事为重。”
纪灵连忙交上兵符将印。
袁术是他们的主公没错,可现在是袁绍统筹大事,自当以其令为重。
兵符即收。
董卓自是擂鼓聚兵,告知诸事。
这一战,是他的破釜沉舟之战,宁死无退,是为绝响。
他必须要让兖州附逆袁绍之人明白,直面王师没有退路,更没有倒戈的可能。
“兄长!”
“你们兵权都交了?”
陈留军营帐中,桥蕤带着惊色为桥瑁斟酒。
“不交行吗?”
桥瑁自嘲道:“睢阳桥氏,竟成不臣之人,遥想族叔桥玄北击鲜卑,南匈奴,高句丽,为大汉保境安民,累迁九卿,太尉,纵是不禄,孝烈帝依旧遣人吊唁,谁曾想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哎。”
桥蕤怅然一叹。
桥瑁捏着酒爵,神情复杂道:“某死了无所谓,你的女儿还在陈留吧!”
“嗯。”
桥蕤点了点头。
“送走吧。”
桥瑁低声道:“董仲颖要破釜沉舟,袁本初也不可能轻易放弃兖州,故此你们不可能被召回,此战难胜,还是送她们离开,莫要回梁郡,南下去陈郡可保命!”
“嗯?”
桥蕤猛然一怔。
桥瑁自嘲道:“某等是自寻死路,可族人能活一个算一个,让她们改姓,去木留乔便可,就言畏惧兵事而迁的百姓,陈郡是天子龙兴之地,善政律法极为完善,她们有国色,亦不会引人觊觎而横生祸端。”
“兄长。”
桥蕤眼中满是纠结,一时难以决策。
桥瑁劝说道:“当年,孝烈帝与士族斗法,诸多人被替换安插在州郡,某认识一人名王匡,本来准备被大将军何进表为河内太守,却被朱儁夺了官位,我们这些人能聚集在冀州,兖州,本就是留给如今的天子来杀,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选择,何必祸及后人。”
“某明白了。”
桥蕤作揖长拜道:“还望兄长相助,遣城中之人送她们姊妹出城南下。”
“好。”
桥瑁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军帐。
仅两个时辰,便有一辆极为普通的车舆,在宵禁之前离开陈留,朝着陈郡南下而去。
冀州调兵,兖州备战。
刘牧调介士营驻守陈郡,并与工部侍郎卫觊东进徐州。
今年,大汉成规模的舰队准备南下交易。
他要巡视海上护商水师,以及操劳东府军,及泊港的建设。
这几件事,关乎未来大汉兴工商的成败,绝对不能出现一丝的差错,同样也是在为各方督战,行查缺补漏之事。
镇国府,则是关注幽州战场的变动。
二月初六。
颍川,许县境内,颍水河畔。
典韦呈上监州尉急报,沉声道:“陛下,这是史阿遣人急送密报。”
“念。”
“还有,他现在何处?”
刘牧烘烤着一个墩饼。
典韦肃然打开急报,恭敬道:“史阿在扬州,密报有传,扬州度支被一个名为刘巴的人所掌,且此人还参谋解烦营之事,监州尉有所损伤,而且扬州,荆州现在开始流通一种名为直百的铜钱,仅有五铢钱的三成重!”
“直百钱?”
刘牧将墩饼递给卫觊,接过密报扫了眼,沉声道:“刘子初!”
“陛下。”
“这有何用啊?”
卫觊不明所以的问道。
“很简单。”
“用更劣质的五铢钱,来搜刮荆扬百姓充裕府库。”
“直百钱不能通过大汉银行来兑换银币,相当于用另类的手段,断了荆扬与我们的商贸往来。”
“但是,他们可以用五铢钱,或者以物易物的手段,来与大汉商行进行大宗交易。”
“刘巴相当于垄断荆扬商业,打造了一条护城河,上以五铢钱来对接大汉银行,下以直白钱稳住荆扬物价以及内政。”
刘牧将密报投入火堆中,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的直百钱,竟然会以这样的手段来复现。
“陛下。”
卫觊呈上烤热的墩饼,蹙眉道:“若如此,他们内部的物价不是暴涨吗?”
“是啊。”
刘牧咬了口墩饼,淡笑道:“直百钱不值钱,他想铸多少便铸多少,越不值钱对他们越有利,相当于亲手摧垮了自己的商业体系,但他们提前用直百钱掠夺了自己的百姓,使民生为之萧条,下一步就是将所有赋税更换为粮食,丝帛,或者工坊造物,从而进行对外商业交易。”
“陛下。”
卫觊饶有意思的笑道:“他们为了打破银币统治,不惜用积蓄度过萧条,直到重构货币制度!”
“可以这么理解。”
刘牧抿了口肉汤,沉声道:“典韦,我们此次去徐州,可是要在苦县停驻?”
“是。”
典韦恭敬道。
刘牧想了想,安排道:“传骆俊,代朕准备太牢之祀!”
“诺。”
典韦应声离开。
“太牢?”
“祭祀圣人吗?”
卫觊眼中满是疑惑。
苦县境内,似乎只有圣人老子值得如此大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