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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063章见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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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以的父亲在美国、芝加哥,

    这一点封越知道,而且他还知道老先生是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能够得到一所大学终身教授成就的□□可不多,

    封越从小没认真度过几本书,一想到这个就心里发憷。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种心理作祟,

    封越总觉得凌以是他媳妇儿。

    媳妇儿的父亲就是老丈人,

    没有哪个人见老丈人不心慌的。

    尤其是、封越觉得自己不占理。

    像是供了人家地里白菜的猪一样,

    他总是害怕自己白菜没吃完,就被家主人发现——

    捆起来,一顿收拾。

    做成飘香四溢的烤乳猪。

    封越很发愁。

    自从凌以提出了要带他见家长以后,他就很发愁。

    愁得头发都薅掉了好多,

    是真的掉,逼得封越都忍不住地重新剪了剪头。

    看见小狗这么担心,凌以一面在心里好笑,

    一面又坏心眼地故意逗弄封越。

    他揣着手机,一本正经地皱起眉:“完了封越。”

    “刚才我爹说,他要给你五百万,让你离开我。”

    封越面皮紧了紧,然后竟然当着凌以的面儿拿出草稿纸和手机写写画画。

    半晌后,他抬头,认真地看着凌以:

    “教练,我自己能够赚五百万的。”

    “我、我不会离开你。”

    凌以被他这傻乎乎的动作逗乐,

    忍不住地笑倒、靠到封越怀里——

    他抬手,捏了捏封越的鼻子:

    “傻小子,走吧,我带你回家去看看。”

    “你收拾收拾东西,下星期我们过去。”

    芝加哥封越去过多次。

    但这一次明显和之前几次不一样。

    在凌以订好机票以后,封越明显整个人都焦虑了起来。

    他问了凌以好多次他父母喜欢什么东西,

    跑了几次商场、买了一堆让凌以瞧着直叹气的玩意儿。

    “那边什么都有,你能别折腾了吗?”

    封越烦躁得来回踱步:“那……我让我妈腌点儿咸菜?”

    凌以:“……飞机上不让带。”

    封越:“……”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他们要前往芝加哥的前一天晚上。

    机票订在早上,到达芝加哥已经是当地的晚上八点。

    睡在凌以房间里的封越怎么也睡不着,

    最终还是把躺在他怀里的凌以给吵醒了。

    凌以用手肘轻轻杵了他一下,

    烦躁地嘟囔:“……干什么?”

    “……对不起教练,我吵醒你了?”

    “你唉声叹气的,我怎么睡得着?”

    封越尴尬地咳了一声,想了想就要起来:

    “那我起来坐一会儿,教练你赶快睡。”

    凌以却转过身来搂着他的腰、不让他动:

    “行了,你别动了,被子里都灌进风了。”

    封越不敢动了。

    “毛头小子,是不是紧张啊?”

    凌以枕着封越的手,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封越沉默,动了动拨出凌以的长发。

    借着黑夜的掩藏,封越小心翼翼地问:

    “教练,你爸爸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凌以笑,摇了摇头。

    他爸怎么会不喜欢封越。

    自从知道他要带“男朋友”回去,

    他爸的紧张和焦虑一点儿不比封越少。

    听阿姨说,他这个星期问了三次自己需不需要去做发型。

    还换了一把最新的剃须刀、每天坚持刮两次胡子。

    这些,凌以都没有说。

    他只是看着夜色中封越的眼睛,笑着、拉起了他们身上的被子。

    漆黑一片的环境中,凌以轻笑一声。

    缓缓地搂着封越的腰,在他的注视下缩了下去。

    然后,封越再也不能胡思乱想。

    两人度过了一个有些荒唐、但又充满了激情的夜晚。

    凌以在飞机上睡足了十小时,

    封越一开始很紧张,后来看着裹在毯子里的凌以、忽然又放了心。

    窗外的云团从白变黑,

    层层的云海将华国的山海掩去。

    机上灯光昏黄,让封越的心跳趋于平缓。

    而他笑着,给凌以盖紧了薄毯。

    他何德何能。

    最终,又是何其有幸。

    到达芝加哥的时间已经有些晚,

    凌以没有让父母来接,而是专门租了车。

    封越挑挑拣拣最终还是带了不少东西,

    那几大箱的行李搬得司机小哥气喘吁吁。

    封越十分上道,塞给了小哥两倍的小费。

    小哥原本还想和两位客人闲聊、打法时间,

    结果从后视镜上看见其中一位压低了声音、另一个就靠着他的肩睡着。

    小哥笑了笑,调高了空调温度。

    然后驾驶车辆,上了高速公路。

    十四个小时的飞机让人疲惫,凌以昏昏欲睡。

    倒是封越坐直了身体,脸上挂着淡笑,目光看着窗外缓缓驶过的夜景。

    空旷的高速公路上没有多少车辆,

    漆黑湛蓝色的深夜中,远远可以看见城市的霓虹远去。

    凌以父亲现在居住的社区在大学的一个森林分校附近,

    那个小镇生活便利、又没有大城市的喧闹气息。

    婚礼上出现的邻居们都是老相识,

    还有几个不大不小的华人社区。

    上次回家的时候,凌以就从继母手中获得了房屋的钥匙。

    车子到达以后,司机帮着他们将行李拿下来,顺便祝他们一切好运。

    封越搂着困得已经快挂到他身上的凌以,

    从他的大衣兜里掏出了钥匙,开门进屋、拖进行李。

    两人都太累了,简单洗漱都没有就双双倒在床上睡了个彻底。

    等第二天下午,封越睁开眼睛时——

    他没看见凌以,却看见了床边站着一个面色不善的红发小男孩。

    他是典型的混血,封越后知后觉地想起凌以给他说过这个“弟弟”。

    封越挠了挠头,连忙坐起身。

    他试探着喊他:“安德鲁?”

    那小男孩撅了噘嘴,皱眉:

    “你怎么睡哥哥房间?!”

    他一着急,说的就是他现在最熟悉的英文。

    而封越也紧张,结结巴巴地忘记了好多英文表达:

    “i……we……呃……这个……”

    安德鲁气急了,他跺了跺脚,

    瞪着封越似乎想要说很多话、但看见封越身上穿着的似乎还是凌以的睡衣。

    小男孩红了眼,没头没尾地喊道:“你讨厌!”

    还没等封越反应过来,安德鲁就整个人小炮弹一样窜出去。

    没过多久,封越听见门外传来了凌以的声音。

    而后,房门被推开。

    换了一身清爽家居服的凌以,长发随意而松散地扎在脑后。

    他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块烤松饼和一杯热牛奶。

    瞧见封越醒了,凌以冲他扬了扬手中的托盘:

    “饿不饿?这是阿姨刚烤好的,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他心情很好地哼着封越从没有听过的歌,

    修长的手指捻起了一块松饼,像是逗弄小孩一样冲封越晃了晃。

    封越那点被安德鲁吓到的无措消散,

    他笑起来,凑过去就着凌以的手咬了一口——

    松软的糕饼带着栗子味儿,甜甜的,也不算腻。

    而且入口即化、暖得沁人心脾。

    凌以笑:“小懒鬼。”

    封越却舔了舔嘴唇,巴巴地张了嘴:“我还要!”

    ——这是喂了他一口就被讹上了?

    凌以只好拿起松饼堵住封越的嘴:“臭小鬼!”

    凌以当然不会喂封越吃东西,

    他用松饼塞住封小狗的嘴后,利落地把一托盘东西塞到了封越手里。

    他跳下床、叉着腰颐指气使:

    “吃了早饭还不快点下来,爸妈都等着呢!”

    封越瞬间,又浑身绷紧。

    眼下正巧是芝加哥的秋末,天气已经有些冷。

    凌以家里的院子需要赶在下雪前将落叶给清理好、不然冬天要腐烂变质生霉。

    枯黄的落叶堆在一起,凌父和安德鲁两个人配合着,

    将黄色和垃圾都收拢到袋子里。

    而继母在一旁认真地准备晚饭——

    为了迎接凌以和封越的、一顿家庭烧烤。

    封越在正式的三件套西装和简单的居家服中纠结了半小时,

    最终还是挠乱了用发胶固定的头发、穿着毛衣下楼。

    原本还笑着和凌父开玩笑的安德鲁第一个看见他,

    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后,丢下手中的扫帚就跑开了。

    而凌以的继母只能无奈地搓了搓手,

    有点抱歉地看向封越。

    凌以适时地给双方做了介绍,

    封越紧张得整个人都抖起来、脸红得不成样:

    “伯伯伯父、伯母好,我我我是封越。”

    凌以的父亲板着脸,但脱口而出的英文却也暴露了他的紧张。

    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干了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倒是让凌以忍不住笑倒进了旁边的凳子里。

    凌父被他这么一笑,干脆破罐破摔。

    他走过去将封越带过来,摇摇头道:“小封,辛苦你了。”

    封越连连摆手,说他不辛苦。

    凌以坐在椅子上坐没坐相地哼哼:“可不,爸,辛苦的人可是我。”

    凌父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拉着封越到一旁认真地聊了一会儿。

    他是大学老师,天生就有一种教师的威严。

    但那股当老师的劲儿在,他虽然严肃,却没有严苛。

    循循善诱地问了封越一些问题,一些凌以不愿意告诉他的事情。

    封越一开始很紧张,后来坦然地说明了自己的家庭情况。

    说了自己能够有今天也都是靠凌以的帮助和引导。

    凌父没想到封越小小年纪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

    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地拍了拍封越的肩膀:“真不容易。”

    封越笑:“再不容易都过去了,伯父。”

    他看着凌以父亲身后缓缓降落的红日,

    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现在倒是觉得,上天给我这么多的磨难和考验。”

    “就是为了让我遇见教练。”

    他认真地看着凌父,很虔诚:

    “我已经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了,伯父,我很幸运。”

    “我一点儿也不辛苦。”

    落日余晖洒落在这片刚刚清理好的草坪上,

    也染满了高大年轻人的脸。

    凌父怔愣地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也笑了:

    “挺好,那挺好。”

    之后,他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吃了一顿不错的家庭烧烤。

    凌以继母的手艺很好,人也温柔客气,一直止不住地给封越夹菜。

    而凌父似乎很高兴,忍不住地开了两箱啤酒。

    拉着儿子东拉西扯地回忆过去,说了很多凌以小时候的故事。

    封越听得津津有味,却也记着那个温柔阿姨的嘱托。

    不动声色地换掉了凌父手中的啤酒,送上了温暖的姜茶。

    凌父兴致好,最后就剩下封越陪着他。

    凌以来前被封越折腾的一顿现在还觉得腰酸,

    挥了挥手自顾自地上了楼。

    那阿姨也是个习惯早睡了,熄灭了烤炉的火后,

    还贴心地给这“爷俩儿”弄了一小塘火和两块毯子。

    只是等封越将凌父扶上楼后,

    却看见了安德鲁面色不善地挡在凌以门口。

    红头发的小孩没有给他一点儿好脸色,

    他满脸戒备和抵抗地看着封越,扬起下巴:

    “妈妈说过,婚礼之前新郎新娘是不能在一起的。”

    “你不许睡哥哥房间!不许爬哥哥的床!”

    安德鲁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

    “华国的规矩是要等新婚之夜掀盖头的!”

    “不许就是不许,你去睡楼下的客房!”

    封越哭笑不得,却也不想“忤逆”这个“护兄心切”的小男孩。

    他挠了挠头,小声道:“好,那劳烦安德鲁带个路?”

    小男孩这才满意地哼哼两声,

    将封越带到了楼下的客房中——

    他妈妈爱干净、整洁,

    即便家里来客人不多,这间客房也整整齐齐的。

    只是客房没有卫生间,要穿过客厅去另一边的客卫。

    小男孩到底是懂礼貌的人,板着小脸给封越指了卫生间所在。

    然后又拿出了新的牙刷牙膏给封越。

    临走的时候,他警告地瞪了封越一眼。

    脸红扑扑地欲言又止。

    最后在封越疑惑的目光下,

    安德鲁忍无可忍地低吼道:

    “哥哥身体不好!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在那么明显的地方留下吻痕!”

    封越:“……”

    安德鲁其实也不是想说这个,

    但是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他看见凌以颈侧那个几乎已经称得上是咬痕时候的心情。

    安德鲁说完就跑了,

    剩下封越呆坐在床上,半晌后闷笑出了声。

    等他洗漱完,躺倒在客房的单人床上时。

    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这两年微信可以专门修改提示音,

    他给凌以设定了猫叫的声音。

    猫咪低低叫唤两声,

    凌以那森林猫漂亮的头像问:

    “睡得着吗?”

    封越笑:

    “睡不着也得睡啊,我可不敢得罪未来的小舅子。”

    凌以回复他的,是一张“你放屁”的猫咪表情。

    封越动了动手指,在自己的表情包里面选了一张小狗狗讨好的表情。

    安德鲁说得话虽然孩子气,

    却还是提醒了封越。

    封越觉得自己第一次上门就缠着凌以不太好,

    总会给父母那一辈的人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

    而且还有安德鲁这个孩子,

    他觉得自己到底比安德鲁大几岁,不能带坏小孩子。

    结果,等他抹黑洗漱完、蹑手蹑脚地会房间。

    掀开被子爬上床,一触手却摸到了一具温软的身体。

    封越:!!!

    黑暗中,雪白色的猫咪冲他诱惑地挤了挤眼睛。

    然后第二天,兴冲冲下楼准备去踢球的安德鲁。

    看见凌以从封越的房间走出来——

    小孩眨了眨眼睛,手中的球骨碌碌滚远。

    大滴大滴眼泪砸落下来:

    “呜呜呜呜呜呜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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