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029章反杀
春田市其实是一个竞技氛围特别浓厚的地方，除了联盟世界赛举办的史密德运动馆，城市内还有大大小小十来个竞技运动场。
平时会举办很多冰球、曲棍球的比赛，热闹的时候整个城市的街巷上都会充满热情的粉丝。位于滨河区的史密德运动馆是个半露天的场馆，四面环绕的观众席上早早挂满了各种各样应援的旗帜。
华国的粉丝们从各个州赶过来，还有不少从加拿大来。
mtc作为一只从草根业余打上来的职业战队，完成了无数不可能。
11月的春田市干燥而寒冷，mtc的保姆车却在场馆外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情。排队检票入场的粉丝们冲着他们挥舞着国旗还有应援的手幅，围巾、帽子和冲锋衣下，是一张张兴奋而激动的脸。
二队的小队员们呆呆地看着外头一张张黄皮肤的脸，有点茫然：“……我们不是客场作战吗？”
“嗐，你还不知道我们姐？”fabulous扬了扬手机：“你们肯定没看战队官博新发的视频，啧啧啧，我看了都热血！”
小队员们忙着训练，哪里有时间搞这个。
但这会儿车子缓缓前行、到场馆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们一个个摸出手机，点开来看到领队小妹新发布的视频。
视频将north当年那一个个黑热搜剪辑下来，然后把他们mtc的成长做成了一个时间轴。
小妹这两年练得公关、出图、做视频效率极高，竟还配上了他们几人形象的动画小人。
懂一点这行的lynn目瞪口呆：“姐，你这……才是神之手吧？这么快的吗？”
领队小妹沧桑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视频我本来是准备用来防着你们队长突然出柜的。”
靠在车门边座位上的苏墨北被她这话说得一呛，保姆车内哄笑出声，几个小队员也搓搓手、没那么紧张了。
蒋烨偷瞄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凌以，主教练entice侧脸的线条冷硬，眼底一片肃杀清明。
总决赛是bo5赛制，先拿下3分的队伍能够捧起金杯。
冠军奖杯已经被提前放在了赛场的中央，预热的暖场活动放着刺激的电音。
mtc的休息室在左手边，环形的运动场馆正好将两个战队安排在了对角线。
在队员们陆陆续续进入休息室的时候，凌以站在通道处看了一眼对面。几个戴着耳返的工作人员看着他，按照规矩在赛前两支战队是不能见面的。
“以神？”
凌以哼笑一声，转身回到了休息室里。
第一局。
suecide在bp上将lynn擅长的两个英雄都送上了ban位。
然后以抢代ban地在第一楼给他们的射手拿掉了一个强势的英雄。
lynn的鼻头冒汗，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tess。
看着电脑上的选人界面，倒计时的数字在一秒秒跳。
凌以面无表情，等了半晌后，让lynn选了一个他还算比较擅长的。
suecide对他们二队的几个选手研究得很透彻，每一楼拿的英雄都很有针对性，即便凌以已经在及时止损。
但，选手的英雄池问题不是靠bp就能够改变的。
何况，suecide那种设计感太强，让小队员们都有点无措。
suecide的体系从一开始就没有针对hound的英雄池，仿佛从很早以前就知道——mtc即便来到了总决赛，他们也只能上二队队员一样。
凌以深吸一口气，拍了拍tess和fabulous的肩膀。
然后挺直了腰板，潇洒地走到中间和对面suecide的教练握手。
那教练是个典型的白人，不怀好意地冲凌以伸出了右手。
凌以挑了挑眉，然后坦然地用自己的右手过去和他握了握。
坐在台下的蒋烨，这时候才惊讶地发现——
凌以没有戴手套了，他双手都没有任何的遮挡。
场馆四面的大屏幕上，细致地记录了这一幕。
mtcentice和suecide教练握手的画面。
suecide的队员集合了全赛区的明星选手，操作极秀。
即便fabulous和licross很努力地带节奏、找机会，下路还是早早就丢了双塔。
经济崩盘，塔逐渐被suecide蚕食。
tess和lynn甚至还被对面一人单杀，操作都走样。
mtc0:1输得极难看。
中间短暂的休息，lynn都快哭出来。
tess的脸色也很难看，沉默着没有说话。
lynn的英雄池具有明显的短板。
原本mtc的赛训组觉得这没有什么问题，但当封越离开后，让有明显短板的lynn来挑大梁，就很容易出现这一局的状况。
只要对面坚持这种bp风格，将lynn擅长的英雄都送上ban位。
然后再抢下一两个强势的英雄，mtc的比赛就没法儿打。
凌以拍了拍lynn的头，然后站起身来指着屏幕上的回放。
抓紧时间和队员们复盘比赛，他一边圈出问题，一边给lynn调整心态。
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一点儿情绪。
这份沉稳感染了队员，让刚才还愁云惨淡的几人端正了态度。
苏墨北也在旁边帮忙——教练的工作不仅仅是帮选手拿到趁手的英雄、指出他们的问题，
同时，还有最重要的是：帮助他们稳定心态、调整状态。
“这场比赛注定艰难，但再困难的时候我们mtc都走过来了。”
“没什么可怕的lynn，全华国的电竞选手里，有几个能打到世界赛啊？”
lynn破涕为笑，重重地点点头。
第二局，mtc的状态虽然回暖。
但是lynn和tess还是因为赛事经验不足，在上高地的时候出现严重失误。
被suecide的打野绕后开团，运营了一整局的经济瞬间被反超。
之后还被suecide抢下了两个中立生物，白白打工的同时、丧失了全部优势。
最后在中路一波团战失利，被suecide的兵线拿下了水晶。
mtc0:2，来到了对面的赛点局。
前来观赛的华国粉丝们之前已经知道了mtc的射手选手hound的事。
但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心目中的no1被打成这样，多少有些不好受。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他们在中场休息的时候。
忍不住地冲场地上黯然离场的选手们大喊了好几遍“加油”。
休息室里，lynn蔫巴巴的。
tess也红着眼睛，咬牙看着大屏幕上的团战。
赛场经验这种东西没有任何捷径，只能靠积累。
但是他们俩现在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够赢下这场比赛。
凌以抱着文件夹，看了看两个小萝卜头。
他早上什么东西都没吃下，逼着自己喝下一杯牛奶还吐了一半。
休息室里有赞助商提供的一些零食和饮料，刚才在比赛进行的时候他实在胃疼，拆开才吃了一口就冲到卫生间吐了个彻底。
即便领队小妹倒来了热水，他也只是忍着干呕押下去一口。
揉了揉眉心，凌以看着苏墨北：“下场north你轮换上去。”
“徐杰也准备准备，tess你在后台看看、找找问题。”
tess愣了愣，而后红着脸咬牙：“教练，这一局是……他们的赛点局了。”
凌以看着他。
“万一，我是说万一……”
在凌以开口之前，苏墨北抢先开口，他笑：“怎么？不相信队长？”
“比赛都没打呢，想那么多有的没有的。”
tess傻眼。
而凌以只是点点头，拉开门准备出去。
领队小妹害怕他是身体不舒服，期期艾艾地也跟着站起身。
“tess，”凌以站在门口没有回头，“suecide这叫胜之不武，小人行径。”
“但mtc从不会未战先怂，你给我牢牢记住这一点。”
说完，他直接关上门。
径直穿过了mtc休息室外面长长的同道。
两个工作人员甚至没有来得及拦住他，就看见mtc的主教练一阵风一样地闯入了suecide的休息室。
suecide的几个队员尖叫起来，他们的教练也被吓得愣住。
后勤和工作人员后知后觉地跑过来，急匆匆地对凌以喊话，让他离开这里，不然要判定mtc违规惩罚等等。
凌以只是看着他们嗤笑一声，从兜里取出一个u盘扔给noel。
他当着一种官方裁判、工作人员的面儿，用荷兰语说道：
“把这个给你们伟大的老板看看。”
“告诉他，他一辈子，都只是个蝇营狗苟的懦夫。”
说完，凌以潇洒地飘然离去。
没有多给那些裁判和suecide的队员一个多余的眼神。
联盟官方被entice这一手操作弄得恍惚，担心mtc和suecide打假赛，没等noel反应就拿过了那个u盘。裁判们商量之后决定之后可以请suecide的老板过来，在他们的监督之下观看，但是现在他们只能专心比赛。
而根据u盘的内容，联盟的裁判才会考虑去判定mtcentice需不需要因此受到惩罚。
气喘吁吁地回到休息室，凌以没有回答任何人他去了哪里的问题。
他只是端起桌上已经有些凉的水灌下一大口，这一次，心脏怦怦直跳，但他却没有了那种干呕的感觉。
第三局，mtc轮换上场了north。
代表着mtc传奇的辅助和他们的队长。
李珩和章凯站在解说台上，章凯难得开了个玩笑，他说——完了，mtc派教练上场了。
李珩则是看着带着耳机静静坐下来的苏墨北，心里所有的不安和焦虑，在那一刻平息。
suecide依旧在针对mtc的射手，但是mtc从来不是射手核心的队伍。
lynn的打法在苏墨北上场之后，干脆变成了辅助的“射手辅助”。
他将两条兵线让给了苏墨北，并且帮助中路的issac先抢了线权。
打野fabulous忍笑，在耳机里说：“啧，我们lynn哥这是有打野的心思啊？”
“要不，你也帮我把河道野抢了？”
他是在开玩笑，但lynn听进去了。
就在fabulous和对方打野在上半区缠斗的时候，lynn突然大闪上前。
在suecide的射手和辅助都去强行压塔的时间里，强掉了对面的河道野怪不说，还拿了对方的buff。
缺少了buff的suecide的射手，直接没有了大招。塔没有压下来的同时，只能选择回程补充状态。
fabulous：“……卧槽！秀啊lynn哥！”
苏墨北哼笑一声：“开好视野，我们中路耗他们一波。”
issac来劲了，配合着诱敌深入，最后他们在中路一波团。
推了对面的外塔、同时拿下了中立生物的经济。
干了半局脏活累活的lynn，也在这个时候终于补齐了自己的经济。
mtc乘胜追击，没有给suecide任何机会，绝境中抢回属于自己的一分。
观众席沸腾，苏墨北却只是搓了搓手，他站起来，拍了拍lynn的肩膀：“过不过瘾？”
lynn瞪大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笑了。
有了这一局状态的回暖，mtc休息室里也终于传来了欢笑声。
凌以放松下来，总算觉得有了点儿食欲，于是拆开一包薯片吃。
蒋烨摸过来：“以神，说说看，你刚才干嘛去了？”
“我都听说了，说你闯入他们休息室了，你不会……打了他们一顿吧？”
“赛前打人是要竞赛的。”凌以翻白眼。
蒋烨看着他。
凌以舔了舔手指，哼了一声：“我去告诉那自以为是的蠢货，究竟什么是真相。”
他眼神肃杀、面色憔悴却并不显凄惨。
嘴角甚至还有一丝所有若无的笑。
韩弈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
他原本觉得没什么必要，如今却发现——
有些人天生下贱、自以为是，根本不配拥有什么现世安稳、什么安分守己。
汤鸿骞，你也该看看，到底是谁在作孽。
第四局，suecide的教练不敢怠慢。
他的四个选位针对了辅助、也针对了射手。
然而mtc一直是个多核队伍，没有了这两个位置。
还有打野的fabulous，还有曾经也是明星选手的licross。
让二追二，mtc将前期的劣势打回。
战队官博下面被粉丝用一水儿的“仰卧起坐gif”刷屏。
等待决胜局的较长休息时间里，suecide的老板终于到场，跟着裁判组进入到上层会议室里。
官方的裁判见证着，用投影仪在大屏幕上放出了u盘中的内容。
那是一个清晰度不算高的视频，几个裁判疑惑，suecide的老板却登时扑了上前。
商人脸上的表情很狰狞，惊讶而惶恐。
仔细分辨，还能发现视频中的人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
视频后来彻底黑掉，只剩下了语音。
极其标准的美英，出自两个人之口。
一个是刚刚度过了变声期的年轻稚嫩，另一个则是沉稳而带着一点阴险的中年男人。
“你之前答应过，说会将我和entice一起签走的。”
“sirius，entice他只是个辅助，辅助选手哪里没有？”
“我能给你买更好的全明星选手，你放心在我这里打比……”
“啪！”
响亮的耳光声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
青涩的少年重重地喘息后，恶狠狠地说：
“我和entice约定过，无论我们谁转会，没有对方，我们就不去。”
“在你眼力entice只是谁都可以代替的辅助，在我眼里他是唯一。”
“汤廉，你哄骗我签约在前，之后又恶意曝光我和entice的关系。”
“无论是哪一种恶劣行径，都够你喝一壶的，我会联系我的律师。”
“sirius，你和我已经签约了。”
“如果你现在反悔要告我，你们战队也不敢要你。”
“同性恋的丑闻曝光，你和entice谁也没有好下场。”
“他不会有战队要的，你也可能将来一年都没有比赛打。”
“sirius，别冲动啊，你看，我们双赢啊，你打比赛，我给你钱。”
“新战队起来了，我的企业也就——”
又是一记重拳，拍摄视频的手机似乎掉在了地上。
隐隐约约录到了两个人的侧脸，青年打了中年男人之后冲他比中指。
然后低头捡起手机：
“我情愿不打比赛，也不和你这种龌龊的人合作。”
“再见。”
视频结束，整个画面黑了下来。
联盟的裁判组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画面中的人，是十年前的传奇射手sirius。
而当年sirius那场惨烈的车祸……
裁判组里有两个人立刻苛责地看向suecide的老板。
而那个老板不可置信地瞪着已经黑掉的屏幕、浑身颤抖，双手都抠进了桌子里。
良久之后，站在suecide的老板身后的noel忽然出手。
平日里说话娇滴滴的红发荷兰裔，这回揪着汤鸿骞的领口将他摔翻在地。
他也不管旁边几个人惊讶的表情，冲汤鸿骞竖起双手中指：
“我最讨厌人家看不起同性恋。”
“去你的，老娘不给你这种人打工！”
说完，noel飘然离去。
留下呆愣的联盟官方，还有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汤鸿骞。
同时，mtc和suecide的决胜局比赛开始。
徐杰轮换上场，和licross、fabulous和north一起，开启了世界赛的最后一局。
当mtc和巨大的victory放在一起，出现在赛场的大屏幕上。
整个场馆飘下了金色的彩带雨，兴奋的观众们全部站了起来、高呼着mtc的名字。
很多人忍不住流泪，激动地同身边的朋友相拥在一起。
甚至是suecide的粉丝，都在愣了半晌后，站起身来鼓掌祝福。
坐在电竞椅上的north叹了一口气，冲旁边的徐杰笑了一下：“又赢了。”
“是啊，又赢了。”徐杰也笑，金边眼镜布满了雾气。
只有他们两个老队友知道，这是徐杰最后一次登台，最后一次比赛。
mtc让二追三，成功拿下了世界赛的总冠军！
蒋烨和领队小妹簇拥着凌以过来，凌以则是将两个参与了比赛的二队选手也推上台。
新的mtc和曾经的mtc，一起站在了聚光灯下、站在了金色的彩带之中。
激昂的乐曲响起，将整个赛场都点燃。
礼花一簇簇地飞升上天，半个天空都被染成金黄。
领队小妹抹了抹泪，招呼他们领奖照相。
徐杰捧起金色奖杯的同时，凌以被作恶的他们抛了起来——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而发给suecide老板的那段视频音频内容，同步登陆了微博、推和tiktok。
与mtc夺冠这个话题同步登顶。
成为了当夜的热门话题，让许多人看清了——
曾经。
也终于，洗去了蒙在entice这个id上：所有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