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抑郁?
许徽说到最大的打击时,突然停了下来,双眼充满了恨意,看向一旁的许老板。
许老板低了低头,惭愧道:“孩子,这个事是我不好,我不该反对你们在一起,不然也不会出那样的事。不过凡事咱得向前看,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人生。”
“人生的意义就是长吗?”许徽冷笑一声,反问道,“像我这样生不如死的人生,越长就越是噩梦,有什么意思。”
“你能不能积极一点?人生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这种话题可能父子俩不是第一次争论,许老板顿时不耐烦起来,“你怎么就总钻牛角尖呢?”
“你为什么总要管我怎么想?你不是已经有一个完美的儿子了吗?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许徽提高声音,针锋相对。
褚曦并不想听父子俩吵架,但他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没有去劝两人。
从这父子俩的对话中,他终于知道,原来许徽所说的更大的打击,就是指许老板反对他跟伍思思在一起。
除此之外,他还捕获到一个重要信息,许老板应该对另一个儿子颇为满意,对许徽,可能不太满,且不断干涉许徽的人生。
就当他还想从两人的话中收集一些信息时,许徽却突然抱头痛哭起来。
他的情绪实在太不稳定,褚曦安抚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先歇一会儿?”
“我没事。”许徽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花,表情却又变得异常的平静。
抑郁症的表现形式并不是唯一的,褚曦知道他这样的状态也许是其中之一。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患了抑郁的?有去医院吗?”褚曦问道,“同为抑郁症患者,你跟伍思思有没有去治疗呢?”
“什么抑郁症?”许徽还没回答,许老板却抢了话,“就是小孩子瞎胡闹,尽想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要是把精力都放在正事上,哪有空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听了许老板这话,褚曦又看到了一些许徽患抑郁症的根源之一。
不过他并不想致力于去改变一个五六十岁的人的观念,自己的儿子都这样了,许老板还能说出这种话,足见那种错误的观念可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许老板,可以让我好好跟许徽聊聊吗?”褚曦微笑着道,“谢谢您。”
许老板自觉自己刚才有些失态,退了两步靠到栏杆上,歉意道:“好,那你们聊,不好意思是我着急了。”
褚曦重新看向许徽,接着问:“你说你们患了抑郁症,有医生确诊吗?”
“有。”许徽点头,“我们也开了药,服用过一段时间。”
“服药后情况有好转吗?”褚曦问他,“你们平时互相鼓励互相打气,病情好转是不是挺明显?”
“是还不错,可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说再多也毫无意义。”许徽泄气道。
褚曦想了想,即使要继续刺痛对方,他也不得不问出关键的一点,“所以,你们选择从天台跳下,就是因为你们不被允许在一起?”
许徽再次带着怨恨的眼神看向许老板,只说了三个字:“他知道。”
褚曦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许老板,后者脸色极其难看,也很复杂,似乎夹杂着愤怒、不解与自责。
许老板咬着牙,脸上的肌肉抑制不住在抖动,过了几秒钟,自责的情绪占据了上风,他说道:“那事确实怪我。”
接着他就把当时的事情跟许徽讲了一遍。
原来在发现许徽跟伍思思谈恋爱,尤其许徽铁了心要跟伍思思结婚时,许老板就极力反对。
反对的原因很简单,主要有两个,一个是伍思思来自普通家庭,跟他儿子不是门当户对,其次是他见到伍思思后,发现后者有点阴郁,好像有什么心病。
听了他讲的,褚曦就明白了,伍思思也是抑郁症患者,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实属正常。
“其实作为抑郁症患者,伍思思能够走出来,还愿意谈婚论嫁,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会慢慢变好的。”褚曦道。
许老板张了张嘴没说话,好像并不是完全同意他的说法。
过了一会儿,他才略有不满地问许徽:“小徽,你说医生有给你们诊断,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敢告诉你吗?”许徽反问,“我身上已经一堆毛病了,在你心里我哥是一百分,我是负一百分,要是再让你知道我有病,你都不会认我这个儿子了吧。再说了,你本来就不相信有什么抑郁症。”
许老板被说得面如死灰,“医生的诊断我当然信,你应该告诉我啊。”
“现在说那些都没意义了,思思已经不在了,我要去找思思。”许徽看向远方的天边,切换了一个状态,双目空洞无光。
“许徽你别着急,我一定会带你去见思思的,她应该有话要对你说。”许徽的这个状态有些吓人,褚曦赶紧安慰,“你也先别想其他的,你现在想的,思思可不一定认同。”
了解了这么多信息,褚曦有一种感觉,伍思思对许徽一定存在着很大的误会。如果让他们把话说清楚,应该就能解除伍思思的怨气,说不定还能挽救许徽。
“那就谢谢你了,等见到了思思,我也就没有遗憾了,我会跟他走的。”说起这个,许徽空洞的双目放出光芒。
“我要跟思思走,我要跟她走,……”许徽不停念着。
这个状态没办法继续对话,褚曦看向一直扶着轮椅的“保镖男”,后者点点头,表示会保证许徽的安全。
褚曦转向许老板,“许老板,许徽和伍思思为什么选择跳天台,我已经基本了解了。许徽为什么患上抑郁症,我想您也已经明白了吧?”
许老板低了低头,声音很小,“确实是我疏忽了,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您是不是希望许徽像他哥哥一样?”褚曦问道,“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希望成为的样子,而不是要别人来规定他们的人生应该如何。”
“你说得对。”许老板脸一阵红一阵白,“真是惭愧,我活了几十年了,还不如你这个年轻人。”
“那倒不敢当,不过希望您多了解许徽的心声,一味强迫和希望他必须成为什么样的人,恐怕只会适得其反,何况你还总是那另一个人来把他比下去。而且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去住院治疗了。”
虽然这些话好像轮不到自己一个晚辈及外人跟这样的老板说,但是褚曦觉得自己既然是来处理事情的,那该说的话就必须说。
“对对,回头我一定送他去好好疗伤,他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也会支持他的。”许老板频频点头,“对了,你说要带我们跟伍思思见面,是真的吗?能做到吗?”
“是真的。等我再去跟伍思思见个面,跟她打个招呼再带你们去。”
其实用什么办法让他们见面,褚曦一点头绪都没有,毕竟他不是大师,不会法术,而普通人并不是谁都可以见到鬼的。
但这个事是他必须做到的,不然就不可能把事情解决掉。
“真是太感谢你了!”许老板弯下腰,竟给他鞠了一躬,“你不但能够拯救我儿子,还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褚曦没有心思说这些客气话,他看了眼还在喃喃自语要跟思思走的许徽,补充道:“对了许老板,一定要看好许徽,即使以后住院的时候,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我知道。”许老板道,“这段时间,他都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要做傻事了,这不,我们也是担心才派人来,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他。”
褚曦点点头,难怪这个推轮椅的人这么身高马大,原来是许老板特意安排盯着许徽的。
再看看许徽,每天都沉浸在痛苦之中,想死又死不了,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抑郁症的表现会变得如此不稳定。
褚曦在大脑里快速捋了一遍所有信息,发现还有一大块信息缺失,又问许老板,“您知道伍思思为什么也患了抑郁症吗?许徽他俩有没有跟您讲过她的过去?”
“哎,只知道一些零碎的,应该是她家里的原因吧。好像她爸很早就去世了,她妈妈重组了家庭。”许老板叹了口气,“这也怪我,当时其实他们有专门跟我讲,但我没耐心听完。”
褚曦了然,许老板本来就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所以压根没心思听。
他心里突然一阵疼,这一对特殊的情侣,原本可以互相治愈,走向光明,可惜……
这时候,一辆轿车快速开过来,停在他们旁边。
车里的人打开车门快速走到许老板面前,又看了眼褚曦,有些警觉地小声问:“老板,您说要看那个监控视频?”
“对,钥匙带来了吗?”许老板恢复了几分老板的派头。
“带了,这里。”那人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他。
“好,你先去忙别的吧。”许老板接过钥匙,一直目送着送钥匙的人把车开走。
接着他问褚曦:“小兄弟,我现在带你去看监控视频吗?还是你必须先去跟伍思思打个招呼?一切都听你安排。”
“您之前说,监控视频也在酒店里是吧?”褚曦问。
“对。”
褚曦看了看西面的天边,夕阳还没有完全落山。按照他的基本认知,这时候去见伍思思,应该比夜晚去要安全一些。
他看向小黑猫,“小警长,我们现在去见思思,你能让她不伤害我们吗?我们几个都要去。”
“喵呜~”小黑猫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太好了,谢谢你啊。”褚曦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吊坠,基本放下心来,“许老板,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