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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4章 堂姐不做砖 三十 其实,哪怕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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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 哪怕一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门婚事成与不成还在两可之间。

    如果蒋玉林还是家主,就算没有肌肤之亲, 婚事照样能成。如今嘛, 就看蒋氏在夫家的地位高不高了。

    而事实上, 蒋氏的地位,取决于他这个做家主的哥哥。他不再是家主,妹妹在夫家的处境看着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其实也大不相同。

    果不其然, 赵康愤怒过后, 还是冷静下来找到母亲说愿意纳表妹为妾, 更多的就别想了。

    赵夫人自然不愿意:“这是你的亲表妹,你拿她当妾室,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赵康:“……”同样是世家公子, 别人就能选一个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而他呢, 只能选母亲娘家带着带着那么大一片胎记的跋扈姑娘……尤其她的贵女身份水分很大。

    都说人在富贵后, 三代之内都脱不了泥腿子的土腥气,在赵康看来, 母亲执意让他照顾表妹, 也是小家子气的一种表现。

    关键是娶了表妹后会让人笑话自己呀,听到这话, 他勃然大怒:“您就顾着自己的面子, 我的面子就不重要了吗?您心里除了娘家,可还有别人?”

    赵夫人被儿子一通道后,脑中一片空白:“我是你娘啊!如果你表妹没有嫁进来,我娘家……”

    赵康打断她:“所以你还是为了娘家嘛。既然如此, 你回娘家去住吧。”

    语罢,拂袖而去。

    更让赵夫人担忧的是,不答应这门婚事的除了儿子之外,还有老爷和婆婆。

    再被这一人警告一番后,她出了门。

    楚云梨这一日午后准备回院子,临近婚期,她有些忙。

    蒋玉安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不过,他大半的心思都是放在了婚事上。

    楚云梨出门不久,马车就被人拦住。帘子掀开,就看见了赵夫人。相比起以前的高高在上,此刻的她眼圈有些红,虽然极力掩盖,却还是很明显。

    “钱姑娘,我想请你用膳,有些事情跟你商量。”

    说着 ,率先前面带路。

    两人去了酒楼,到了雅间坐下,楚云梨不紧不慢翻着彩画菜单,伙计规规矩矩候在一旁等她点菜。

    一刻钟后,楚云梨还没点好,赵夫人忍不住了。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菜单,递给伙计,吩咐道:“捡你们酒楼里最贵最好的上。”

    伙计大喜,恭恭敬敬退下。

    楚云梨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一副大家闺秀的文雅模样:“夫人有话直说吧,我这个人呢,悬着心就没胃口。”

    “我想请你帮忙,促成我侄女和赵府的婚事,大概……你上门一趟,应该能成。”赵夫人有些不确定。

    但蒋府众人不上门,这婚是一定不成。

    楚云梨满脸讥讽:“我凭什么要帮你?就凭你当初在镇上时对我的那一顿羞辱,还是我来退亲时你高高在上的态度?”

    赵夫人:“……”

    活了半辈子了,她才终于明白了风水轮流转这话的道理。

    “曾经我是有些不对,我给你道个歉。”赵夫人耐着性子,“只要你愿意帮忙,什么都好商量。”

    “可如今的我什么也不缺啊。”楚云梨笑吟吟,“世人最喜欢的银子,我已经有很多了。”

    开玩笑,蒋玉安只是把那个便宜的恶毒兄长赶出门,可不是要就此放过他,就是想让他来折磨蒋氏……毕竟这已经是赵府的夫人,如果他亲自出手,很可能与赵府结怨。

    虽然不怕赵府,但没必要牵扯不相干的人。

    就是不相干!

    当初蒋玉林的所作所为,赵府府肯定是知情的。除了赵府之外,知道这事的人还有不少。这世上的好人没那么多,大部分的人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

    反正,日后这些人家里遇上类似的事,他们也不管就行了。

    饭菜上桌,楚云梨大快朵颐,吃完后起身:“夫人是请我帮忙才请的这一顿饭,如今我帮不上忙,夫人还愿意付账吗?如果不愿意,我就自己付了。”

    “愿意的。”这酒楼里的饭菜不便宜,但对赵夫人来说并不贵,她很愿意跟这个便宜弟媳妇打好关系。

    当然,她不指望一顿饭就能拉进一者之间的关系,但心里明白,如果不付这顿饭钱,一人之间的关系只会越来越远,下一次兴许连人都请不出来了。

    张氏对男人特别失望,真的将人给赶了出来。她还讨厌那些孩子,也不再做慈母,把孩子们也撵出了庄子。

    本来她就不想收留这个男人和一群孩子,之前还想着只要男人听话,不给她添乱,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是不能过。现在看来,还是忍不了。

    上一次她有些心软,所以让男人进了门,这次大吵一架之后,她是真的铁了心再不管这个混账了。

    蒋玉林在门口闹了大半天,还是不得进门,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孩子的其他的落脚处。他一身绸缎衣衫,但值钱的配饰一个都没。先把孩子送到了农家院里,许诺用自己的一身衣衫做酬劳,让那家人帮着照顾一下孩子,他自己则进了城。

    他这些年手头宽裕,谁也看不上,因此,一个交心的朋

    友都没有。如今这种情形,唯一会帮他忙的就只有妹妹。

    赵夫人被拒绝之后,垂头丧气回到府里,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听说哥哥找来了。她立刻跳了起来:“又有什么事?”

    禀告此事的丫鬟真心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蒋老爷说要亲自跟您商量事,此时在偏门处等着。”

    赵夫人不敢不去见,她怕哥哥不要脸面从正门进来,到时候闹得全家都知道,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搁?

    对着妹妹,蒋玉林没什么好隐瞒的,原原本本说了张氏翻脸不认人的事。末了道:“这件事情也不能怪她,玉安当时说得很清楚,让你拿后来补过来的嫁妆赎那些女人。妹妹,你就当我没有送那些东西过来,行不行?”

    赵夫人的嫁妆很多,但如果少了后面送来的七成,剩下的那点平时塞牙缝都不够。她恼怒非常:“哥哥,我还在想法子促成玲儿和阿康的婚事,你能不能别在这时候闹事?那就是一些出身低贱的女人而已,扔了就扔了,把孩子带好……”

    蒋玉林做家主时,妹妹在他面前向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没有这么不耐烦过。他很不高兴地道:“那些嫁妆是我补给你的,等于是平白得来的。你就当从来没有收到过行不行?”

    “不行!给了我就是我的。”赵夫人态度强势。

    “要不是我给你那些东西,蒋玉安也不会扣下我的女人。”蒋玉林一脸凶狠,“别给脸不要。小心我把你私底下干的事情告诉妹夫。”

    赵夫人瞪大了眼。

    “哥!我是你亲妹妹呀!”

    蒋玉林满脸不以为然:“嘴上说得热闹,你又没有真的把我当亲哥哥。”

    赵夫人:“……”

    她实在是舍不得把自己的嫁妆分出七成。如果是拿来救哥哥的命,她可能会考虑一下,拿来赎那些女人……不值得!

    她就不信,兄妹一人互相扶持走到如今,哥哥真的会害自己!

    于是,她转身就走。

    蒋玉林气得跳脚:“一群孩子还寄宿在农家,等着我拿银子安顿呢。”

    赵夫人立即道:“你最好去求大嫂!大哥,凭你如今的身份,想要再娶一个嫂嫂这样身份的女子,那是痴人说梦。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几个孩子。不管嫂嫂要什么,只要她愿意原谅你,你都该答应下来。哪怕下跪哭求又如何……哥哥,你忘了小时候我们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形么?”

    “是啊。小时候我们饭都吃不饱,日子也一样过了。如今又不是让你拿出所有的钱财,只是要一部分而已……”蒋玉林冷着一张脸,“当初我要是不送那些嫁妆给你,我那些女人也不会被扣住。”

    纠缠半天,赵夫人都烦了,干脆拂袖而去。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哥哥,那一群孩子也是亲侄子侄女。她放心不下,找来了身边的管事,让她去郊外暗地里观望,如果实在过不下去,就出手把孩子接出来找个地方安顿。

    而蒋玉林看着妹妹的背影,满心失望。身为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让她们在别的男人手中辗转,他面子往哪里搁?

    关键是妹妹一文钱都不肯出,他如今连落脚地都没有了,日子根本没法过!

    一咬牙,他去了妹夫的铺子里。

    赵老爷多年来一心扑在生意上,从不沾染家事,至于儿女……有了一个嫡子之后,他认为其他的孩子有则锦上添花,要是没有,日子也能过。

    听说大舅子来了,赵老爷看了看一大堆还没有上完的账本,心里挺烦的,可又不得不见。就算不想给妻子这个面子,也不能让儿子的舅舅被拒之门外。

    蒋玉林看到那一堆账本,以前也觉得挺烦,可这会只剩下了满心的羡慕。如果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再嫌弃账本太多。

    “妹夫。”

    赵老爷闻声抬头:“大哥,有事直说。”

    蒋玉林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张氏那个泼妇,看我失势,说翻脸就翻脸。把我和孩子们赶出来了,如今我身无分文,没法安顿几个孩子……

    赵老爷:“……”

    他从来没有想过大舅只会冲自己开口。当即找来了管事,递出一张百两银票。

    蒋玉林面色复杂,也没忘了道谢。

    他不知道的是,赵老爷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然后吩咐:“去查一下,为何夫人不给银子?”

    有人应声而去,又有人进门,却半晌不开口,赵老爷有些不耐烦,抬头看到是自己手底下的一个管事,似乎还挺眼熟。应该是曾经得重用过,后来被发配到了不重要的地方。

    “何事?”

    来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磕得砰砰响,很快额头乌青。

    “求老爷给我妹妹做主。”

    此话一出,赵老爷终于想起来这人好像是自己一个通房的哥哥,只是她当年有了身子之后,没多久摔了一跤,没了孩子还伤了身子,之后病得越来越重。

    听到这话,赵老爷皱起了眉。

    “妹妹是被夫人害的,只是那时蒋府势大,小的不敢告诉您真相。”管事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夫人手底下没了的孩子,小的知道的就有三个,当初的喜梅姑娘和巧心姑娘都是生病离世。她们生病的

    症状和我妹妹一模一样。”

    赵老爷:“……”

    他隐约知道蒋氏不想让自己有其他的孩子,可这也太过分了。

    如果让那些女人喝了避子汤,那些孩子从头到尾没有来过还好。来都来了,她竟下毒手!

    说实话,赵老爷只得一个儿子,还有一个病歪歪的庶女。以前还觉得儿子挺聪明,可从儿子荒唐到要娶一个农女来反抗母亲,他就发现这孩子被宠坏了。

    只得这一根苗儿,他只庆幸发现得早,还来得及掰回来。

    并且,他以为是自己太过忙碌,累坏了身子,所以才没有其他孩子出生,生下来也是病歪歪的……不止一个大夫这么跟他说过。

    现在看来,搞不好那些大夫都是被蒋氏这个女人给收买了。

    赵老爷越想越气,账本也看不下去了,一抬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拂落,然后怒气冲冲出门回府。

    赵夫人还等着跟老爷商量婚事呢……她知道一说这事老爷就不高兴,可她要是再不争取,儿媳妇定会变成其他的闺秀。到时她这个娘家势弱的婆婆哪里还摆得起谱来?

    前面半生被婆婆压制得死死的,一个不小心后半辈子又要被儿媳压得喘不过气,那她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老爷,这是玲儿炖的汤,你尝尝……”

    赵老爷听到这话,怒火冲天,一抬手就将那个汤盅扔了出去。

    瓷器摔在地上,碎成了渣渣,汤汁洒了一地,伺候的丫鬟个个低眉垂头,都当自己是屋中没有脑子的器物。

    赵夫人吓了一跳,面色几变,成亲这么多年,老爷还是第一次当着人前的面给她没脸。

    “老爷?”

    赵老头质问:“我儿家世容貌才华不说上上等,也绝对不差,就只配娶一个脸上有胎记的姑娘吗?”

    “我……”赵夫人泪眼汪汪,“蒋玉安说翻脸就翻脸,大哥落到那样的境地,要是康儿不娶玲儿,他怎么办?我们兄妹这么多年感情,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他……”

    “你少在我面前提他。”赵老爷但没有发现妻子对自己的孩子下手之前,想着大舅哥虽然麻烦一点,但只要能拿点银子打发,那就不算多大的事。可此时他只可惜自己方才送出去的一百两银子。冷冷道:“蒋玉安的做法没有错,你大哥落到这样的境地,就该反思。鸠占雀巢后不思感恩,反而还要把雀儿往死里整。蒋玉安没有有告他,已经是很大度!”

    赵夫人眼睛瞪大:“你……”

    “我有哪句说错了吗?”赵老爷一步步逼近:“蒋氏,成亲多年,我始终爱你敬你。你的难处我都会尽力帮忙,连你大哥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我也假装不知,今日他上门,我还给一百两银子让他安顿家中孩子。”

    赵夫人急忙道:“大哥确实不该拿这些事情去烦你,我私底下也让管事帮忙了的,他太急了……”

    “他恶毒是一回事,毕竟那是旁人,不是你干的。”赵老爷一字一句地道:“可你害我孩子,害我女人,不配为妻!你让人去收拾东西,趁着天还没黑,今日就搬走吧,稍后我会让人给你送休书过来。”

    赵夫人瞪大了眼。

    今早上还好好的,老爷还让她准备过几天参加宴会的衣衫呢,真的一点苗头都没有。这才是翻脸无情吧?蒋玉安还提醒几句,他比姓蒋的还要无情!

    “老爷,我给你操持家务,生儿育女……”

    赵老爷回来的路上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话说出口就再不后悔,冷冷道:“你要是再不走,康儿也要被你毁了。”

    赵夫人:“……”

    她不愿意离开,赵老爷可不管这么多,写了一封休书扔到她面前,立刻让管事开库房收拾她的嫁妆。

    半下午时,阳光最热烈的时候,赵夫人并一大堆箱子被送了出来。

    出门前赵夫人去求了婆婆,可连人的面都没见着,她又让人去找儿子,却发现儿子不知去了哪个友人家中……在这个府里过了几十年,到头来才发现自己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就连亲生的儿子都离了心。

    她一脸的茫然,半晌才打起精神来,让身边的管事去找马车运东西,心里正盘算着租个内城的院子,安顿好之后再从长计议呢,就看到有一家墨绿色的华贵马车到了面前。

    马车的样子挺陌生,赵夫人一抬头,就看到了帘子上面挂着的“蒋”字,心中一动,就见帘子掀开,露出了蒋玉安如玉的容颜来。

    赵夫人动了动唇,本想破口大骂,话到嘴边,到底还是被理智压了回去。开口时,语气缓和:“玉安?”想到自己被休这件事情对蒋玉安多少有些影响,毕竟谁家要是有一个被休的姑娘,都会被人笑话,她立即告状,“赵府居然敢休我,你去帮姐姐讨个公道吧……”

    “休你是该的。”蒋玉安面色淡淡,“凭你干的那些事,早该想到有今日。”

    这简直是落井下石,赵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理智那根弦彻底崩断,她质问:“那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笑话。”蒋玉安满脸讥讽,“顺便……讨回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赵夫人太过生气,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道:“这些都是我的嫁妆!”

    蒋玉

    安不疾不徐,强调道:“我爹娘给你的,那才属于你。后来蒋玉林给的,你该还回来。”他似笑非笑,“不还也行,回头我就去公堂上告你们兄妹窃取别人家业,挥霍无度。”

    赵夫人惊得浑身都僵直了:“你不能这么做。爹娘那么疼爱我们,绝对不愿意看见我们兄妹相残。”

    “是啊!哪怕你们是养子养女,他们也是用了真感情的,为你精心挑选了赵府这么好的人家。可你们是怎么回报的呢?嗯?”蒋玉安冷笑连连,“引狼入室说的就是他们了。”

    他摆摆手:“蒋氏,记得把那些嫁妆还回来,如果不还,不出三日,你们兄妹一定会被关进大牢,不信你就试试。”

    车夫掉转马头。

    马车都消失在街上了,蒋氏都还没回过神。

    能不还吗?

    不能!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爽快地把这些东西给哥哥呢,至少,兄妹之间的感情不受影响。

    夜里,有十几架马车到了蒋府的门口。其中有一个管事抱着一大本账册,恭恭敬敬送给了蒋府的管事。

    本来管事是想亲自送到蒋玉安手上的,被拒绝后也不敢强求。只强调道:“夫人收到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这些年有损耗。还往里贴了一成!”

    蒋氏养尊处优多年,万分不愿意去大牢里受罪。再说,剩下的三成其实也够她自己花了。

    蒋府管事一一清点过后,都没有开门,直接就让人将马车送去了衙门。

    衙门开了慈幼院,收留老弱病残之人。每日熬得几碗稀粥,勉强吊住众人的命而已。饶是如此,也救了不少人。

    蒋氏一直等到深夜,看见管事回来,急忙问:“如何?他可收下了?”

    管事面色复杂,不敢磨蹭,忙答道:“没有看到公子,是一位姓陈的管是出来接的东西,清点过后确认无误……”

    听到这里,蒋氏松了一口气,捂着胸口的手终于放下。

    “那些东西被送到了衙门,捐给慈幼院。”

    闻言,蒋氏只觉得心头梗得厉害。这是个什么混账?宁愿把那些东西给外人,也不愿意给她这个姐姐。

    她刚被休出门时,还打算租个三进大宅子……住的地方至少要对得起她赵家夫人的身份嘛。哪怕被休了,面子也要撑起来。

    嫁妆这玩意儿,对一个女人来说很重要。

    结果嫁妆缩水大半,再回赵府的可能都变小了许多,她下半辈子说不定只能守着这一堆东西过,可不敢乱花,于是只找了一个小院,身边的人都送走了大半,再不敢不图面子和排场。

    蒋氏被休,后来还了嫁妆,只找了一个小院子栖身的消息很快传开。

    蒋玉林知道这件事情后,立刻就进了城。哪怕见不着便宜弟弟的面,他想试一试,东西都还回去了,女人总该还给自己了吧?

    结果这一次挺顺利,一到门口就被请进了院子。

    蒋府的院子大变了样,蒋玉林走在期间,都不敢相信自己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处处都挺陌生。但比原先华美了不少。

    他心情特别复杂,本来这是自己的家,现在,连客人都算不上。

    见到蒋玉安,他不敢磨蹭,立刻说了自己的想法。

    蒋玉安跟他说完后,才放下手里的笔:“我是说过你把东西还来,我就把那些女人还你。可东西没还啊!”

    蒋玉林:“……”

    “妹妹的管事送来的,你收了的。”

    “我是收了,但没有进我这个府里,就不算数。”蒋玉安摆摆手:“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去衙门告我。”

    蒋玉林自己干了什么自己最清楚,简直恨不能绕着衙门走,哪里敢送上门去?

    “蒋玉安,你要耍无赖?”

    “我就耍无赖了,你能怎地?”蒋玉安一脸理所当然,“脸皮这东西,我也有。今天我就欺负你了!除非你把那七成的嫁妆还回来,否则,休想接人!”

    蒋玉林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冲上去杀人,一双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到底还是转身离去。

    惹不起!

    对着蒋玉安他不敢发火,那就找一个惹得起的人,他一路没耽搁,直接去找了自己的妹妹。

    “我都说了让你把那些嫁妆给我,你不肯,结果如何?”

    蒋氏怒气冲冲:“要不是你不干人事,被赶出了蒋府,我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明明玉安身子那么弱,又不会跟你抢家主之位,你为何要赶尽杀绝?要是你好好的,我怎么可能被休嘛?”

    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兄妹两人正吵着呢,外面又有了动静,原来是蒋玲儿被送了出来。

    蒋玲儿和赵康已经圆房,结果赵府那边不认账,不由分说直接将她撵走,用赵老爷的话说,蒋家的姑娘一脉相承。他已经被害得不轻,可不敢让蒋玲儿继续祸害儿子。

    回来的一路上,蒋玲儿脸上的泪水就没有干过。

    她越哭越恨,后来竟然撅了过去。

    一觉睡醒,本来想强打起精神来,结果却得知赵康已经定下了未婚妻,是城里姚府的幺女。

    姚家的小女儿很是得宠,家世不如赵府富裕,但她从来都是要

    什么有什么。蒋玲儿得知这个消息,气得又晕了过去。

    蒋玉林兄妹俩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也没时间管她。

    因此,蒋玲儿再次醒来之后,强打起精神出去逛街,兄妹一人都没有过问。

    这一日,蒋氏还在打听着赵老爷的行踪,试图偶遇后破镜重圆,忽然就看见自己的人急匆匆奔来,进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得手背当场就出了血,却来不及喊痛,连滚带爬到了跟前。

    “夫人,公子他……他在酒楼吐血了。”

    可以说,赵康就是蒋氏的命根子。看见下人这般慌乱,她知道情形不好,眼前阵阵发黑:“发生了何事?你慢慢说!”

    “是……公子和姚姑娘相约出游,然后在酒楼用膳。吃完准备离开时,公子一下子倒在地上,紧接着就吐了黑血,明显是中毒,当时就有人报官,小的得到消息,立刻就赶回来了。”

    蒋氏颤巍巍起身,险些一头栽倒。扶住丫鬟的手晃悠悠往外走,嘴唇都是哆嗦的,喃喃安慰自己:“阿康肯定不会出事!肯定没事!”

    她这个院子小,但位置不错。离最繁华的街道也就转几个弯,她的马车赶到时,酒楼中乱作了一团,已经没人吃饭,全部都围在了一楼的某个雅间门口。

    那里,蒋氏曾经见过几面的姚姑娘小脸惨白,想要进去看又不敢。

    她一路急匆匆往楼上奔,余光忽然撇见了蒋玲儿,因为担忧着儿子,她也没多问。看见蒋玲儿追上来,还觉得这丫头懂事。

    刚上一楼,门口又传了一阵喧闹,原来是大人到了。

    大人带了许多衙役,酒楼的掌柜立刻迎上前:“大人,咱们这间酒楼已经开了上百年,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刚才客人吐血后,小的已经将前后门都让人看管起来,只许进不许出。凶手一定就在这其中。”

    他巴不得大人立刻就查出真相,洗清酒楼中人投毒的嫌疑。如果不弄个明白,以后谁还敢来?

    酒楼中的饭菜从厨房送到客人桌上,不是谁都可以触碰的,大人开始问案。而蒋氏根本不在乎谁是凶手,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大夫身上。

    大夫一脸沉重,半晌后叹息:“先喝药吧。”

    蒋氏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如何?”

    大夫看她一眼:“此人中的毒太烈,好在请大夫及时,当时放出了大半。但余下的毒……大概得伴随他一生。往后得好好休养,不能累着,不能多思,不能吹风,不能受凉。得有人好生照顾。”

    那岂不是就是个废人了?

    蒋氏眼前一黑,直直往下倒。身边丫鬟急忙将她扶住,她一咬舌头,瞬间清醒过来,抬手冲着边上的姚姑娘狠狠甩了一巴掌。

    姚姑娘被打懵了,反应过来后猛的扑上前挠她的脸。

    一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蒋氏一边与人打架,还能抽空想事:儿子都已经这样了,让玲儿去照顾的话,赵府应该不会拒绝。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身边的人不敢死拦着,就怕伤着。还是衙役上前,不由分说扯开一人。

    蒋氏披头散发,然后才发现情形不对。蒋玲儿已经被带上了枷锁!

    她懵了一瞬,脱口质问:“大人,为何锁我侄女?”

    年过花甲的大人一脸严肃:“她是凶手!”

    蒋氏:“……”

    她看着自己从小带大的侄女,满脸不可置信:“玲儿,真的是你?你图什么?”

    蒋玲儿面色惨白,她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会被发现,实则处处漏洞,垂头丧气地道:“姑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表哥。谁能想到他们会换汤喝?”

    说到最后一句,满脸悲愤。

    蒋氏:“……”

    因为力气不够大而被打了一顿的姚姑娘听到这话,吓得浑身发抖。扑进丫鬟怀中哭得肝肠寸断。

    “我要告诉爹娘……呜呜呜……”

    得到消息赶来的姚家夫妻进门后就得知此事,当即沉下了脸来。本想带女儿回府,却因为女儿卷进了这么大的事中,只能跟着一起去衙门配合查案。

    不管是谁,都不想惹上官司,更何况还是一个闺中女子,这多多少少会影响名声,兴许会影响了婚事。

    姚老爷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儿,心里暗暗将蒋氏和赵府都记了一笔。

    婚事肯定不能成,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还没有嫁呢,赵康吸引过来的疯女人就敢投毒。要是女儿嫁过去,他们夫妻怕是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上辈子钱立妮在赵府里迷迷糊糊就没了命,那时候有蒋氏护着,蒋玲儿多半不会有事。毕竟,钱立妮只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妾室,死就死了,没有任何一个人想查她的死因,更不会有人讨公道。

    如今换成了得父母宠爱的姚姑娘险些中毒,还有被父亲寄予厚望的赵康被毒成了废人,两府态度强硬,不肯接受和解,让大人按律法办。

    蒋玲儿当天就被关进了大牢,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女前面十几年要什么有什么,吃了不少奇珍,不是珍贵的东西都不往身上披挂。如今戴上了几十斤重的枷锁,压得她整个身子都佝偻起来,一进大牢,汗味臭味馊味和潮湿的霉味夹杂在一起冲入鼻端,激得她当场

    就吐了出来,眼里鼻涕横飞。恨不能就此昏死过去。

    她也真的晕了。

    再次醒来,还未睁眼就察觉到全身酸痛,鼻息间还是那股难闻的味道,她瞬间就想起来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腰酸的难受,她想要翻个身,一睁眼就看到几只老鼠在用来睡觉的干草里面钻来钻去,吓得她尖叫一声。

    这一声吼,将边上的狱友吵醒,那妇人疯疯癫癫,嫌弃她太吵,抓着一块东西就丢了过来。

    东西砸在了蒋玲儿的脸上,臭得她又吐了出来。待看清那玩意儿,她止不住的一次次干呕。

    吐了太久,又什么都没吃,腹中空空,只吐出了黄疸水。她满脸泪水,后悔得无以复加。

    此刻在她的心里,面子不重要,嫁妆不重要,表哥也不重要。她只希望自己离开这个破地方。

    只要让她离开,她付出什么都可以!

    她趴在干草里,嚎啕大哭。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的人,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热。

    没有人去看她。

    所有人都觉得她活该,蒋氏一想到这个侄女,更是觉得自己瞎了眼……如果自己没有将这个丫头接到身边,没有让儿子娶她,儿子也不会变成废人。

    蒋氏心里担忧儿子,想要去赵府探望,刚到门口,就被护卫给打了出来。

    真的是打出来的,一点都没手软,她多纠缠了一会儿,就周身都是棍棒打出的伤,整个人站都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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