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来替你执鞭
夜沉如水。
回到家林瑶倒头便睡了。
见她一脸憔悴的回来，庄嬷嬷和灵犀也没敢多问。
伺候她卸了钗环又给她打了热水沐浴，便让她睡了。
或许是今日发生的事太多，她真的有些累了。
也或许是林逸说带她回苏州一事，让她有些心安。
她这一觉竟睡得十分安稳。
沈青云却是一夜无眠。
嘴角还留着淤青，他没有回家。
随便找了个客栈对付了一宿，又要了几壶酒喝的酩酊大醉。
却是越喝越清醒。
沈母见他一夜未归，心想这事肯定成了。
想着昨日林瑶一副气势汹汹带人来退婚的模样。
沈母便觉好笑。
如今还不是把身子给了她儿子。
失了名节，看她还如何得瑟。
现在根本不是她想不想退婚的事，而是她求着嫁过来，我们沈家还要不要她。
别说是正妻，就是让她做个小妾，她也只能低头乖乖进门。
一想到林瑶那卑微哭求的模样，沈母便觉得十分解气。
“夫人，公子回来了。”
门外传来通报声。
沈母一喜，便去找沈青云。
见他浑身酒气，嘴角乌青，一身狼狈模样，忙命人给他打水沐浴。
沈青云麻木的由着伺候的人将自己洗干净，又换了件干净衣服。
“怎么弄成这样，那小蹄子吃了药竟还这样反抗。”
沈母从下人手中接过活血散瘀的药膏，亲自给他涂抹。
沈青云偏头躲开。
“不必了，反正一会儿还要去挨鞭子。”
沈母错愕了下，惊讶的望着沈青云。
“昨晚你俩没成事？”
沈青云摇头。
沈母拧着眉心不敢相信。
那药明明她们都试过了，怎么会没成功呢。
“你没给她下药？”
沈青云浑浑噩噩的又摇了摇头。
“你这傻孩子怎么这么实心眼，如今怎么办？你还真要去林家受辱不成。”
沈母起身来回踱了几步。
“不成，你不能去。你就在家中待着，我看谁敢动你。”
沈青云一夜没睡，又是宿醉，本就头晕。
见她在眼前走来走去更是被晃的头疼。
他缓缓阖上眼睛，伸手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的开口道：
“被找上门来，岂不是更难看。母亲让我去吧，就当是还了老师对我的恩情。”
“她昨日将你打成这样还不够吗？我看你是被她勾了魂，我去同她理论。”
沈母怒其不争。
他这儿子就是有心软的毛病，才会被林瑶这样欺负到头上。
“何必去看我出丑。”
“娘不会让她动你一根汗毛的。”
沈母唤来李管家备了车，又让他带上了府内有些力气的男丁。
李管家一一照做了。
杨月如闻言也非要跟着去。
沈青云劝说不了她俩，心中更加烦躁。
三人在马车上心思各异，一路无言。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林家。
门房小厮见这阵仗，赶紧进去通报。
林瑶点了柱香插入香炉中，又跪下对面前的两个牌位拜了一拜，才开口道：
“把他们带到这儿来。”
“是。”小厮领命出去。
“女儿不孝，让您二老在地下都不能安心。今日同他退婚，还望父亲原谅女儿没能遵从您遗愿。”
香阁外一片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青云提着袍角拾级而上。
刚想进来，便被灵犀伸臂拦住。
沈青云蹙眉：“我想给老师上柱香不行吗？”
“沈大人还是在外等候吧，我家小姐说了，我们老爷肯定不想见到您，您在外面跪着请罪就好。”
沈青云望着里面那抹单薄的身影抿了抿唇，还是退了回去。
灵犀跟着他下了台阶。
指了指身下青石板铺成的路面。
“沈大人在这跪着便好，只要挨完三鞭，签了退婚书，我家小姐自会将签的契约毁掉。”
沈母见状骂道：“你个小贱人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说三道四的。”
说着便扬起巴掌要往灵犀脸上招呼。
被灵犀灵巧一躲扑了个空。
整个人身子前倾自己差点栽个跟头。
杨月如见状忙去扶住沈母，回头朝李管家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李管家犹如没听见一般，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此时灵犀开口。
“李叔，别让他们靠近。”
李管家一挥手。
一群人便伸臂拦了个人墙，将杨月如和沈母格挡在外。
杨月如望着李管家，目眦欲裂。
“你竟然背叛我们，你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
“李叔本就是我林家的人，何来背叛一说。”
林瑶执鞭从香阁走了出来。
“我明白了。”
杨月如尖叫道：“你们早就串通好了，那天就是这老东西故意去激我，我才会毁了香谱的。”
“那你是承认故意损坏了。”
“我是上了你们的当，林瑶你这不要脸的贱人，我撕了你。”
杨月如张嘴咬了口挡在前面人的手臂。
就要朝林瑶扑去，却被赶过来的林逸抓住了手腕。
林逸神情蓦地一震。
目光复杂的看了沈青云一眼，才将人甩了出去。
“拿下她们。”林逸吩咐道。
二人手臂被林府的家仆反剪着，压在那不能动换。
沈青云见状深吸了口气。
说了不让她们来，非不听。
“不必伤害她们，我跪就是了。”
说完他便撩袍跪在地上。
林瑶持鞭缓缓走到他身后，扬起手中鞭子便朝他后背抽去。
沈青云咬着牙关生生受了，愣是没挪动一分。
“这一鞭，便当你还了我爹恩情，从此你不必再称他老师，他也只当没你这个学生。”
沈母见林瑶竟真的不给他留半分情面。
哭喊道：“天爷啊，我们沈家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遇到你这个毒妇，林瑶你不得好死……”
还没骂完，嘴里便被塞了团白布。
原本压着沈母胳膊那人被那白布传来的味道呛了一下。
随后不受控制的干哕了下。
他转头嫌弃的看了眼旁边的初九，和他那光着的一只脚丫子。
初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嘿嘿，见谅啊，三天没洗脚了。”
他提上鞋子，蹭到杨月如身边。
“你是闭嘴呢，还是塞上我另一只袜子。”
杨月如认出他是萧晗璋身边的人。
回头便见萧晗璋和萧晗玉从后面徐徐走来，她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又是一鞭落下。
“从此你我二人便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沈母嘴里呜呜呜的，却听不清发出的什么声音。
正扬手要落下第三鞭的时候。
手中鞭子被人夺下。
击石扣玉般的声线从头顶传来。
“我来替你执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