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真像
小何放下粥，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味，混合着粥的清香，味道古怪得让人想吐。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水晶的棱角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像林挽月此刻的眼神。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又被推开了。
我以为是小何又回来了，或者林挽月良心发现来“关心”我，头都没抬，有气无力地吐出一个字：
“滚。”
“哟，这么大火气？冲我发什么疯？”
这声音……杨琳？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一脸笑意的杨琳，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你怎么来了？”
杨琳耸了耸肩，走到床边坐下。
“你不吃饭，你家那位‘贴身保镖’给我打电话了呗。怎么，林大总裁连你吃饭都要管？”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下意识地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小何，他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被监视的犯人，连朋友来探望都要经过“批准”。
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我扭过头，没有说话。
杨琳叹了口气，“行了，别跟自己较劲了。走，出去喝一杯。”
我本来想拒绝，但看着杨琳真诚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或许，酒精能麻痹我的神经，让我暂时忘记这该死的现实。
我们找了个清静的酒吧，要了两瓶啤酒。
杨琳先开了口，语气轻松，“没想到你小子还挺能活，一下子活了这么久。”
我苦笑一声，灌了一大口啤酒，“快了，估计你很快就能见到我的骨灰了。”
杨琳脸色一沉，“说什么晦气话！你要是死了，林挽月不得把我活剥了？”
我沉默了片刻，又喝了一杯酒，才开口问道：
“杨琳，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
杨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她眼神闪烁，犹豫了半晌，才点了点头，“是，我们都知道。”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杨琳叹了口气，“挽月不让说。她说你身体不好，怕你受刺激。”
“刺激？呵，”我冷笑一声，“现在这算什么？温柔一刀吗？她还真是‘为我好’啊！”
“你第二次晕倒的时候，挽月就有所察觉了。
她偷偷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
杨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医生说，你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最好避免情绪波动。”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林挽月照顾我时的点点滴滴。
那些温柔的举动，关切的眼神，如今看来是多么的讽刺。
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却亲手将我推入深渊。
杨琳又灌了口啤酒，抹了抹嘴，说：
“其实吧，挽月现在怀了你的孩子，她真心希望你们能好好的，长长久久的。”
我听着这话，心里更堵得慌，一股酸涩的苦味从胃里翻涌上来。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长久？哪有那么容易。”
杨琳放下酒瓶，神色认真起来：
“我跟你说，最近挽月为了你，特意从国外请了一大批专家，据说是什么脑神经领域的权威。说不定，你的……你的脑癌，可以解决呢！”
我愣住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解决？
解决了我就能和她长相厮守，看着孩子出生，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可这幸福的画面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深的绝望所取代。
“就算解决了，又有什么用处？”
我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杨琳顿了顿，似乎察觉到了我语气中的绝望。
她沉默了半晌，突然问我：“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我隐忍了片刻，心中的苦闷再也压抑不住，脱口而出：
“我想离她远一点。”
杨琳愣住了，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好不容易回来了，挽月天天盼着你，你……”
“我听到了她和陈明修的对话。”
我打断了她，声音沙哑。
杨琳的脸色变了变，眼神闪烁，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你怀疑……”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任凭苦涩的液体在口腔里蔓延。
杨琳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啊，就是杞人忧天！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挽月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你的！”
我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为什么？”
杨琳凑近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其实吧，挽月根本就没跟除你以外的人……那个啥……”她挤眉弄眼地做了个大家都懂的表情。
我愣住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什么意思？”
杨琳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林挽月，除了你，她根本就没跟别的男人上过床！”
我彻底懵了，这怎么可能？林挽月那么漂亮，追求者无数，怎么可能……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信啊？”
杨琳挑了挑眉，“我告诉你，你以为那些追求者都是吃素的？挽月要是真想跟谁好，早就好了，还用等到现在？”
我沉默了，杨琳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我心里炸开了锅。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之前听到的那些对话，又该如何解释？
“那你知道陈明修是谁吗？”我反问，”这是她包养的一个小白脸儿！“
杨琳愣了一下，筷子停在半空，夹起一块油汪汪的红烧肉又放了回去。
“或许……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吞吞吐吐地说，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心里冷笑一声，没接她的话。不是我想的那样？
那还能是哪样？
陈明修那小白脸亲口承认了林挽月包养他，难道还能有假？
我端起酒杯，猛地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却丝毫无法浇灭我心头的怒火。
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杨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