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贺向海掐着点来展览中心参加青年领军论坛。
论坛后有酒会，市长特别关照，给他多发了一张邀请函。
程眉早十天就定好妆容和礼服，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也找专人培训演练过。
她有几分姿色，稍加修饰便气质雍容，虽不到碾压名媛的地步，鹤立鸡群却绰绰有余。
挽着向海的手走进大厅，程眉感受到目光聚焦于一身的痛快，她昂着头，微微笑，仿佛走在奥斯卡红毯。
“先生小姐，能允许我给你们拍张照吗？”某小报记者追着上前。
“当然可以。”程眉训练有素地露出八颗牙齿。
“你拍吧。”向海不希望自己出现在什么娱乐杂志上，为了不惹程眉，末了不忘解释说，“我没化妆，不上相，和你这一身不搭。”
程眉摆着姿势，记者咔嚓咔嚓按快门。
向海站到一旁，聊赖地等着，有一搭没一搭看大屏幕上滚动播出的大会盛况，忽然发现雄性为主的人堆里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跟在许峤身后，神情专注地听外国人说话，然后向旁边的市政府领导转述。
她在做翻译？
她什么时候学了同传？
好像又瘦了！
是准备资料累瘦的还是食欲又不好了？
……
“让一下，让一下。”挂着许氏工牌的女生推着一个大行李箱从程眉和记者中间穿过，后面跟着三四个同样推着行李箱的青年男女。
“懂不懂礼貌？没教养。”刚进入拍摄状态的程眉很不满。
“对不起，赶时间。”对方一边走一边鞠躬道歉。
裙摆差点给碾脏了，程眉叉腰：“对不起就完了？”
向海认出那个女生，是陪逸敏吃水煮鱼的谭培培。
“她们只是过一下。”向海温和道。
“过一下就这么嚣张，是不是以为整个嘉西都是许家的？”
本来程眉还没这么生气，看到她们凭着许氏的工牌就可以进出展览中心，她就窜起一股无名火。
“那你慢慢消气吧。我先走了。”
三番五次，好言相劝劝不动程眉，向海也有耐心耗尽的时候。
“唉”程眉叫，“这次就放过你们，下次别叫我碰上。”
向海继续往前走，如同与己无关。
“你等会。贺向海……”程眉想飙两句脏话，无奈记者还没走远，她只得拿出手机，“你想清楚了。”
向海背后没长眼睛，但他猜得到，程眉又要给贺云章打电话了。
他停下来，转身：“走吧。”
“你过来。”
向海走近，程眉说：“裙摆太长，你替我牵着。”
程眉昂首阔步，雄赳赳气昂昂走在前面，向海牵着她不算长的裙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小报记者相机闪个不停，标题他都想好了：“科技新贵给女友提裙摆尽显宠溺。”
逸敏坐在镜前玩手机，谭培培看造型师一个箱子一个箱子打开，犹如进了阿里巴巴的山洞，看得她傻眼。
“原来许董叫你来是做翻译，我还以为他来教训你呢。他怎么知道你会意大利语和法语？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你也太深藏不露了。”
要不说许董火眼金睛，任凭你藏得再深，他也能给挖出来。
逸敏心想明明他意大利语和法语都比我好，也不知道把我拉进来做什么。
大概就是嫌我太闲。
造型师把礼服拿出来挂在衣架上，把流苏，刺绣一一梳理好，推到逸敏面前：“苏小姐，您试一下礼服，选好了我们给您定妆。”
“哦。好。”逸敏选了一套偏喜庆的浅红色低领鱼尾裙。
逸敏换衣服时，谭培培悄悄问了一下价格，造型师说了个概数，谭培培咂舌。
看来许董不光有双发现人才的眼睛，还懂得如何笼络人才，如此舍得下本。
一时逸敏换了衣服，颜控重度患者谭培培石化了许久，拍着手感叹：“我知道你好看，但这么好看就离谱了。我是说像你这么漂亮又有才华还蜗居在行政部很离谱。许董应该把你调去当董秘。”
总裁办一直是许氏颜值高地。
逸敏这长相这身材离36楼也不远了。
“苏小姐，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逸敏提了提领口衣服，别扭：“胸有点低。”
造型师：“你的事业线非常圆润优美，老是束缚着太暴殄天物了，就应该这样展现出来。”
“就是。半遮半掩，根本不算露。”谭培培从椅子上跳下来，这看看那摸摸，“你有34d吧？”
造型师发挥专业素养，说道：“苏小姐应该是c，但她腰细，胸型好，挺拔聚拢，所以有d的效果。”
“哦。这样。那还是差点。”谭培培遗憾地说。
“嗯？差点什么？”
“胸围差点啊。如果是34d一准能直升总裁办公室。”
逸敏：“”
难道许峤选秘书还拿尺子量胸围？
他这么猥琐的吗？
还有，他在员工心中的形象这么丰富？
一会禁欲，一会腹黑，一会又滥、情。
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但逸敏和谭培培一样，从来也没看透过许峤。
手机嘟嘟嘟地振动，唐盼盼来电：“老铁，你也在展览中心？”
“对啊。”
“我也在。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逸敏报了房间号。
过了很久，唐盼盼还没现身，又给逸敏打电话：“我到314了。可我怎么也找不到316。你出来接我一下好不好？”
逸敏知道唐盼盼方向感不发达，提着裙子出去接她。
刚打开房门，门口站个人，深色西服，打了蓝色斜纹领带，整个人干练清隽，除了那一双眼睛。
猝不及防见到，两人都有点蒙。
一个门内，一个门外，红毯之上，四目相对，一样的尴尬。
“请让一下。”
逸敏皮肤凝白，长长一截天鹅颈因为白而更细长，看的贺向海愣了很久，以至于脑子里挥之不去，像原来坐她后桌，总不经意看到腻白的脖颈，心猿意马。
贺向海没有和她打招呼，愣愣地站着。逸敏提起裙摆，快速走了。
程眉又拍了一组照，追上贺向海：向海。
向海如梦方醒。
逸敏接了唐盼盼回来，门口空无一人，前面依稀是程眉挽着贺向海的背影。
程眉穿着一件淡粉色长裙，厚重的头发盘成一团，斜插一根复古金簪，大家闺秀的风范。
看来刚才电梯那记者围着拍照的是程眉，那阵仗，与明星无差。
唐盼盼伸手在她面前晃：“看什么呢？”顺着逸敏的目光望去，手挽手即将转弯的两个影子，唐盼盼嗤之以鼻，“瞎得瑟什么呀？走走走，别看了，你比她好看一万倍？”
到了房间，唐盼盼左看看右看看：“啧啧啧，集团大佬就是不一样，这种地方还能整出一间套房来。竟然还有酒，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唐盼盼跟着她家老唐从小浸在酒缸里，拥有千杯不倒体质，对酒也略有研究，但是这个牌子她没见过。
“可以打开吗？”唐盼盼肚子里的酒虫开始馋了。
“打开吧。”逸敏说，反正许峤的帐。
唐盼盼尝了尝：“味道太淡了，有点涩，没有回甘。”
逸敏正盘头发，从镜子里看到唐盼盼和谭培培凑在一起伸舌头，就说：“这是瑞士产的梅洛葡萄酒，口味比较清淡。我还比较喜欢。”
唐盼盼又砸吧了下：“淡且柔顺。跟你一样。难怪你会喜欢。”
唐盼盼一说，逸敏猛地醒悟，这一切似乎都是许峤计划好的。
翻译、采访、酒会、房间
严丝合缝。
“51年产的。这得多少钱？”唐盼盼一手端着酒，一手在手机上翻。
被许峤一步一步算计进他的计划，逸敏心里不平衡，也对房间里这些东西失去了兴致，寡淡地：“这种酒不是很普通么？”
逸敏一遍遍说服自己：他只是从某个代理商那里随便买了瓶，没有刻意去搜罗，没有。
网上的报价并不普通，一瓶酒一套房，唐盼盼撞她，“我发现你变了，变得擅长漫不经心炫富了。”
“再贵也远不如30年代赖茅。”逸敏故意说。
唐盼盼她爹私藏一瓶30年代赖茅，在唐盼盼18岁生日那天，被她一杯敬天地一杯敬自己给糟蹋了。
那瓶酒搁现在比唐盼盼家房子还贵，难怪老唐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牙肿得老高。
“好哇。你不止会炫了，还变坏了。”唐盼盼放下酒杯，去挠逸敏咯吱。
闹了一阵，逸敏说：“老实说，你到底找我干什么？咱俩之间没必要这么多拐弯抹角的开场白。”
唐盼盼搂住逸敏，吧嗒亲了一口：“还是你蕙质兰心，善解人意。”
逸敏嫌弃地擦脸：“少戴高帽，快说。”
“我是个八卦记者嘛，听说你们家许董有喜欢的人了，我就想着来打听一下，顺便为你正正名。”
如果许峤有喜欢的人，那天在医院她就不应该撮合逸敏和他。
把最好的朋友推到“有妇之夫”身边，她唐盼盼成什么人了？
所以，知道消息第一时间，她就联系逸敏，想亡羊补牢一下。
一边的谭培培捂着胸口不愿相信：“不会吧？”
逸敏看着一个八卦兮兮等着挖猛料，一个心碎成渣伤心的样子：“你从哪儿听说的。”
“潜伏在别的杂志内部聊天群知道的。”
“这是假的吧！”谭培培说。
“我也不知道真假，所以急需找知情人士证实。”她朝逸敏挑挑眉。
知情人士也懵懂：“他好像说了一下，但是我没听清。”
等着吃瓜的谭培培差点蹦起来：“这么关键的时刻你竟然没听清？你还有没有一点与时俱进的八卦精神？许董的恋情关系到全公司女生的心情好吗。”
“我当时走神来着。”
谭培培无语了，自家老板的八卦也这样漫不经心吗？我在现场得激动成什么样啊？回去能吹一生。
“要不你帮我问问当事人？”
逸敏白她，为了头条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
逸敏不情愿：“我去问啊？”
“当然了。你跟他”
谭培培目不转睛盯着逸敏，逸敏赶忙说：“我跟他不熟。”一面冲唐盼盼眨眼。
“唐小姐想证实什么不妨亲自问我。”许峤身后跟着刘菊生，信步走进来。
谭培培瞬间起立：“许，许董。”
这孩子，背后色/胆包天，当面胆小如鼠。
“想问什么直接问。只要不涉及机密，我会如实回答。”许峤态度随和。
话到这份上，唐盼盼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听说许总有意中人了？”
“对。有意中人很久了。”
“很久？”谭培培小声琢磨这句话，有点不相信。
“很久。超过十年了。”
天呐，超过十年，霸总这么长情的吗？
“那打算结婚吗？”
“正在努力。我一直在等她愿不愿意。”
“那你们为什么不公开？”唐盼盼腹诽，害得我差点把好朋友变成第三者。
“以前不知道软饭好吃。而且她对我有点误会，现在，我想请她给我一个机会。”
听到软饭什么的，逸敏身子一耸，大大的眼睛望向许峤。
许峤冲她一笑，低声说：“你今天很美。”
逸敏觉得自己白眼球不够用，否则真想赏他一吨。
“不是说我化妆很丑吗？”
她可还记得岱石山庄的仇。
许峤飞快地服软：“当时我眼瞎。”
逸敏语塞。
那两个女人还在激动地刨根究底：“她是谁呀，她是谁呀？”
刘菊生看了下表，说许董，报告会还有五分钟开始，您该准备了。
许峤点点头：“那我就失陪了。三位小姐在这好好休息一下，房间里所有东西都可以享用，不用客气。祝你们愉快。”
“好的。”
许峤刚离开，就有穿制服的送来一桌子午餐：“苏小姐，许先生说您没吃午饭，特意吩咐我们送到房间来，请您和两位朋友共进。”
逸敏说了声谢谢，坐着没动，那两吃货早就按捺不住扑过去：“哇。谢谢许董。”
唐盼盼嘴里塞着猪排，对谭培培说你们许董根本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冷漠冰山，明明很绅士很nice。
谭培培也吃了一大口，吮着手指：“他开会的时候可是真的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坐在那，冷冷地听，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冷经理，就是我们部门女魔头，每次见他都战战兢兢。可是，刚才说到意中人，他真的好温柔好温柔。”
谭培培说的急，猪排卡在喉咙里，喝了好几口酒才咽下去，接着说：“也不知道那个幸运又不知好歹的家伙是谁？她要不给我们许董机会，我们全公司女同胞联合起来追杀她。”
逸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