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行政部工作极其琐碎,大到技术申报,制定规章制度,小到补充茶水饮料,只要你想,总能找到活让自己没有片刻空闲。
许峤每每给逸敏打电话,她就总是忙着跑腿做事,多一句话都没有。
刘菊生看许峤对着两份工作餐坐了将近十分钟,问道:“又不上来了?”
“她说忙。”
“还能比你这个总裁忙?”
许峤瞪他:“少说风凉话。明知道这是她找的借口。”
难怪许峤惆怅,他就是想亲近一点才说那句吃软饭的话,也没想冒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逸敏怎么就又退避三舍,避之不及。
刘菊生故意贱不嗖嗖地出主意:“要不你也买个搓衣板,回家跪一跪,看她原不原谅你?”
“跪搓衣板有用,你信不信我把全天下搓衣板买下来,挨个跪断。”
刘菊生:“……”
这家伙终有一天会为了逸敏把男人的尊严丢去喂狗。
逸敏和谭培培泡在杂事堆里灰头土脸。
逸敏手里拿着文件,头夹着手机,说了两句就挂了,谭培培好奇:“谁呀?”
“一个熟人。”
逸敏若无其事,收起手机,继续整理文件。
谭培培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水煮鱼,听说味道不错,我抢了两张优惠券,走,咱吃鱼去。”
“冷经理交代过这些文件今天必须归档,我怕时间来不及。”
“工作再多也要吃饭。走吧,天大的事填饱肚子再说!”
逸敏在饥肠辘辘,和许峤吃饭以及寒潮大风天出去吃水煮鱼之间挣扎了一会,选了去吃水煮鱼。
走出大楼,两条街之间的报刊亭,以许峤为封面的人物杂志挂满整个外墙。
也不知是老板太会营销了还是单纯就是为了拍许峤马屁。
逸敏低着头加快脚步,尽管只是杂志,她怵许峤那双鹰一样的眼睛。
“哇,许董,”谭培培满怀惊喜,兴冲冲跑过去,拿起一本贴在心口,“好帅呀!”
谭培培摸着照片犯痴。
逸敏吹着冷风,缩着手,不时跺跺脚:“培培,你适可而止行不行?我快冻死了。”
“等等,等等。”谭培培继续看的津津有味,完全无视老板脸有多黑。
人最烦这种光看不买的。
谭培培虽然花痴许峤,但要她花二十五块买一本杂志,她才不会干这种傻事呢。
海上吹来的寒风,刮得人脸如刀割般疼,也把没压住的杂志书页吹得咧咧翻飞。
“咦,你在看什么?”
逸敏收回目光:“没什么。”
“我不信。”谭培培顺着她刚才看的方向,捡起一本科技杂志,封面上写“ai新算法开创者——贺向海。”背景是贺向海穿西服打领带端坐在椅子上的彩色照片。
“哇,好帅!”谭培培眼冒星星,“是我的菜。”
“你刚不是说许总帅吗?”
“这个也帅。帅和帅不一样,许总是高贵冷艳,这个是忧郁,我喜欢忧郁的。又帅又忧郁,肯定有故事。”
逸敏又望了一眼:忧郁?
“是啊。你看他眼睛,深邃漆黑,可是没有聚焦,好像一个无底洞,无边无际。”
那双眼睛,曾经多么明媚,仿佛装满了阳光,把身边人一一照亮。
如今他有了事业,有了感情,应该高兴,快乐,意气风发,为什么要忧郁?
“买四本。”
谭培培豪气地付钱。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三十多一本,每本还那么厚。
谭培培往逸敏怀里塞了两本:“我们是好姐妹嘛,这种人间绝色,我怎么能独享?”
逸敏:“”
谭培培边走边看,流了一路口水,逸敏一直想着“忧郁”两个字,心微微发酸。
到了饭店,谭培培把吃饭的热情转移到研读贺向海生平简历上,让逸敏不知说什么好。
下单一份水煮鱼和一碟清炒芥兰,谭培培终于放下杂志跑去方便了,杂志在逸敏面前,铜版纸反着光。
他的西服,领带,喷了定型水的头发,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犹如有魔力的手,总把逸敏的目光拉过去。
谭培培回来,抽出餐巾纸擦手,擦着擦着,动作逐渐凝滞,眼睛盯着门口,嘴巴张得大大的。
“封面男神。”她低头说。
逸敏背猛地一僵,感到身后有一束并不友好的目光。
“哇,他进来了,朝我们这边来了。”
谭培培越说越小声,脸都红了。
脚步停在逸敏边上,近到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气场。
“没有位置了。介意拼个桌吗?”他问,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桌子上扣了两下,逸敏的心跳被他扣走了两拍。
服务员马上询问谭培培:“这两位先生想和您拼个桌,您看可以吗?”
谭培培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贺向海挪开椅子,坐到逸敏边上,豪不意外看到了那摞杂志。
偏偏谭培培还唯恐别人不注意,大声嚷嚷:“一会上菜了,你的杂志,我帮你收起来。”
“不是……”
逸敏急欲争辩,然而再辩解也无济于事了,某人以及某人的朋友已然都看在眼里了。
逸敏好想立刻就去死或者找个洞钻进去。
“不是我买的。”她蚊子般低声说。
贺向海翻着菜单,拖长声音:“呵~~~”
他对面的那位不明所以:“贺总,怎么了?”
贺向海抬起头:“没什么。我说的是这上面的菜,呵~~~拍的特别好看!”
逸敏脸快烧成一块碳了,刚才干嘛要多次一举解释啊?蠢死算了!
水煮鱼端上来,逸敏再窘也不能跑掉,只能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鱼。
“我们也吃水煮鱼吧。”贺向海说,“来一条两斤左右的草鱼。”
“对不起先生,今天人太多,草鱼卖完了,只能给您换花鲢。”
“卖完了?”贺向海的眉头一秒内拧成了一个大写的川,“那这桌是什么?”他指着逸敏面前的那盆鱼。
“也是花鲢。”
逸敏手一抖,筷子上的鱼块吧嗒掉回碗里,滚烫的油花溅到了贺向海手背上。
贺向海好似没察觉,霍然站起来,大声斥责:“你知不知道擅自换材料会出人命?”
“我,我还没来得及说。”服务员被他气势吓得结结巴巴。
“逸敏,你,你怎么了?”谭培培从不知道,脸上手臂上的红疹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顷刻之间长得密密麻麻。
逸敏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你说这是什么?”
服务员呆住了,以她的认知,根本想不到一块鱼肉能在十几秒内把美女毁容成怪兽。
“别说了。去医院。”贺向海抱起逸敏,撞倒好几把椅子,飞快往外跑。
逸敏刚还脸色煞白,这会嘴唇指甲全变成紫黑色了。
谭培培意识到不妙,拿上包撒腿跟上。
逸敏脑袋缺氧,昏昏沉沉,只知道她躺在后座,向海不停地喊她:“别睡,不能睡”
她抬到了平车上,有人掀眼皮照瞳孔,有人测血压,还有人刺手背,一股清凉的液体流入体内,扣上氧气罩,她终于能喘上气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逸敏飘飘忽忽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狭窄的简易单人床上,周围水泄不通全是躺着输液的老头老太太。
唐盼盼坐在床头,看到她醒了,立即兴奋地跳下来:“太好了。终于醒了。”
“盼盼?怎么是你?”
“你同事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陪你。”
“培培?她人呢?”
“我来了就让她走了。”
逸敏目光四处找,想看到那个身影,找了一圈,没有。
能送她来已经很仁至义尽了,怎能指望他一直留在这?
正想着,许峤电话进来:“吃饭了吗?在哪儿吃的?”
“出来吃的。”
许峤听那边跟菜市场一样嘈杂:“你不在公司?”
“嗯。有点事耽搁了。”
许峤以为她躲他躲到公司外去了,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气:“这算旷工,扣奖金。”
紧接着,听筒传来广播声:“请内科医生到抢救室。”
许峤心一提:“你在哪儿?”
“外面。”逸敏不希望许峤来,过敏这种事,来的快去的也快,输完液还能回去接着上班。
“外面哪儿?”许峤说,“你出事了?重不重?在哪家医院?”
逸敏头皮发硬:“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敏了,吃点药就好。你不用”
“我问你在哪儿?”
逸敏看一眼帘子上的字,叹口气:“嘉大一院。”
收了线,唐盼盼问:“怎么了?眉头拧成麻花了。”
逸敏瘪嘴:“得罪领导了。”
“不会吧。你不就是领导吗?”
逸敏感到头疼,口干舌燥:“盼盼,有没有水?”
“你等着,我这就去买。”
唐盼盼去买水,逸敏低头,看到包里斜塞着的杂志。
这误会好像有点大。
“学妹。”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走到逸敏床前,逸敏认出他来,是上次漫展见过的校友李川。
“学长,你好!”
逸敏想坐起来,李川连忙阻止她,让她继续躺着。
“不好意思啊,医院床位紧张,只好委屈你在输液室打点滴。你放心,呼吸科一有床位,我马上给你转过去。”
逸敏摆摆手:“没那么严重吧,只是急性过敏而已。”
李川:“那不行。你是我学妹,必须关照,而且吴主任亲自交代,你是他的vip。”
逸敏不解,吴主任?为什么会惊动主任啊?
很快来了一个五十上下的男医生,一看就资历比较高,李川说:“这就是我们呼吸科主任吴主任。”
逸敏欠了欠身:“吴医生好。”
吴主任亲切和煦:“别起来,别起来。还有哪儿不舒服?”
“没有了。我吃错东西,急性过敏,打上点滴一会就没事了。”
吴主任听了听肺,看了下皮疹:“的确,没什么事了。以后注意,千万别接触过敏原。”
“我记住了。谢谢您。冒昧问一句,是有人告诉您我在这吗?”
国内医院她可太熟悉了,这种级别的主任医师,说日理万机也不为过,急诊这么多人,怎么大主任会关注到她?
“小贺特意找我的啊。认识小贺十几年,这是他第一次开口求我,所以,就是有天大的事我也得来啊。”吴主任笑得十分慈祥,“我以为什么事呢,他急得跟什么似的。哎,小贺呢?”
逸敏猜他回去了。
“这就是小贺不对了。女朋友点滴还没打完呢,他怎么就跑了?下次见到非得批评批评他。”
逸敏脸一僵,小声纠正:“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吴主任看他们这样,估计小情侣正闹别扭,也就不再说什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让逸敏存了他的号码,有事随时联系他,不一会就被电话叫走了。
唐盼盼还没回来,逸敏聊赖地看着包里那本厚杂志,惆怅了。
“姐姐”一声尖叫,紧接着一道影子朝逸敏扑过来,“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严不严重?哎呀,都输液了。”
许芸趴在床前,哭丧着脸,看起来比她还难受。
逸敏无语了一会,安慰她:“不严重。”
后面迈着大长腿,一进来就把医生病人目光收割走的那个人却说:“还说不严重?”
许芸凑到逸敏输液的手前:“就是,你看这手。”她掏出手机,咔擦拍了好几张。
逸敏汗:“你不会发朋友圈吧?”
许芸捧着手机:“当然拉。有人中午不给饭吃,姐姐才会出去吃,外面不干不净,害姐姐差点死掉。”
逸敏头大:“事情不是这样,你别乱写。”
许芸指桑骂槐,挤兑许峤,大有小题大做的劲头。
被骂的正主却一点也不辩解,他在盯着水看:“还有五分钟,打完这个我们就走。”
原来他在计算点滴的速度,想早点离开,是怕耽误他宝贵的时间吧。
还以为他真的有点恻隐之心呢。
周围各种气味混杂,又不通风,憋得难受,逸敏巴不得离开:“好。”
暗暗调快了速度,不多会,拔了针。
李川过来,交给她两页病历,跟她说:“呼吸科正在给你倒床位,是一个单间,你马上可以过去了。”
逸敏想,去住了就又要欠贺向海人情,况且病也不是很重。
“谢谢学长。我已经没事了,现在给吴医生打电话,告诉他不必麻烦了。”
逸敏穿好鞋,给吴主任打电话。
严重过敏反应救治后,应该在医院至少监护12个小时,但逸敏铁了心要走,吴主任也只能尊重患者意愿,就是不知怎样向小贺交代。
逸敏说:“他不会说什么的。我在他心中,没那么重要。”
瞧瞧,还在说气话,肯定是怪小贺扔下她跑了,和他置气呢。
年轻人的事,不能瞎掺和,还得靠他们自己。吴主任不再说什么,签字放行。
办完急诊手续,唐盼盼拎着一袋瓶装水才回来:逸……
看到许峤,眼睛瞬间就直了。
“盼盼,点滴打完了,我们先回去了。你开车了吗?要不要一起?”
唐盼盼没听进逸敏的话,朝许峤迈过去,伸出手:“你就是传说中的许氏董事长啊,年轻有为,如雷贯耳!我是周刊的唐盼盼,请多关照。”
“你不会要在这开展业务吧?”
逸敏看过唐盼盼的专访,问的问题何止八卦,简直露骨。
在急诊室说这些,能把躺着的大爷大妈吓蹦起来。
逸敏赶紧打岔,把许芸介绍给唐盼盼,让这俩臭味相投的人互相祸害。
逸敏和唐盼盼许芸说说笑笑,十分亲昵,和许峤却生疏更甚从前,许峤静静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他说我已经让司机过来了,唐小姐不介意的话让司机送你回去。
“好的,谢谢许总。”
“你是逸敏朋友,就别叫许总了,叫我许峤。”
唐盼盼暗搓搓想,这个许峤不像传言里那样目中无人,还挺亲和的,刚还主动帮她拧瓶盖呢。
唐盼盼一路观察许峤,忽悠许芸把许峤日常毫无保留抖搂出来,要不是中间有个女明星路琳,许峤就是那个比贺向海好一万倍的结婚对象。
“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临上车,唐盼盼问。
“可以。”
“您和路琳什么关系??”
许峤停下来,“合作关系。”
唐盼盼看向站在一旁的逸敏,提高嗓音说:“只是合作关系?”
“对。”
“都说路琳能拿到许氏好几个产品代言,全是您关照的。”
“对。”
“因为什么关照她呢?”
唐盼盼问的时候,眼睛时不时就飘向逸敏。
许峤突然明白,原来是逸敏这样想他和路琳。唐盼盼这是帮他打消某人的疑虑。
“因为她帮了我一个忙。”
“什么忙?”
“恕许某不方便说,反正不是犯法的事。”
“好吧。”唐盼盼讪讪的,朝逸敏抿了抿嘴,表示姐只能帮到这了。
“谢谢。”许峤说。
唐盼盼奇怪:“谢我什么?”
“谢谢你问我这些问题,还有过来照看逸敏。现在把她交给我。。”
司机打开车门说:“唐小姐请。”
唐盼盼坐进去:“那就拜托你了。”
“嗯。”
许峤把许芸也按了进去:“老何,先送唐小姐,再把这丫头送回家。”
许芸打开窗,伸出头:“我要跟你们一起。”
“病人需要安静,你太吵了。”
说着许峤就让司机开了车,他转身和逸敏一辆车。
逸敏坐在副驾驶,有点头晕。
“我们回公司?”
许峤不说话,侧脸看起来杀气腾腾,逸敏乖觉地闭上嘴。
“许芸说的对。”开出四五公里,许峤忽然开口。
“对什么?”
“中午不能不管你饭。你以后中午必须到我办公室,和我一起吃。”
“这不大好吧。我还是想和行政部广大员工同甘共苦。”
许峤剑眉倒竖:“同甘共苦?谭培培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我还没找她算账。”
“哎,你怎么知道我是和谭培培一起?”
许峤没好气:“谁不知道她天天腻着你?”
看许峤那冰山脸,逸敏哆嗦了一下,这家伙不会真要找谭陪陪算账吧?
“她没有丢下我。要不是你太没有人性,动不动就扣钱,她也不会急着跑回去加班。你可不能扣她的钱。”
许峤看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狡诈地一哂:“你对朋友倒真好。为了她的奖金想和我拼命。”
“你必须答应不扣她奖金。”
“我没说扣她奖金。这是公事她没错。我找她算账是私事。”
逸敏也不知为何警觉起来:“她有男朋友,不许欺负她。”
许峤哭笑不得,看来刚和唐盼盼说的,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是我表达有问题还是你理解有问题?”
逸敏坐直了身体:“总之你不许欺负她。”
明明还很虚弱,这会又跟想被激怒的小鸟一般,萌凶萌凶。
许峤郁闷,怎么我什么都没做,倒真像欺负了她。
“行,听你的,于公于私我都不找她。”
“那就好。”
逸敏闭上眼睛,显得很疲惫。
开了十几分钟,还没到公司,逸敏坐起来:“这是去哪儿?”
“医院。”
“医院?我们不是刚从医院出来么?”
车子进了一家高端私立医院,已有人等在停车位置,打开车门:“许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院长以为许峤是来视察的,看他牵出一个女孩子,误以为和从前一样。
“何苡马上过来。”
许峤这人有洁癖,带姑娘过夜,还要先给人检查身体。
这事,一直由妇产科的何苡全权负责,别人多问一句都不行。
“不用叫何苡。我今天带人来看病。”
院长老腰微微哈着:“看病?好的。我立刻通知下去,安排套房。请问病人是哪位?”
“她。”
逸敏扯许峤袖子:“喂,搞错了吧?”
许峤低眉,柔声说:“今天情况太凶险,还是住医院里放心一点。”
逸敏还想争两句,许峤已经转过脸去,对院长说,“她过敏了,出了荨麻疹和支气管痉挛,血压下降,分两次肌内注射肾上腺素,输过500毫升葡萄糖酸钙和维生素c。”
许峤竟把药方子背了下来,还背得异常流畅,接下来问病史,基本也不需要逸敏开口,医生问什么,许峤都能答出来,比她记得还清楚。
安顿好,许峤没有要走的意思,逸敏连着心电监护在里面躺着,许峤在外间处理公务,三不五时进来倒水削水果,问她需不需要上厕所。
有必要吗?
许漱石对他那么信任,根本不用这么卖力表现。
再说,除了谭培培和唐盼盼,也没人看到,也不会有人就此怀疑他对许家人下黑手。
逸敏在他的过度关怀下,一夜失眠多梦。
天亮时,她醒来,拆掉电极片,蹑手蹑脚下床。
套房的外间里,许峤坐在沙发上,仰头睡着,一双长腿憋屈地曲着。
这姿势很难受吧?
茶几上放着咖啡杯和咖啡壶,5l左右的透明咖啡壶已经见底。
这是把咖啡当水喝吗?
逸敏有点过意不去了。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能做到这份上也不容易。
逸敏寻了条薄毯,轻轻地盖在他身上,踮着脚尖走出去。
病区静悄悄的,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逸敏循着光亮来到护士站。
“哎,你看到16床陪床了吗?好看的天理难容。”一个护士说。
“看到了。听说是咱医院投资人。”
“投资人?是不是真的啊?看着才2、30吧,这么年轻就是投资人了?”
“可不是。”
“他结婚了吗?里面那个是他什么人?”涉及到最关心的问题,这个护士声调不自觉高了不止一分。
“女朋友吧,我听见院长跟值班医生这么交代的。”
“女朋友?天哪,这是什么神仙男人?陪着住院不说,女朋友既往史过敏史一清二楚,连上次体检的血小板数都记得准确无误。我男朋友要是这样体贴就好了。”
“你别想了。老老实实当你的打工人吧。你看16床长什么样,咱长什么样?找的男朋友能一样吗?”
护士小姐姐回想了一下逸敏的模样,当场自暴自弃,仰天长叹:“唉!颜值决定命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