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眼泪是情绪，也可以是一种手段
沈清雾进船舱去看看三哥和凤韵凝的沟通情况。
让沈清雾有点没想到的事，方才还热情似火的凤韵凝，这会儿面对三哥竟一直在抹眼泪，轻软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哀怨，“当年你们那样伤害我，我本也不想再计较，只想成全，这才一走了之，如今你们却来这样污蔑我，你们到底还要伤害我到什么地步？”
句句泣血，让人动容。
沈三哥缄默不言。
“你为我赎身，我很感激，我也一直视洛颜为妹妹，她喜欢你，我知晓的，还建议过你将来纳她当个妾，可我们还没成亲，你们就那么迫不及待……”
凤韵凝哭得伤心不已。
“我当日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真的没有想过伤害你。”沈三哥说道，“或许当时真的有隐情也说不定。”
凤韵凝开始情绪激动，“何来的隐情？分明就是你们珠胎暗结，弃我于不顾？”
“秋迟……”
凤韵凝用帕子擦拭着眼泪，说道：“如今我是毅勇侯府遗落在外的女儿凤韵凝，是常王的儿媳，早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三哥一脸震惊。
沈清雾过来说：“的确是这样的三哥。”
沈三哥整个人呆在原地。
沉默了许久，他低头苦笑起来，“难怪，难怪我怎么找你都找不到。”
这么多年，在这一刻，他突然释然了。
茉儿跑进来，拉着沈三哥走。
她为了爹娘，还真是忙前忙后，不遗余力。
沈清雾有时候真的很心疼这个小侄女。
凤韵凝喊住欲要离开的沈清雾，“沈姑娘，难不成你也相信洛颜的话，认为这一切都是我有意所为？”
她几乎是欲语泪先流，模样楚楚可怜。
沈清雾现下还判断不了什么，凤韵凝却一步步走近她，“我与你一见如故，你也即将成为我的嫂嫂，纵使别人如何中伤诋毁我，我也不愿你误会我。”
凤韵凝的眼泪颗颗如珍珠，盈满了眼眶，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沈清雾讪讪然一笑，“你先别伤心，我们会去了解清楚的。”
凤韵凝握着她的手，眼眸含泪，十分动人。
沈清雾暗道，也难怪三哥这么多年迷恋眼前的女子，凤韵凝的确媚得连女人都无法抗拒。
顾玉衡这会儿又进来了，一看到面前这一幕，有一种自己脑门泛绿光的错觉，赶紧把沈清雾拉到身后，冷然道：“韵凝表妹，天色也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凤韵凝用香帕擦拭着眼泪，“表哥，我……”
“你不必多说，回去安稳过你的日子，谁也不会多那个嘴毁你。”顾玉衡的确没有这个闲情逸致要毁掉一个人，除非那个人先跟他过不去。
画舫靠了岸，几人下了船，茉儿着急忙慌推沈三哥上马车去，绝对不让他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她当女儿的，真的是操碎了那个心。
洛颜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朝凤韵凝的马车过去。
沈清雾有些担心，准备过去，却被顾玉衡拉住手。
洛颜被凤韵凝的手下拦住，凤韵凝撩开车帘，示意手下不必阻拦，“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啊洛颜。”
洛颜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凤韵凝声音温和：“我只是想让你得偿所愿而已，你知道的，你能快活，我便也会感觉到快活。”
她朝洛颜露出一丝快意的笑，随即让人驱车离开。
沈三哥快步跑过来，“你又对她说什么了？”
洛颜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拉着茉儿上马车了。
沈三哥站在原地，直愣愣的，沈清雾过来说：“三哥，你先别激动，洛颜方才没有说什么，她们谈话很平和。”
沈三哥叹息，“各有说辞，我实在不知信谁。”
正说着，茉儿已经让人将马车赶走了。
“喂喂喂，我还没上马车呢！”
“不上来就不等你了！”茉儿探出车窗气哼哼道。
沈三哥简直气死，这个女儿就是来跟他讨债的。
无奈之下，沈三哥只能跟妹妹顾玉衡一辆马车。
马车里，沈三哥沉默，顾玉衡也沉默，沈清雾看看顾玉衡，再看看三哥。
见自己哥哥对这事儿还是很迷茫，于是沈清雾就问顾玉衡，“你对这事儿怎么看？”
她能感觉得出顾玉衡对凤韵凝的态度并不大好。
顾玉衡还未开口时，沈三哥就说了：“其实她以前挺不容易的，分明是金枝玉叶，却沦落风尘，既然她如今是你表妹，她的事情，还是不宜外面的人知道……”
顾玉衡说：“看来在两个姑娘之间，你更倾向于相信我表妹。”
沈三哥沉默。
顾玉衡又说道：“她昨晚单独来给我送点心。”
其中深意，沈清雾懂，沈三哥也懂，他在震惊里沉默。
沈清雾道：“她如今好歹也是常王的儿媳，何故如此呢？”
顾玉衡握住她的手，“许是日子过得百无聊赖吧！”
高门内闱荒唐之事不在少数。
扒灰的扒灰，聚麀的聚麀，不是什么新鲜事。
沈三哥面容痛楚，“可……她以前不那样啊，是个很有侠义精神的女子，见别的女子被欺凌，她能挺身而出，舞蹈更是一绝，颠倒众生。”
顾玉衡勾唇，“所以，你还想娶她？”
沈三哥莫名想到洛颜那张脸，迟疑了起来，顾玉衡又道：“她如今孀居，你想娶，也不是不可能，她母亲也刚好在此，我可以直接帮你做媒。”
沈清雾一时看不懂他，结果被顾玉衡按住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等等等，我就说说，你怎么还给我做媒上了。”沈三哥有点慌了。
顾玉衡戳破他的自欺欺人，“你要承认，这么多年过去，她变了，你也变了。”
沈清雾说：“是啊三哥，你也该放下过去了。”
沈三哥说：“我是想放下，问题是当年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洛颜说不是她干的，秋迟又说不是她干的，那到底是谁干的，难不成我梦游自己干的？”
顾玉衡和沈清雾又互相对视一眼。
沈清雾说：“跟洛颜相处那段时间，我觉得她是个很直白的人，不会弯弯绕绕。”
而且方才洛颜主动过去和凤韵凝说话，若是真的做了错事，哪里能那般坦然，何况凤韵凝给人的感觉确实怪。
但具体哪里怪，她也说不清。
顾玉衡也赞同沈清雾说的，“当年凤韵凝应该是不想嫁你，跟你玩了这一出。”
“有必要吗？她不想嫁，我能强迫她吗？”沈三哥激动道。
顾玉衡说：“有些隐情，也许洛颜没有说出来，你可以再好好问问她。”
沈三哥都要被他绕晕了，“直接给我答案行不行？”
“你得自己去查，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眼泪可以是表现伤心的情绪，但也可以是一种手段。”顾玉衡当官这么久，有不少经验之谈，看人也很有一套。
而凤韵凝，就是一个很懂得利用自身优势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