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永远消失
晏功眼眶通红,抬手捂着激动颤抖的嘴巴,背过身。
人终于醒了,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
步悔思双手握着钱竹的手:“欢迎醒来,我让人准备了干娘你最喜欢的粥。”
钱竹一直都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好像透过深深的水层,听着混沌模糊。
而且好像很多声音无法留在脑袋里,听完就忘记了。
只有个别内容她能听得很清楚,而且记得时间长一些,这让她能短暂发觉自己沉在一处孤寂的地方,她想起身,可是很沉重,有什么压在身上。
而且很快那种刺激也随着时间消散,她就好像再次忘记了存在感,听什么都记不住,只是在耳边过了一遍,便消散了。
直到不断刺激下,她持续了更久的抗争,才勉强浮了上去,因为声音听起来更清楚,她对于内容理解更加敏感,信息可以连贯的进入大脑。
最终她才回到了梦外。
不可思议的是,那些自己以为忘记的内容,似乎在醒来后,反而很清晰的记在脑中。
钱竹有很多想说的,可是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气音说话,声音很小,她只好暂时沉默。
看着放在手里温热的一碗粥,她默默喝着。
大概是温热的粥水热气熏了眼,她的眼泪滴落在碗中。
噩梦真的结束了吗?
赵毅庭他成为了小思的阶下囚?
很快通缉令就会撤销吗?
听起来,这更像是梦。
但步悔思在一旁给她擦眼泪,还轻声安抚:“干娘吃饱,我们带你去亲眼看看那个混蛋。你可以对他做任何你能解气或感到真实的事情,这是他欠你的,也是他无法反抗的。”
晏功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陪你,你身子弱,可以让我动手。”
他好像只能干这个。
钱竹将一整碗粥都喝完,将空碗放在凳子上,她抓着步悔思的手:“可以现在就去吗?”
不亲眼看到,总感觉不踏实。
步悔思给钱竹把脉:“干娘你的身子很虚弱,你昏迷太久了。快半个时辰的马车,你受不住。”
晏功蹲下:“我背着她去。虽然慢点。”
靠双脚走过去,可能要一个半时辰。
钱竹这才看清晏功的黑眼圈,和略显消瘦的脸庞,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对不起。”
晏功捧着她的手,摇头:“都是我自己睡眠不太好。”
步悔思轻叹了口气:“好。不过通缉令还没有撤下,附近可能还有为了赏金而行动的人,所以干娘要乔装打扮一下。”
晏功背着钱竹,步悔思遮着脸跟在一旁。
三人在天下堂人的护送下,来到了门龙洲住处。
晏功蹲下,让钱竹下来。
钱竹看着眼前的大门口:“他在哪?”
此时钱竹的声音稍微有力了一些。
“柴房。”没扔到茅房是怕熏到其他人。
柴房在哪,钱竹很清楚,她走在前面,脚步很慢。
因为身体还很虚弱,也因为她心情略显沉重。
她知道步悔思不会骗自己,可成为自己心中阴影的人,真的会像阶下囚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吗?
站在柴房门口,钱竹的手放在门上迟迟没有推开。
“干娘,需要我先把他变哑巴吗?如果你需要的话。”
赵毅庭这种渣狗,肯定吐不出象牙。
钱竹摇头,这是结束一切的机会,她要自己面对。
门被手掌推开,被蒙着眼睛的赵毅庭,还是步悔思离开时的模样。
即便蒙着眼睛,即便因为步悔思的伤害和折腾看着可怜兮兮,但钱竹还是一眼认出赵毅庭。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撞在晏功身上。
晏功扶住她:“还好吗?”
步悔思也看向钱竹,看到钱竹重新上前一步,还捡起一根柴火棍,便扯下赵毅庭的眼罩。
突然接受到光亮,赵毅庭根本睁不开眼睛,他紧闭着眼睛,开口:“你以为你能逃出皇城,逃出山海国吗?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朕都能给你更多。”
步悔思蹲在赵毅庭面前,语气冷漠讽刺:“不好意思,这里可不是山海国,这里是门龙洲。”
听到敏感的地名,赵毅庭努力睁开眼睛适应光亮:“不可能!门龙洲距离山海国并不近,朕失踪肯定会戒严,你怎么可能……”
“!”赵毅庭看到了钱竹。
他就像鬣狗看到了肉一样,哪怕双腿残了,也一下朝着钱竹扑过去。
就在晏功想上前把人踹开时,钱竹挥动了手里的棍子,一棒子打在赵毅庭的头上。
一个虚弱的病号,竟然打中了目标,虽然力气不够大,但算是阻止了赵毅庭。
“青竹!我终于见到你了!是你想见我,所以我带来吗?”
“你在想屁吃。”步悔思眼中无光,极度无语。
钱竹根本没理会他的瞎话,抬起手里的棍子敲下去。
赵毅庭躲都不躲,一个病号力气真的不大,但头上还是破了皮。
“我知道你怨我,但那场火是皇后那个贱人,我已经杀了她了!我知道错了,我会更努力保护你的!”
步悔思攥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不要抢人头。
晏功拽住钱竹手里的棍子,将其换成他身上带来的佩剑。
“你现在身体虚弱,打多少棍子,他都不疼不痒,用利器。”
赵毅庭这才注意到晏功,他们站在一起,就像一对,这个想法让他双眼通红,有些破防。
“是你偷走了青竹,你这个小偷!青竹一定是他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她,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多想你,我多么爱你!
你还活着,我愿意用所有来交换你!你看到我给的赏金了吗?只有你完好无损活着才能领到,我怕他们伤害你。”
钱竹眼中愤恨:“你的爱让我恶心!曾经喜欢过你,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你所谓的爱,就是找和我长得像的人,如果不是怕晏功找不到我,我早就毁掉这张脸了!”
晏功愣住。
“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噩梦,你这种人根本说不明白。我想要的,就是你永远消失!”
钱竹双手握着手里的剑,用尽全身力气刺入赵毅庭的心口。
她的动作因为利器刺入肉体的反馈而颤抖,但还是往前走了一步,更用力的推进去。
“青竹……”
赵毅庭无法理解,他骗了自己太多年,已经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他们是相爱的,为什么他最爱的女人这么恨自己,恨到愿意亲手沾满血腥。
他睁着眼睛断气,钱竹以为他还活着,继续用力往里穿透。
晏功站在她后面抓住她的双手:“赵毅庭已经死了,松手。你的指甲抠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