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天命不可违
帝君和她乘着仙鹤在青云间穿梭，最终停在了一座府邸。
那府邸和寻常仙君仙子的仙府不太一样，只是门前偌大的巨石就将府门挡住了一半。
那块巨石上用矫若游龙的字体写着两个大字，“仙途”。石头上有数不清的细细密密的金色圆点，散发出不一样强度的金色光晕，弯弯曲曲地朝着石头顶上汇聚。
季久久伸手轻轻抚摸那块石头，石头表面浮起来一层流光溢彩的波光。她很快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条细细的金线，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是仙途石？”即使未曾进入上仙界的时候，她也听说过上仙界有一块玄妙的奇石，能够测出来任何妖魔鬼怪包括人，神，仙的仙途如何。
飞升之事讲究一个缘字，如果有缘分在，即使不用刻意作为也能够得到飞升，如果无缘，倾其所有也得不了道。
不管是什么种族，飞升之路都是不同的，有的是靠着优越的灵力一句飞升，有的是靠着积攒功德，通过奇石能够观测出任何人的飞升之路是什么样的，未来能够到达如何境界。
境界越高，观测难度就越大，需要耗费的灵力就越高。
据说这块奇石放在这里上万年，从未出过错。之前只是所有耳闻，没有到今天竟有缘分可以看到。
仙府的石门缓缓开启，一白发苍苍的老者负手闲庭信步走出来，“不要乱动仙途石，小心碰坏了……”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了季久久飞快地把手缩了回去，仰头看着天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你你你，三百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冥顽不灵，也就只有也夜清仙尊才能忍受你了。”老者哼了一声，拂袖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季久久的眼睛微微眯起，认出来了面前的老者就是安天大会当日，被她吓掉了玉葫芦的老仙君。
帝君熟稔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有什么事你俩聊。”
他这样的举动，再联系到这块仙途石，季久久内心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猜测，“难道和我的仙途有关？”
玉葫芦老者捋捋胡须，“不错，还挺有自知之明。”
“三百年前，夜清仙尊身边的一株小草化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展起了非同一般的关系，也正是那时候，夜清仙尊来到这里，让我观测你的仙途如何。”
“我一连测了三遍，每次测到中途就会发现四周皆是死路，无路可走。”老者看了一眼呆愣住的季久久，“我永远记得那时候夜清仙尊的表情，全然没有往日里冷静自持，暴戾阴郁，冷漠淡然。”
季久久的嘴巴张开又闭上，反复几次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线，“但是我明明飞升了。”
她心里那个模糊的猜测越发清晰，拨云见月般来到她面前，就剩下一层朦胧的薄纱掩盖，只要季久久愿意，她一伸手就能够把薄纱掀开，窥探到全部的真相。
但是这种时候，她竟然有几分犹豫。
背后的真相让她望而却步，季久久猜到了她的仙途是如何从无到有的。
她的声线有些颤抖，“是玉珩……”
玉葫芦老者点点头，“是他。他亲手为你打造了一条全新的通天大道。”
作为刚出生就在上仙界的玉珩来说，他完全不需要担心要靠什么方法飞升渡劫，直到身边多了一只又娇气又单纯的小妖怪。
他亲眼看着小妖怪化形，变成了一个琼姿花貌，艳若桃李的少女，毫无波澜的内心也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荡起涟漪。
但是他们之间的巨大鸿沟不可忽视，玉珩是仙尊，寿命以万年为单位，而季久久只是一只小妖怪，几千年变会寿终正寝。
几千年，对于不知道活了几万年的仙尊老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即使他们之间暧昧的那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玉珩已经先一步计划起了以后。
这也是他第一次把另一个人规划到自己的余生里。
玉珩沐浴焚香为她占卜，一连几次的结果都是大凶。
那时候，七情六欲极其淡漠的仙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慌乱。
从小就精通占卜之术，从未出过错的夜清仙尊第一次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占卜出了错。
他赶到仙途石前，想要观测小妖怪的仙途。
当时仙途石上出现的画面前所未有的凶险，黑云低低地压过来，几乎要占据了整个画面，一个人站在悬崖断壁上，下面是看不到底的万丈深渊。
玉珩难得沉了脸色，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这是什么意思？”
玉葫芦老者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仙尊，诚惶诚恐，“此乃道尽途穷，无路可走之势……”
他说得简洁，因为他知道夜清仙尊博闻强识，上面的画面代表着什么，他能不知道吗？
画面上的人毫无生路，若要强行飞升，结果只有死路一条，轻则重伤难愈，重则魂飞魄散。
玉珩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堪比仙途石上黑压压的乌云，优越的下颔线紧紧绷着，硬邦邦地吐出四个字，“不准，重测。”
老者不敢违背他的意思，硬着头皮又测了一次，结果自然显而易见。
玉珩原本冷淡幽邃的黑眸此刻更是黑得吓人，“再测。”
第三次的结果同之前两次一模一样。
玉珩沉默不语，像是被抽去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仙尊原本笔直的背脊也被这悲痛的消息哑得微微弯曲了。
但这样的死寂和沉闷也只维持了一小会儿。
老者好心劝阻，“既然无缘，也不必强求……她原本就无路可走……”
玉珩冷声打断他，“既然无路，那我造一条出来便是。”
老者大惊失色，没有想到冷静自持的仙尊能够说出这种话来，“天命不可违！”
玉珩厉声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笔挺地站在仙途石前，看着上面流光溢彩的细密线条，漆黑如深渊的眸浓浓看向远方的天幕，“这仙途石上，有朝一日会出现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