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不起波澜
三月十五日，遵从本人的意愿，姜子牙的葬礼一切从简，只是在a市的姜子牙的故居前为他立了一块碑，碑上写着“这里躺着一位伟大的先行者”。
三月十八日，汉塔正式在内网发布紧急文件，向魏塔、吴塔、蜀塔、晋塔分别征召四十名b级以上哨兵、十名a级以上向导，执行名为“虞姬”的源搜索计划。
本来吴塔的现役哨兵也就一百多人，不可能全从现役里面抽，再加上汉塔的标准也只要求b级以上，孙权思索再三，决定派出二十名现役a级哨兵和二十名实力还算优秀、进入吴塔时间快要满三年的预备役a级或b级哨兵前往，而向导则是全部出自吴塔的现役a级向导。然后哨兵带队的主将是太史慈，副将是甘宁，向导带队的主将是周瑜，副将是乔婉。
本来孙尚香也主动请缨去前线，但是被孙权驳回了。派出了这么多哨兵，眼下塔内战力空虚，孙权怎么可能还会让首席哨兵离开。不管怎么说，至少要留一个强者坐镇四方、威慑那些对中心位置虎视眈眈的反塔组织。
三月十九日，队伍集齐，孙权把蒋芸也塞进了名单里，让甘宁负责盯着。
三月二十日，启程，前往x市。
春分，明明该是冰雪消融、万物回春的时节，但是不知为何东风却只带来了不祥的讯息。
周瑜行色匆匆地穿梭在汉塔的建筑中，他刚到没多久就被陈平找上门来，说是乔婉受了重伤希望他赶快去医疗处一趟。于情于理，他都该担心乔婉的伤势，因此尽管此时他的心里空空如也，也还是惯性地装出一幅关切、着急的模样。
周瑜注意到，陈平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或许是同情吧，失去情感能力的向导已经分析不出眼神背后的含义，只能推测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的他不应该表现出愉快。他应该抗拒，应该有礼貌地拒绝，周瑜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转而苦笑着说：“……麻烦陈平向导尽快带我过去。”
周瑜是个好演员，他的笑容完美无缺，也不会被人起疑。
陈平不疑有他，把周瑜带向了目的地。
但是病床上却空无一人，枕头、被子都摆得整整齐齐。没有给他疑惑的时间，随着清晰的、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周瑜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被女生摆了一道。
是他输了，周瑜想。
一直躲在门背后的乔婉也不发出声音，她只是沉默着伸手环住了周瑜的腰，紧紧地、紧紧地从背后抱着自己的爱人，温热的眼泪慢慢在外衣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什么时候的事情？”
周瑜轻轻阖上双眸，琥珀色的光芒湮灭在睫羽中：“去年的三月份。”
“啊，已经过去一年了。”乔婉声音发颤，像是冷到战栗，“那……有恢复吗？”
“效果不太明显。”
“那就是完全没有康复啰。”
周瑜发出轻轻的“嗯”的一声，算是对乔婉的回答，也让她的心彻底掉进谷底。
“你是我之前，那个进入姜子牙精神图景的人吗？”
“嗯。”周瑜的语气很冷静，仿佛不是在谈论自己的事情一样，“是我太急了，没有及时脱离精神图景。猝不及防被他从那个世界里踢出来之后，我就发现我失去了感情能力。”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真的死了，你的心会痛吗？”脸埋在周瑜单薄的背脊上，乔婉发出闷闷的声音，“周瑜，你告诉我，你的心，它现在还会痛吗？”
“抱歉……”
“你真的觉得抱歉吗？周瑜。”
女生的提问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她的心理防线也终于被这沉默击溃。
“你总是这样，你一直都是这样。你什么都不和我说，你什么都藏在心里……”乔婉无声地流下泪水，“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说爱我都是骗我的吗？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心里最重要的人，为什么不和我说啊……”
以前她看着月亮，总会想起周瑜，想起这位一直陪伴着她长大的邻家哥哥。多少年来，周瑜一直都是她学习的榜样、追寻的对象、灵魂的归宿，就像月亮一样，只要夜里还有月亮在空中，迷失的旅人就会找到回家的方向。但是现在她突然发现被她抱着的这个人实际上比月亮还要冰冷，一颗心藏得死死，塞在冰柜里，找不到也捂不热。
不对，不应该说心被藏起来了，应该说周瑜把心弄丢了。连心都弄不见了的人，还能知道怎么爱人吗？还能知道什么是爱吗？
乔婉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也不再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语言在此时显得是如此苍白、无力，渐渐地病房里只剩下女生抽泣的声音。
同一时间的汉塔广场，其它塔派来的代表也陆续赶到。
魏塔和晋塔派出的主副将是曹丕哨兵、司马懿向导和张郃哨兵、程昱向导。由于曹操之前已经外出很长一段时间，而首席向导荀彧又刚刚才从昏迷中苏醒，身体也还没有恢复过来，不适合外出作战，所以魏塔和晋塔的队伍统一交由司马懿来统摄。
蜀塔派出的哨兵主副将分别是赵云哨兵和马超哨兵，而向导主副将的事务则是全权交由首席向导诸葛亮来负责。
诸葛亮背着手，笑眯眯地凑到司马懿面前：“哟，看来还是我们比较厉害呢，只派出三个人就能起到你们四个人的作用。”
司马懿翻了一个白眼，虽然钩直饵咸，还是胜负欲还是让他上钩了。他指了指曹丕：“这个，花瓶。”又指了指张郃，“花瓶的保镖。”最后指向程昱，“来监督我，并不干活的人。所以严格意义上说，我们只派出了我一个人，还是我比较厉害。而且我管一百人，你只管十个人。”
“哟呵，你也承认是人多欺负人少啦。”
“知道郭嘉吗？”
“知道啊，你们魏塔故去的首席向导。”
“所以劝你做人别太皮，太皮就会像郭嘉一样死得快。”
“你这么口是心非的家伙……”诸葛亮眼珠子转到眼角，似笑非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关心我。”
司马懿冷笑一声，抱臂转过身去不理诸葛亮。
诸葛亮跟着凑过去，露出招牌且在司马懿眼里看来非常欠揍的狐狸笑容：“呵呵，说不过我就直说嘛。这样吧，你把你精神体是什么告诉我，我就不再玩你。”
“你算个什么鸟。”司马懿过于犀利地一语双关，连人带精神体一起骂，“我才不会把我的精神体告诉你。”
另外一边，曹丕也在和马超聊天，曹家二少爷不知道为什么对天命注定这种东西有了新的理解，他站在马超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最后说出来了自己的疑问：“您会烤羊肉串吗？”
“哈？你说什么？”马超这时候弄了一个一看就像小混混的发型，左边手臂右边手臂都是花里胡哨的纹身——值得一提的是，纹纹身的时候实在太痛，马超还特地拉着诸葛亮和他一起去，实时进行痛感调节。他撸起袖子，挥舞拳头，看上去就像是敲诈小学生生活费的□□小伙，老实人赵云在旁边紧张地盯着，以防自己的兄弟真的脑筋短路，不小心打到曹丕。
多亏有诸葛亮的文化熏陶和素质教育，让马超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心理学术语：“你这是什么刻板印象！”
曹丕很执着，也很相信司马懿一定会及时保护他，接着问了下去：“那这位哨兵先生，您到底是不是在草原上长大嘛？”
“虽然确实是，但这也不意味着我会烤羊肉串呀。”
赵云很老实地偷偷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马超，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地说：“兄弟，你不是会烤羊肉串吗？上次中秋吃了还挺好吃的。”
“要有气势，懂不懂？要是承认就输了。”马超也小声地、恶狠狠地附在赵云耳边说。
幸好曹丕并没有听到，他只是摩挲着下巴，语气非常可惜地说：“我就知道是这样。如果贾诩先生来了，你们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喂！都说了不要对西凉人有这种奇怪的刻板印象呀！”
过了一会儿，周瑜和乔婉也来到汉塔广场集合。在过来之前，乔婉还特地去洗了一把脸，以免别人从她脸上看出有哭过的痕迹。
擅长看好戏以及捉弄人的诸葛亮最先注意到他们过来：“好久不见啊，你们两位。”
乔婉对在场的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看来大家都来了。”
“那是自然。”诸葛亮狭长的双眼又笑弯成两条缝，懒洋洋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这可是汉塔第一次向我们主动分享情报，而且还是‘虞姬’这么重要的信息。”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乔婉已经完全收起了心中的悲痛，瞥向诸葛亮的一眼恢复了几分原有的淡漠。其他人听了这句话表情也略微有了一些变化，只是每个人估计都有自己的想法，也就只有赵云心思单纯，毫无保留地把一切归功于军师的智谋。
“提早知道倒不敢当。”诸葛亮笑眯眯，“我只能说是略有耳闻。”
在谈话继续下去之前，陈平巧合一般掐着时间点出现在了汉塔的广场上。他来得悄无声息，任是在场有五位s级哨兵、五位s级向导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各位代表久等了，张良先生里面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