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见家长
楼上，茗瑶总算把东西收拾完，其实她带的衣服不多，衣帽间应该用不上。
把洗漱用具抱到浴室，茗瑶愣了一下，他没把他的拿走，大概别的房间有备用的吧。
将漱口杯、牙刷等一一摆在他的旁边。
浴室也随了主人的风格，整体装修都是偏暗的色调。
看到花洒，茗瑶顿时觉得后背开始痒了，昨晚在医院也没能洗澡，要不她先洗一洗？虽然还没到睡觉的时候。
“行，这次给你记功，下回再出这种问题及时联系我。”
“yessir!”
还未来得及挂掉电话，薄以寒转身抬头望见站在旋转楼梯中间的女孩。
她穿着纯白色的睡裙，湿漉漉的长发被毛巾包裹着，余下几撮俏皮的头发贴在脸庞。被热气熏蒸过的脸颊透着粉白，眉下湿漉的大眼睛正望着他。
浑然天成，宛如水中精灵般的样貌，纯真无辜的眼神最能勾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
“怎么了？”他的声线带着一点不自知的沙哑。
“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吹头发？”
“……”
“我靠！什么情况？”
未挂断的电话某人尖锐的声音带着走调的音色，像被扼住喉咙的公鸡打鸣一般刺耳，薄以寒毫不留情地按下红色键。
桑迪：“……”
茗瑶没太明白现下的状况，她只顾着自己的胳膊好酸。
她的头发太厚太长了，毛巾完全包不住，她只能用手扶着。
家里她的房间特别定制了一款吹风机，可以直接坐在下面烘干头发。在学校时，因为洛大计算机院算是顶尖专业，招的学生不多，女生则更是少之又少，所以计院的领导们对女孩子都格外优待，日常所需供应俱全。她开学后就向院里申请在宿舍里买一个类似的“烘干机”装上，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被批准了。
但薄以寒这里显然不具备这样的设施。她的头发太多，吹起来又很费力。
薄以寒怔愣地望着她的方向，片刻，在她越发局促的目光中回过神，他掩唇轻咳，以期掩饰自己的尴尬。
“吹头发……吹风机，对，得拿吹风机。”他低声喃喃道，抬头对她说，“你先去沙发坐，我去拿风筒。”
茗瑶点点头。
薄以寒低头有些神思不属地往前走了几步，蓦地停住脚，又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错方向了。
看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又退回来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身影消失在客厅拐角的阴影中。
她歪着脑袋，头上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哥哥这是怎么了？
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并无不妥，这是她最保守的一件睡衣了，长长的裙摆一直垂到脚踝，袖子的长度足够遮住双手，脖颈处也只留一小截纤细雪白。
嗯，应该没什么不妥。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过去……
这是薄以寒生平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
她站在女孩背后，手指极尽轻柔地拂过她湿润的发丝，连风筒也被他的小心翼翼所感染，吹出细细温暖的微风。
茗瑶坐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她微微扭头，语气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哥哥，你这样是吹不干的。”
“嗯？”
她指了指他手中的纯黑色风筒，“风可以再大一点，你要用手把头发一层一层拨开，这样才能吹到发根。”
“哥哥你以前一定没给别人吹过头发。”茗瑶总结出这个结论。
“嗯，你是第一个。”薄以寒笑着，眼神里有温热在荡漾，他听话地把风挡调高，照着她的方法将头发一点点吹干。
时间还早，
茗瑶想着自己若是直接去二楼待着像是故意在躲他一样，所以吹干了头发，她索性在沙发上坐稳，打开电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好节目。
薄以寒就在一旁，他陪着她看一会儿电视，隔一会儿又在电脑上敲着键盘。
淡淡的奶香在周身环绕，许是她的沐浴液的味道，刚刚帮她吹头发时就有闻到，现下没了风力的吹散，甜甜的香味便随着他的呼吸卷入。
嗓子越发干涩了，他的喉结微微蠕动，不管是看电视还是敲代码都完全不能集中精力。
她就在他旁边，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她揽入怀中，就能够……
停！打住！
他微微呼出一口热气，站起身，茗瑶随着他的动作望过来。
“我去洗些水果吧。”
说着，他迈开长腿匆匆离开，像是要摆脱脑海里旖旎的心思。
见他走开，茗瑶也稍稍舒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个人平时也经常在一处，但刚刚和他肩并肩坐在一起，她总是不自觉地紧张，刚刚电视上演的什么内容完全没印象。
就在茗瑶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时，视频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妈妈！
茗瑶看了眼来电显示，眼里的光彩瞬间明亮起来，她赶忙点开接听。
“妈妈。”
视频的另一端，映出盛楠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哪里有半点四十多岁为人母的样子，说成是茗瑶的姐姐都不过分。
“瑶瑶呀，对不起啊，妈妈现在才联系你。”
“没关系。”她摇摇头，看着她上半身还穿着西装，她轻声问，“你在工作吗？”
“刚开完会回到酒店，我昨天听你廖伯伯说了你要留在洛安市过年，但是一直在忙现在才给你打电话。”
“我听廖伯伯说了，妈妈有一个很大的项目要签。”
“对呀，等过几天这件事结束，你老爸可答应要带我好好玩几天……”说到这，盛楠楠猛地顿住，精致地几乎艳丽的脸上带着些许歉意，“今年爸爸妈妈不能陪你过年了……”
茗瑶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我原本就打算留在这儿。”
“你廖伯伯说你要去朋友家过年？”
提起这事，盛楠楠有些惊异，印象中她的宝贝女儿似乎没什么朋友，更别说过年这种日子要求叨扰人家，绝不像她能做出的事。
盛楠楠眯了眯眼，觉察到茗瑶身后的背景似乎不像是在宿舍，她问道，“瑶瑶你在宿舍吗？我怎么看着不像。”
“……”
完了，一激动就马上接了电话，忘记找面墙当背景了。
“没在宿舍。”茗瑶有些紧张地回头望了眼厨房的方向，“在……外面。”
“外面？我瞧着你后面像是居家的客厅啊。”
“啊……在、在朋友家。”
注意到她微红的脸颊和乱飘的目光，盛楠楠眯着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朋友？男还是女？”
“嗯……女……”
“瑶瑶，不许撒谎。”
“……男。”茗瑶认命地闭上眼睛，小声说道，和盛楠楠接下来的嗓门形成鲜明对比。
“男朋友？！”
“不不不不不……”
“老公啊，咱家闺女要被猪拱啦！”
“妈妈妈妈……不是……”
茗瑶结结巴巴地想要拦住她，但奈何盛楠楠的嗓门完全盖住了她的声音，她只能看到屏幕里晃来晃去的酒店套房，听着盛楠楠撕心裂肺的喊叫。
她有些急得不知所措，恰好这时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深深的笑意，“男朋友？”
“……”完了。
茗瑶顾不得盛楠楠那边，回身对薄以寒使劲摇头，“不是，妈妈乱说。”
“我听到了！”盛楠楠抓紧手机，屏幕上是她放大的脸，“那个大猪蹄子的声音！”
“大猪蹄子”薄以寒噗嗤笑了，显然对这个称呼很感兴趣，他将果盘放下，坐到一旁好整以暇地盯着脸色偏红的女孩。
“妈妈，他真的不是。”
她要怎么解释才好。
盛楠楠的表情显然不信，她瞪着眸子厉声命令道，
“瑶瑶，马上把手机给他，我看看哪家的毛头小子把我女儿拐……唉，我还没说完！”
一阵天旋地转，盛楠楠的脸消失，屏幕里换成了一张男人的脸，冷峻的下颌微微绷紧。
“爸……爸爸……”
“瑶瑶，他方便接电话吗？”
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威严和不容置喙。
茗瑶看向薄以寒，征求他的意见。
要接么？
对方伸手示意她将手机递给他。
传说中的“见家长”吗？
将手机交给他，茗瑶僵直地坐在一旁，心里鼓点在有节奏地敲着。
有点紧张是怎么回事？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她听到屏幕那边男人的声音有着极少出现的讶异。
“是你？”
她抬头看去，只是薄以寒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不曾变过。
她用嘴型询问：你和我爸爸认识？
薄以寒微笑着点头。
“老公你认识？”
“你也认识。”
张逸洲将手机放低，盛楠楠垫着脚伏在他肩侧，两秒后，她嗤声道，“原来是薄小少爷。”
“这个称呼倒是让人有点怀念，阿姨。”
“你叫谁阿姨！”
“您是瑶瑶的母亲，我不叫阿姨，要叫什么？”
薄以寒散漫地靠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茗瑶想象中的紧张，现在到底是谁在见家长？
盛楠楠“切”了一声，“你叫我阿姨，你大哥要叫我什么，他那岁数比我都大。”
“那是他的问题了，给您和叔叔升辈分，应该不算坏事吧。”
“瑶瑶在你家？”张逸洲有些不满地打断两人的对话。
“嗯。”
“哪个家？”
“只有这一个家，在洛安。”
“……不合适。”
“是吗？我倒觉得放她一人在学校过年，来我这倒是更安全些。”
张逸洲几不可见皱了下眉，听出他话里带刺，却没反驳，反问道，“你和瑶瑶怎么回事？”
“小孩儿，你叫我什么？”薄以寒忽然转头看向她。
“哥哥。”茗瑶没有犹豫，直接回答。
“听到了？”他转回头看着屏幕，心底隐隐滋生出一股不满足。
“哥哥？”
“非常纯洁的关系。”薄以寒耸了耸肩。
张逸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