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流氓合同
不要低估我陪你走下去的决心。
——————————
苏沁不知道林括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徐教授竟然真的什么都没说就放过她了。
林括带她来了研究所，她以为至少他会给她讲解，谁知他竟然抱来几份文件扔给她，说，“看完它们，然后告诉我你的看法。”
这种上司，真是直接又粗鲁。
但不得不说，文字和数据的表达确实最为精准明确。
实验室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虽然淡，但会总是会引起苏沁的不适来，让她想到了顾昭霖旧病复发的那段时间，她总是在医院度过。
血液科里大部分都是绝望的病人，再融合着这样一股味道，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死亡。
看完文件，苏沁起身，环视了一周，全是冰凉的仪器，觉得有点阴森森的。
但视线在落到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上时，就会安心不少。
林括从打印机旁拿了一沓a4纸过来，递给她，“看看这份合同，有什么问题随时提出来。”
什么合同？
苏沁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我聘用你做我的助理不用签订劳动合同吗？”林括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忍不住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
苏沁摇头，“合同签不签都无所谓呀。”
林括慢悠悠甩了句，“万一你撂挑子不干了呢？”
苏沁一愣。
“你即将开始的工作是具有极高保密性的，更何况工作强度又大，万一你承受不住压力不干了，一来会浪费我的时间，二来还会牵扯到泄密的可能。所以，合同一定要签。”
签就签吧，反正苏沁也是那么随口一说。
只是这样会不会太快了点？
挺厚的一摞纸，苏沁捏在手里，有点汗颜。
其实她很想对林括说，你还真挺看得起我的，一个助理的职位都这么认真。
用他的话来说，合同一定要签，她也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翻开看了几页，苏沁忍不住小声嘟囔，“既然在中国，就得遵循中华文化，合同至少得是中文吧？”
“很抱歉，”林括被她逗笑，“我的律师是美国人，中文对于一个老外来说困难了点。”
他一说“美国”两个字，苏沁又想起他消失的这些年……
心里闷闷的，埋着头继续翻看合同。
扫到雇佣年限那一条，她差点蹦起来，“二十年？”
林括眼神平静地看着她，“很奇怪吗？”
“这是一份雇佣二十年的劳动合同，”苏沁扬了扬手里的合同，好笑地看着他，“林教授，你确定你的那位律师真的是律师而不是流氓？”
“据我所知，这是一份劳动合同，而不是一份罪状书。”
“确实不是罪状书，但这是卖身契，”苏沁将合同往他怀里一塞，“你见过哪家机构或者公司直接逼着人签二十年合同的？开什么玩笑？你的律师脑洞是不是太大了点？还是说老美的法律就这么奇葩？”
就连她家那份产业也没见顾晞城或者顾昭觉聘请高管一上来就开口二十年啊？
林括接过合同，笑了，“我一直在思考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这份合同，你说得很对，卖身契。没错，它就是份卖身契，并且，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苏沁哽了一下，半晌后呐呐问，“为什么要二十年？”
“这份工作性质特殊，我要保证我的助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更换，因为涉及到科研的保密性问题。”
“那也没必要二十年啊，谁知道这二十年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这份合同就是将意外风险降到最低的有效方法。”
“谁能保证二十年会一直从事一个行业？你能吗？”
林括浅笑，“当然。”
苏沁又被噎了一下，他说得没错，他确实能。
但是不代表她能。
“我需要的是实习工作，期限只有一年，”苏沁反驳，“这压根就是一份不平等条约。”
“我从来没有说过它是平等的，”林括不怒反笑，“我拥有绝对的修订权。”
“那我也可以选择不签。”
“你可以吗？”林括笑吟吟地看着她。
苏沁看着他唇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无耻，一股怨气直冲脑门，脱口而出，“大不了我去陈期年的实验室。”
林括的眼神暗沉下来，但很快，他又笑了，阳春白雪似的，“据我所知，你已经把那份工作介绍给你的室友了。”
苏沁原本有些懊恼自己说话怎么不过脑，闻言后诧异了，“你怎么知道的？”
她压根就没告诉他啊。
林括没解释，主动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至少让她不用在“自己说错话”这个错误上纠结。
“或许你可以看一下薪酬待遇。”
苏沁依言往后翻了几页，目光落在聘用薪金上时有些愕然，除了那些和国际挂钩的福利，单单是这一串数字就差点亮瞎了她的眼。
这么多零？
虽然她家庭背景不错，但是那些钱都是她爸和她哥赚来的，现在自己就能赚这么多，那还真是想都没想过啊。
苏沁回忆起杜溪语和任心舒自从找到实习工作后就天天在景宜面前炫耀自己一个月实习工资八千的画面，当时她还觉得对于一个实习生来说已经挺多了。
可现在……
仔细数了好几遍，总觉得自己数错了，又手戳着重新数了一遍。
然后，咽了下口水，抬眼看着他。
林括被她的行为逗笑，唇角有明显的上扬弧度。
苏沁承认自己有点丢人现眼，像没见过钱一样。
“薪水还满意吗？”林括的左腿优雅地搭着右腿，“满意的话，你可以再往后翻翻。”
苏沁又往后翻了一页。
这一页上就一行字。
苏沁一个字一个字看完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在开玩笑吧？”
他怎么就成了负责她毕业答辩的老师了？？？
徐老头这都能同意？？？
林括笑得意味深长，“所以苏苏啊，从现在开始我不光是你的上司，还是你的毕业导师。”
苏沁：“……”
这下她更没理由拒绝了。
依照她对他的了解，林括亲自给她过论文，那绝对是比徐老头更恐怖的存在。
林括很满意她的反应，“待遇还满意吗？除了二十年的工作年限和最后这一条不能更改之外，其他任何条件你都可以提，例如薪水和福利，如果不满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好半天，苏沁才出声，“你的助理很多吗？”
“不多，加上你四个。”林括回答，“他们会负责研究时的不同阶段不同领域的工作，当然，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和他们认识。啊对了，有一个你之前见过。”
苏沁惊讶，“我见过？见过你其中一个助理？”
林括没说话，但苏沁看着他的表情，莫名有一丝不安的感觉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