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手术
他们住在高楼，我们淌在洪流，不为日子皱眉头，答应你，只为吻你才低头。
——黄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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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意绵没想到母亲拜菩萨竟然真的拜成功了。
当领队老师告诉她可以作为正式队员参加比赛的时候，那一刻曲意绵的大脑几乎是放空的。
“您……您说什么？”她强行抑制住喜悦激动的心情，故作镇定地问。
“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候补队员，而是中国队的一名正式队员。”领队老师又重复一遍。
可曲意绵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淡淡的遗憾。
遗憾什么？
曲意绵在心里疑惑。
有名队员已经问出了口，“老师，为什么突然换人？”
虽然他这话问得曲意绵有点不高兴，但她也想知道原因。
“因为有名队员无法参加比赛，”领队老师叹了口气，“只能让候补队员上场了。”
曲意绵下意识环顾了一圈四周。
这场临时会议是在领队老师的房间里召开的，所有人或站或坐，一眼就能点清人数。
少了一个人。
苏沁不在。
曲意绵的目光落到窗边的那道修长的身影上。
从会议开始，他就一直背对着所有人，尽管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却依旧能感受到他身上笼罩的哀伤情感。
苏沁……出了什么事？
曲意绵原本因为自己能参加比赛而激动的心情忽然也变得郁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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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过来了，但是依然昏迷不醒。”顾昭觉的声音有着深深的无力。
苏沁听着，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心里一直默念，抢救过来就好，抢救过来就好……
没过两秒，她蓦地直起身朝着驾驶室的司机道，“王叔，再开快点……”
……
顾昭霖虽然再次死里逃生，但他的情况依然越来越糟糕。
邵启明表示，正常人的降钙素原大于10就已经是无法想象的感染了，顾昭霖的降钙素原达到100，绝大部分是药物因素，如果没有药物，单单是自身达到100，那他已经活不了了。
这一次抢救回来是不幸中的万幸，哪怕是小小的感染都能要他的命，再不进行骨髓移植，顾昭霖很可能坚持不到下一次化疗。
他体内的白细胞在无限繁殖，同时也在吞噬他的生命。
也就是说，顾昭霖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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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她只知道上台阶的时候如果不是顾昭觉拉着她，只怕她当即就会眼前一黑摔下去。
尽管顾晞城和苏眠已经知道苏沁回国的事情，但在见到她的一瞬间，还是有些恍惚。
顾昭觉看见，父亲的眼睛也红了。
“爸爸妈妈，二哥呢？二哥在哪里？”
vip病房里没有顾昭霖的身影，病床上空空如也。
“在无菌病房。”苏眠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开口，她知道女儿放不下自己的哥哥，越这样，她就越心疼。
“大哥，带我去看看他，”到了医院苏沁反而成了最冷静的那一刻，她看向顾晞城，“爸爸，您照顾好妈妈。”
邵启明得知苏沁的出现很是激动，这证明顾昭霖有救了，当即要和一众专家讨论手术方案。
顾昭觉就陪着苏沁在无菌病房外看着顾昭霖。
他一身蓝白条纹病号服，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戴着氧气罩，身上是各种各样的仪器。
一旁的显示仪器上，他的各方面指标还算稳定。
他的头上没有头发，光溜溜的，让苏沁想起了大灯泡。
顾昭霖的免疫力低下，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探望，苏沁就隔着玻璃，伸出手指轻轻描绘他的脸。
她轻轻呢喃。
“二哥，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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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髓移植手术最终时间确定在两日后。
因为苏沁回来得匆忙，所有的准备都要从头开始。
一来要等顾昭霖的身体状况达到最好的稳定状态，必须要保证他是清醒的状态才能进行手术，二来还要检查苏沁的身体状况以及配型检测是否达标。
顾昭霖昏迷了两天终于醒来。
脱离了氧气瓶，他能够说话了，但却出不去，而外面的顾家人，也进不来。
顾家人没有告诉他苏沁回国的事情，他们怕他一时间接受不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顾昭霖只是生病了，不代表他傻了。
他是做过一次骨髓移植手术的人，又怎么能不知道手术的流程？
在手术室内接受放射性治疗杀死体内残存的癌细胞时，他就已经察觉了出来。
这是骨髓移植手术的必经阶段，顾昭霖怎么会不明白？
同一时间，手术室旁的留置室无菌仓内，苏沁正在接受造血干细胞的采集。
隔着一道玻璃窗，她看见顾晞城、苏眠和顾昭觉都在看着她。
他们进不来，只能用眼神表达鼓励。
有两名医护人员过来进行采集。
这一次和十几年前那一次似乎不太一样。
她记得很清楚，三岁那年，是一根巨粗的针扎进了她的身体，一共扎了三次，但这一次，却似乎要注射药剂。
负责采集造血干细胞的医生许是见她神情疑惑，解释说，“过去我们是采用骨腔穿刺的传统方式，而现在采用的方式是注射动员剂，把骨腔里的造血干细胞释放出来，进入血管通过仪器把造血干细胞从血液中分离出来，其他的东西还会回到你的身体里整个采集过程大约四个小时，不会很疼，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苏沁知道她有意在缓解自己的情绪，轻轻笑了一下。
疼不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救二哥就好。
……
苏沁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她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
采集完成大概四个小时，她又睡了差不多六个小时，一切反应正常。
“我哥哥怎么样了？”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问的却是顾昭霖。
“手术还在进行中。”
苏沁迫不及待地起身穿鞋就要往外走。
却在双脚落地的一瞬间眼前一黑，忙扶住一旁的柜子。
“不能够剧烈运动，”医生忙阻止她，“采集完会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行动一定要慢。”
“哦，对。”苏沁心想自己也太着急了，放慢脚步踩着拖鞋慢吞吞往无菌病房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