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两难
每个人都是一个国王，在自己的世界里纵横跋扈，你不要听我的，但你也不要让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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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沁得知自己粉了两年的偶像居然同时也是自己的粉丝这个莫大的惊喜时，顾家其他人却笼罩了一片阴云。
一个多月过去，始终没有找到能与顾昭霖成功匹配的骨髓。
而同时，顾昭霖的病情也在急转直下。
化疗杀死的不光是癌细胞，同样也会杀死正常细胞，带来的副作用更是让人痛苦不堪。
呕吐基本成了顾昭霖每天必备的任务。
看着病床上逐渐消瘦的小儿子，苏眠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疼，她仿佛又看见十五年前他躺在病床上，瘦小的身躯轻得像一张纸，那时候他会轻声告诉她，妈妈，我好疼。
那时的他会喊疼，可现在的顾昭霖，明明疼得直冒汗，还是要挤出一点笑容来宽慰她。
“妈，还好你提前给我剃了头发，”又一次化疗完呕吐后，顾昭霖抬眼笑吟吟地看着苏眠，“否则我现在还要忍受脱发的痛苦。”
从知道顾昭霖白血病复发后苏眠就一直在医院照顾他，顾昭觉暂时停了总经理的工作，每天顶替顾昭霖的身份去给五班学生上课，顾晞城重新掌控了顾氏的大权。
苏眠给他端了温水，顾昭霖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擦了擦嘴才又躺回床上。
苏眠放下水杯，一扭头发现他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心里难受得紧。
为什么她的儿子就一定要遭这样的罪？
“妈，”顾昭霖注意到她的神情，空洞的目光渐渐凝聚，“您别哭啊。”
“我没有。”苏眠摇头。
“都哭了还说没有，”顾昭霖笑了一下，“等会儿爸来了又说我欺负他老婆。”
苏眠下意识抬手，脸上干干的，分明什么也没有。
“臭小子，”她忍不住笑骂，“又骗我。”
“我可没有。”顾昭霖依旧笑嘻嘻的。
“昭霖，”苏眠盯了他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了，“妈不想再看你这么痛苦了。”
化疗只能暂时缓解顾昭霖的病情，做不到有效根治，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骨髓移植。
所以她这句话一出，顾昭霖一下子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妈，这样对angel不公平。”唇角的弧度渐渐转为苦笑，他何尝不想让自己快点痊愈？可他这么做太自私了。
“我也知道对angel不公平，”苏眠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昭霖，我不想人到中年还要失去儿子，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十八年前她放弃了小儿子，难道十八年后，还要她再放弃一次吗？
顾昭霖沉默不语。
他好像陷入了一个两难的抉择。
一边是苏沁的梦想，一边是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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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曼在icu里躺了二十天，终于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她已经可以离开呼吸机，只是人一直没醒过来。
张静曼的大脑半球严重受损，但脑干功能相对保留，除了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外，认知能力已完全丧失，无任何主动活动。
医生说，这是典型的植物人状态。
张父张母已经从一开始的无法接受到现在渐渐习惯了女儿目前的状态，只是张母在见到从icu里出来的张静曼那一刻，还是没忍住嚎啕大哭起来。
张父问医生，“那她……还能醒过来吗？”
“这个不好说，”医生摇头叹息，“植物人跟损伤的程度、身体的状态以及治疗的结果有关系，如果她的大脑情况比较活跃的话，是有醒来的希望的。”
张静曼跳楼后学校里引起了轩然，校长下令封锁了消息，但还是不知道被哪家无良媒体挖了出来，大肆宣扬报道了一番。
其中谈论最多的，就是张静曼的跳楼原因。
有说她压力大不堪重负的，有说她为情所困自/杀轻生，还有说她是被人蓄意谋害推下楼的。
……
众说纷纭。
前面几种猜测还好，最后一波则让人不寒而栗，让一直沉默不发声的警方主动跳出来做了报道，澄清张静曼跳楼并非他杀，而是自己想不开。
张父张母始终认为没这么简单，张静曼平常就是性格开朗阳光的人，工作没什么压力，绝不可能说跳楼就跳楼。
为此，两人特意询问了校长，想要看一看张静曼跳楼前的监控录像。
校长给他们看了张静曼跳楼前后的视频，就在他以为他们看完就相信张静曼确实是自杀的时候，张父突然问，“曼曼在轻生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谁？”
校长哪敢告诉他，人家警方都说了排除他杀，再加上那个人的身份，只能打哈哈敷衍张父，原封不动把话送回去，“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只有等张老师醒过来问她自己了。”
醒来？
只怕这辈子都醒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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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曼从icu里转出来的时候，五班学生商量着用班费买慰问品去医院看看张老师。
可是谁去，成了难题。
大家都想去关心关心张静曼的情况，但显然病房不允许容纳这么多学生。
最后思来想去，决定让甘秋灵、洛祈和温尔冬三个班委代表五班去看望张静曼。
很合情合理的提议，没有人出言反对。
可甘秋灵却拒绝了，“我不去。”
这让同学们诧异不已。
要知道，有关张静曼的事情，甘秋灵这个课代表总是最积极的那一个，现在张静曼受了重伤，她怎么还不去了？
“为什么？”温尔冬问。
甘秋灵很想回答是因为不想，但她知道这么说一定会被同学们说三道四，于是模棱两可道，“我没时间呀，去不了。”
“可那是张老师哎……”
“算了，既然班长没时间，换个同学就是了，反正那么多同学想去。”说话的是洛祈。
“那我去！我要去看望张老师！”
“我去我去！”
其他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夺起来，甘秋灵趁机溜出人群，走出教室到走廊上吹风。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这段时间一直印在脑袋里的那张脸消失。
那张属于张静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