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人鬼情未了
我如一张离了指头日晒风吹的叶子，半死。
但是你嘴唇可以使他润洋，还有你颈脖同额。
——沈从文《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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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亲亲好妹妹的陪伴，纠结了许久到底要不要像其他老师一样去教室餐厅用饭的顾老师最终还是开车离开了学校。
“这个小没良心的，有了队友忘了亲哥。
虽然嘴上这么抱怨着，但顾老师一个人孤零零地吃完午饭，开车回学校路过山姆超市的时候，还是认命地进去给妹妹采购零嘴。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长时间在angel面前博好感的机会，他可不得卯足了劲儿地献殷勤，趁早把顾昭觉从她心里挤出去。
于是半小时后，两手空空的顾老师拎着两大袋各种各样的进口零食回了学校。
顶着一众老师意味深长的目光，顾昭霖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随手将零食放在会客区，顾昭霖边抱怨边往办公桌走去，“angel，二哥为了你可是被其他老师误会成这么大了还爱吃零食的小屁孩了，我的帅哥人设要是崩塌了就赖你身上。嗯？这是什么？”
说着，将办公桌上的答题卡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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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训练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哦不，会议桌的另一端，有人正笔挺地坐着。
光线几分阴暗，她身后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上了。
苏沁动了动手打算撑着会议桌坐起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让那人发现自己已经醒了，不成想刚坐直了身体，就听见某人悠悠道，“醒了。”
不是疑问句，笃定的语气。
苏沁动作一僵，一种难掩的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罪恶感自心底升起。
刚要转过身去坦白从宽，余光瞥见林括起身，姿态高贵地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完了完了……
苏沁心中哀嚎。
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明明林括已经警告过她不做完题不允许睡觉，她还在他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
造孽啊。
眼瞅着林括离自己越来越近，苏沁打算先下手为强，主动承认错误，人还没完全站起来，肩膀上突然多出来一只手，将她摁回了座位上。
嗯？
苏沁迷茫地抬眸。
刚睡醒的模样看上去娇憨可爱极了。
林括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不动声色转开目光，眼神落到她的试卷上，忍俊不禁。
苏沁跟着他转头一看，顿时红了脸。
趴着睡觉的时候脸就压在试卷上，嘴角的位置流下了一团水迹。
她什么时候睡觉还要流口水了？？？
苏沁死死地盯着那一团明显深于其他地方的印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丢人丢大发了啊。
苏沁还在扭扭捏捏，林括却转移了视线，嗓音清淡，“既然醒了，就把题做完。”
苏沁本就心里有鬼，闻言忙点点头，“知道了。”
林括拉开窗帘，有光进来。
搬了张椅子在苏沁身边坐下，看样子是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防止她再次睡着。
苏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忽视掉身边人直勾勾的目光，聚精会神地看着题目，慢慢沉浸于数学题中。
这道题不算难，但苏沁盯着题干的条件，满脑子想的都是林括抓到她睡觉流口水的画面。
心里暗自思忖，她睡了这么久，怎么不叫醒她呢？
“在你注意力不专注的时候千万别做数学题。”突然，林括这么提醒了她一句。
苏沁不解。
“你的专注度会直接影响解题思路，从而降低答题的正确率和时效，就跟你刚刚睡觉一样，”林括说话是一点不客气，现学现用“如果睡觉的时候被外界干扰，你还能睡好吗？”
苏沁张口结舌，“我……”
“所以你在解题过程中，要将题干的每一个条件都深刻剖析，投入全部专注度去解题。”
这一番话说得苏沁都不敢心存歪念了。
有了林括的提示，苏沁做题进展得很快。
她发现林括这个人眼睛是真毒，哪怕她稍微有一点点走神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看她第一时间没能想出对应公式的时候，会先写下来推到她手边。
精准而细致。
他的手可真好看。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
之前苏沁总以为这种漂亮到令人发指的手最适合弹钢琴，现在却突然觉得，这样的手，握着最普通的签字笔也很迷人。
愣神间又被林括训话了，“你给我用心点。”
好吧……
连她小小的心猿意马都能看出来。
苏沁自知理亏，谁让她在该做题的时候睡觉了呢。
就是他……这么这么凶啊。
一点都不温柔了。
ヾ(▽)ノ
勉强做了一道奥数题后，苏沁将试卷翻了个面。
立体几何。
苏沁扫了一眼桌子，刚要说没有尺子，林括长手一伸，不知道从哪捞来一个三角板。
苏沁接过，根据题干的意思画出立体几何图形。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觉的时候压着手太久了，有点不听使唤，固定尺子的手抖了一下，画出一条歪歪扭扭的曲线。
苏沁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又要挨训了。
念头还没彻底灰飞烟灭呢，林括的手就伸过来了。
左手覆住她的手，右手控制着她的手指，一条一条画着线。
低沉的嗓音顺着她的耳根落下，“你选拔考试考出来的满分是施了妖术，所以才蒙蔽了我的双眼？”
苏沁只觉得脸唰地红了，气息扫过的位置燥热一片。
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一个动作来：手把手地教……
后来她还把这一幕绘声绘色、生动形象地描述给宋念听。
留在苏沁印象里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宽敞的训练室里，阳光从窗子外斜照进来，不烈，很柔和，室内的温度也是正好，不会让人觉得寒冷。林括站在她身后，微附着身，手把手教她画图，然后时不时来一句，你怎么这么笨呢？
他的手指很漂亮，他身上的气息也很好闻，清爽干净的少年阳光味道。
他的嗓音低低的，虽然说着训斥的话语，却不像生气的模样。
宋念满脸遐想地歪着脑袋听了半天，末了问她，你当时什么感觉。
苏沁回想了一下。
当时……
想了许久，兴致勃勃地跟送念说，“当时让我想起了人鬼情未了！”
宋念：“……”
苏沁疑惑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不像吗？
明明很像啊。
只不过人家是在捏陶瓷，他们在做奥数题。